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酒雖美
風雪開始停了，也開始放晴。陽光衝走了陰霾，久違的灑在這一片大地上，經過那一番大雪的清洗，仿佛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清淨了不少。
但是很可惜，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肮髒的，從內而外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大雪可以衝掉地上的血痕，但很快又會有無數人，將這片大地再次染紅。
楊凡透過打開的窗戶看著這片看似整潔的大地，心中閃過很多念頭，多到隻能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公子可是看不上我們姐妹這等庸脂俗粉？”女人再次給楊凡空了的酒杯倒滿，嘴裏發出一絲幽怨。
“怎麽會？我可是很疼愛你得。”楊凡摸著女人光滑的臉蛋，湊近前去，深深的吸了口氣。
“那你為何……”對於一個長相帥氣，出手闊綽，來到青樓三多了，卻不做那事，反而隻是要麽一直在飲酒，要麽一直在聽姑娘們唱歌跳舞的男人來，實在不可思議。
女人，在這個世界總是地位極低的，特別是在這裏的女人。她們永遠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
她們或許會老死在這種地方，也或許會飛上枝頭變鳳凰。書生與花魁的故事，或許是她們僅存的一些期待，對生活的一種渴望。
即使沒有這種故事，那如果能選擇一個稍微好看點的男人付出自己的落紅，也是好的。
所以紅對楊凡的所作所為，甚是不解，也多有幽怨。
楊凡捏著她尖細的下巴，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宛如情人般的溫柔，使得紅對他依賴的像隻貓咪一樣，拱了拱自己的臉。
沒有女人會反感溫柔的男人，特別是這種地方的女人，更需要溫柔對待。
“既然你喜歡，那我便吃了你吧……”
在紅驚喜的眼神中，楊凡將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一番翻雲覆雨之後，穿戴好的楊凡站在床邊看了眼慵懶的像隻貓的紅，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事實上，哪怕是一夕之歡，楊凡也是會動情的，他總是那麽容易多情的男人。
自古多情空餘恨，往往多情的男人，總是守不住自己的愛情的，所以很多時候，越多情的男人，反而越孤獨。
雪已經停了，街道的行人也開始了各自的勞作，即使怡紅院被楊凡包下，大門也是敞開的。
敞開的大門似乎在向路過的男人宣戰，但是大抵還是被拒之門外的。
除了眼前這個武林中頗有聲望的，卻不顧自己名聲，一定要去嫖一把的年輕人。
江湖中人並不覺得來這種地方會有失身份，反而跟一般的文人雅客一般，覺得這是一件雅事，而且大都是刀口舔血的勾當，所以稍有身份的人，都會選擇來這裏放鬆心情。
窗戶是靠街的，所以一往下看去，就能對外麵的世界一覽無餘，楊凡望著門口與老鴇爭吵的年輕人，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對於這種麻煩事情，楊凡雖然不想管，也懶得管，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會找他。
年輕人從老鴇的口中得知，今日怡紅院不接客的原因，就是這個窗戶上的楊凡，此刻見到正主，怎會不露聲色？
“兀那賊！速速與爺出來！”年輕人對著楊凡的位置就是一頓爆喝。
楊凡皺著眉，隻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年輕人，便關上了窗戶。
“找死！”年輕人的輕功很好，隻是一個躍起，再一腳踢爛窗戶，便已經站在了楊凡麵前。
“有大門不走，非要跟阿貓阿狗一樣從窗戶進來？”楊凡的語氣並沒有因為年輕人的破窗而入而有一絲波瀾。
年輕人看著楊凡，冷冷一笑“在我麵前你還敢如此淡定，你是無知還是腦子有病？”
楊凡聞言，忽然放下了已到嘴邊的酒杯，看著年輕人道“你很出名？”
年輕人蔑視的一笑，掏出一根細細的長鞭“你認識這柄長鞭否？”
楊凡細細的端詳著這跟就是一般的長鞭，認真的模樣，使得年輕人更是傲氣。
“認識，街邊買的？多少錢？”
看著楊凡認真的表情，語氣的真摯，年輕人怒不可遏，手中長鞭揮了過去。
楊凡也不惱，腳下連動，任憑青年如何揮動手中長鞭，仍傷不到楊凡一根汗毛，甚至連他酒杯中的酒都毫無波瀾。
待得青年終於回過神來時，楊凡一口喝掉杯中的烈酒，吐出一口長氣，仿佛那不是一般的白酒，而是難得一遇的美酒一般。
“紫蛇鞭法？若我所料不差，你一共使了十八鞭，而且，還想要我的命。”楊凡的聲音很溫和，露出的笑意也很溫暖，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更是渡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前輩……”那青年見得楊凡如此輕易閃過自己手中長鞭，自然不傻。再聽到楊凡溫柔的語氣，更是感覺到了一股肅殺之氣，讓他全身冰涼。
“既然你想殺我，那現在被我所殺，應該也沒有怨言吧。”
青年聞言，頓時覺得全身被莫大的恐懼籠罩著，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緊接著，楊凡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腦袋，動作很柔和，就像是大人在教訓不懂事的孩子，沒有用力，隻是做做樣子，讓孩子漲漲記性。
隨著楊凡的手掌拍下，青年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身軀也隨之軟了下去。
“唉！”楊凡歎息的看著自己潔白的雙手，越發覺得無趣，能讓自己拔劍的人，真的那麽少嗎？
腳步聲慢慢靠近，楊凡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你醒了？”楊凡背負著雙手，頭也不回，仿佛街道上麵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一般。
紅看著破爛的窗戶，地上的死屍，自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她不會傻到問楊凡原因。
“嗯……”紅走到楊凡的身後，雙手穿過胸前，將楊凡抱住。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紅靠著楊凡的後背，溫柔的語氣帶著絲絲的期待。
“青衣，叫我青衣就好。”感受著背後的溫暖，楊凡微微一笑。
“嗬嗬，你明明穿著藍色衣裳，為何叫自己青衣？”紅對於楊凡的名字有些好奇。
“忘了……”楊凡掙脫開懷抱，走到桌前，喝了口酒，壓下心中莫名的煩躁。
“你還會回來嗎？”
看著紅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楊凡杯中的酒灑出了一些，直到流濕了手指，才放下酒壺，執起酒杯，一口喝下。
“你喝酒總是這麽急嗎？”紅勉強的笑笑，終究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些錢，足夠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楊凡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隨後拿起一直靜置在一旁的斷月，消失在破爛的窗戶前。
紅看著遠去的楊凡，又看了看眼前的銀票，終究還是收下了。
也許再也不會遇到這麽個有故事的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