第二十八章 毒藥 被囚地牢
王府,桃源居,納蘭清川寢房中。
納蘭清川背上墊了靠枕,斜靠在床上,臉色微微蒼白,眼眸間卻帶著冰霜般的冷意。此刻尹梨胭、殷可芸已換好衣服被帶到了納蘭清川麵前。
“王爺,你要替芸兒作主啊!”殷可芸剛一進屋便撲跪到納蘭清川的床前,嬌媚的小臉上一片淒惻,努力了下,終於擠了兩滴眼淚來。
“說吧,究竟怎麽回事?”納蘭清川麵色微沉,深幽如潭的眸子卻根本沒有看她,隻是直視著前方的紗帳。
“王爺,剛剛芸兒發現尹梨胭居然在你的藥中下毒,正要來向王爺稟報,誰知她喪心病狂,竟然將芸兒推下水……”殷可芸抹了抹淚,眼底迅速掠過一絲陰戾,淒淒切切地說道。
尹梨胭站在她身後不到兩米遠的地方,聽到她的話,如水般的雙眸驀地瞪大,清冷的光芒在眼中流泄,唇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明明是她將自己拉下小橋,如今卻來誣陷她,原來黑白顛倒便是這樣的。
“下毒!?”納蘭清川驀地抬眸看向殷可芸,瞳眸中精光一閃,爾後,越過殷可芸向她身後的尹梨胭看去,邪妄的光芒帶著森寒的冷意絲絲迸射。
尹梨胭卻別過臉去,一臉冷然。
納蘭清川心中更為不悅,眸色如冰,冷冷道:“尹梨胭,你就這麽想本王死!”怒盈於胸,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的漠然。
“是,我巴不得你馬上就死!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尹梨胭驀地抬眸冷冷凝視納蘭清川,咬唇。是,她是囚虜,她與他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既然已經在心裏斷定她下毒,那就算她分辯,又有何用?
殷可芸垂首斂眸,眸中劃過一絲喜色,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她沒有想到尹梨胭竟然會自己認罪,她本來已經派翠兒去將那倒在小橋上的藥水摻入了毒藥,為的就是防備尹梨胭不認罪時,作為她的罪證。
“來人,將尹梨胭拖下去,杖斃!”冷冷地說罷,納蘭清川怒意卻絲毫未消,深幽如潭、薄涼如冰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尹梨胭,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可是他馬上便失望了,他沒有如願地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懼怕與討饒。
立即便有侍從領命上前拽住尹梨胭,尹梨胭清麗的臉上卻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明媚不可方物,一時竟然晃得納蘭清川心頭一動。
“慢著!”隨著一聲溫潤的清喝,明轍已經換好衣服,手搖折扇,不請自入。拽著尹梨胭的侍從也因他的進入而停止了動作。
“王爺,請容明轍說句話!”明轍墨玉般的瞳眸淡淡一掃旁邊的尹梨胭,密長的睫毛上下一眨,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害怕,便轉首看向納蘭清川,輕聲說道。
與明轍溫潤的眸光一觸,尹梨胭的心中安定了不少,清冷的眼眸中也隨即浮起一絲暖意,凝望著他謫仙般的臉龐。
兩人的互動看在納蘭清川眼中,更似眉目傳情,怒火更是抑製不住地噴薄而出,“本王的家務事,明相也要管!”
“王爺息怒,本相並非想管王爺的家務事,隻是本相的隨從小慶替本相去河邊取東西時,恰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若不說出來,又覺得不妥;若說出來,又……”明轍話到這裏,卻嘎然而止,讓人不禁浮想連翩。原來剛才急著去換下濕衣,有一味準備送給納蘭清川補身的千年人參給遺落在了小河邊,他吩咐小慶去取,便看到了翠兒往碎掉的碗中下毒之事。
殷可芸聽得明轍的話,伏跪在塌前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顫,長長的眼睫下,有掩飾不住的慌亂一閃而過。
她細微的表情,全都收入明轍的眼中,明轍唇角微微上揚,溫潤的笑容如嫵媚溫暖的陽光般流泄,連聲音也是那種溫潤如清冽的泉水般緩緩淌來:“小慶!”
小慶手中拽著翠兒的一隻臂膀,應聲而入,進得房來後,手上用力,一把將翠兒推倒在地。
翠兒伏跪在地,手臂與膝蓋被堅硬的地麵撞得生疼,她悶哼一聲,顧不得疼痛,眼神慌亂的看了一眼殷可芸,身子竟然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小慶,你把剛才看到的一幕給王爺說說!”明轍輕掃了一眼小慶,淡淡道。
“王爺,小慶剛剛親眼看到這個女人拿著一包砒霜正往那碎掉的藥碗中投放!”小慶點了點頭,走上前來,看著納蘭清川,不卑不亢地道。
“翠兒……”納蘭清川冷冷看向趴伏在地身體不住顫抖的翠兒,森冷邪魅的噪音幽幽響起。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翠兒自知罪責難逃,磕頭如搗蒜。
“把這賤人拖下去,杖斃!”納蘭清川冷冷吩咐,深幽如潭的眸子卻睨向身前的殷可芸。這種女人爭風吃醋陷害的法砝,他豈會不知,隻是鑒於尹梨胭冷漠的態度,讓他心中非常不爽,想給她個下馬威而已!
殷可芸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卻還是覺得頭頂熾烈的目光灼燒得她非常難受。翠兒是她的心腹婢女,她相信她決不會將自己抖出來,隻是這次真的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尹梨胭瞧了一眼被拖出門外的翠兒,唇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納蘭清川明明知道背後陷害她的乃是殷可芸,卻隻是懲罰了她的婢女,嗬!人與人地位不同,連命也不同啊!
“明大哥,謝謝你還了梨胭清白!”尹梨胭再次看向明轍時,清麗的臉龐上已經掛上了真誠溫暖的笑容,她微微福身,輕輕道。
“轍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明轍微微點頭,他現在羽翼未豐,在納蘭清川麵前,還是不能做得太過火了,畢竟尹梨胭現在的身份還是他的奴寵。
“咳……”納蘭清川怒火熾燒,忍不住大咳起來。這兩個人當他是死的麽,‘明大哥,轍’叫得多親熱啊,他們居然在他的麵前公然調起情來!
“王爺,你沒事吧?”殷可芸趕緊起身為納蘭清川輕拍著背,舒緩他的咳嗽,眉眼之間也盡是憂慮。雖然她心計毒辣,對納蘭清川的情卻是真的。
納蘭清川沒有回答殷可芸,咳嗽漸緩下來後,深幽如潭的眸子卻是直直看向明轍,語氣森冷如冰:“病也探完了,明相該回去了!”
逐客令已經非常明顯,明轍也不得不凝了凝眉,拱手道:“那王爺好好修養,明轍以後再來探望!”說罷,攜同小慶,轉身離去。
明轍主仆走後,房中便隻剩下納蘭清川、殷可芸與尹梨胭三人。殷可芸仍然坐在床塌旁,為納蘭清川輕拍背部,其狀甚是親昵,尹梨胭秀眉微蹙,隻覺得站在這房中甚是多餘,便要轉身出去。
“你給我站住!”納蘭清川見尹梨胭居然沒有他的吩咐便要離開,氣急之下,居然沒有自稱本王。
尹梨胭蹙了蹙眉,還是停住了腳,轉身,抬眸,向納蘭清川看來:“王爺還有什麽吩咐?”若不是父親還在他們的手上,她決不會如此屈辱的活著。
“這麽急著離開,是想去追你的姘頭嗎?”納蘭清川邪魅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怒氣,腦海中不停地閃過明轍與尹梨胭互動的畫麵,難道她逃離軍營與明轍在一起的幾天裏,兩人真的已經有了苟且之事?
尹梨胭聞言秀眉不禁蹙得更深了,而坐在塌沿的殷可芸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納蘭清川斥責尹梨胭,她心裏本應該很爽的,為何竟有絲酸澀的感覺。
尹梨胭不說話,納蘭清川隻當她默認了,俊臉上一片陰霾,抓過一旁的硯台便向她砸了過去,“來人,將尹梨胭關入地牢,好好思過!”
那方硯台狠狠地砸在了尹梨胭的小腿上,她疼地蹙緊了眉頭,卻不肯哼出一聲。思過,她哪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