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王凱雖然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毒,無法提起內力,但是氣勢還在。
他死死的瞪著葉鴻濟和葉鴻昊,忽然間就怒吼了一聲。
這段時間,他心裏麵一直憋著一股火,沒處發泄。
原本是想將“老葉”給繩之以法,置之死地,狠狠的宰了的。
但是,現在寧將和三大皇印的下落,還無從知曉。
所以,他隻能夠將所有的怒火,全部發泄在葉氏皇族一群人的身上。
“噗通······”
“噗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葉鴻濟和葉鴻昊,非常的憤怒,但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們兩人就是聯合起來,都不是葉孤城的對手。
若是一直針鋒相對,不死不休的話,指不定會把老命丟在這裏。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眼看著情況不對勁,為了保住性命,最終還是跪倒在地。
可是能夠明顯的看出,他們心裏麵並不服氣,充斥著無盡的怒火。
一方麵,葉孤城隻是一個後輩,根本沒資格坐上皇主之位。
另一方麵,他們可是名義上的二叔和三叔,怎麽能夠被侄子拿捏的死死的?
當然了,不服歸不服,他們也隻能夠無能狂怒,憋在心裏麵。
要是逼逼叨叨的話,指不定暴脾氣的王凱,就會掏出軍槍,徹底的送他們下地獄。
“老大,這父子三人,怎麽處置?”
王凱盯著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忽然開口問道。
急性子的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三人,給扔到局子裏麵,關個三天三夜。
倒是葉孤城,忽然間目光一凜,眉頭皺了皺,開始琢磨。
可就在此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葉鴻誌,卻驟然間站了出來。
“孤城,我知道我這個四叔,沒有資格幹涉你的行為。”
“但是,能不能夠再給他們一個回頭是岸,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管怎麽樣,你們有血緣關係,骨子裏流著相同的血,打斷骨頭連著筋。”
葉鴻誌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非常的過分。
可是,他不得不站出來。
總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二哥,三哥死在麵前吧?
這三人固然有錯,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冤冤相報何時了?
若是今日,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葉死墳和葉星魂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葉孤城展開報複,指不定還會對他身邊的這些女孩,痛下殺手。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葉氏皇族就徹底的完蛋了,絕對會淪為笑話,成為燕京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葉鴻誌作為葉氏皇族的幺兒,終歸還是對家族有歸屬感的,不想看到葉氏皇子,就這麽毀於一旦。
所以,他希望葉孤城能夠網開一麵,給父親葉無道,二哥葉鴻濟,三哥葉鴻昊一個機會。
若是這三人執迷不悟,一條道走到黑,再將他們給繩之以法也不遲。
“嗯?”
看到四叔葉鴻誌站出來,葉孤城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若是其他人,站出來為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求情,他管都不會管。
可是四叔葉鴻誌,這些年為了找他,為了給父親葉鴻文治病,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果說,真的論心機城府,論魄力果敢的話,四叔葉鴻誌,絕對不會比葉鴻濟和葉鴻昊差。
隻要他願意參加皇主的爭奪,最後有很大的幾率,一躍成為葉氏皇族的皇主。
但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將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全部放在給大哥葉鴻文治病上。
這些年,他走訪了大半個世界,尋找了無數的中醫和西醫,就是為了讓大哥葉鴻文恢複神智。
就這份義無反顧的堅持,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所以,當四叔葉鴻誌開口懇求的時候,葉孤城忽然間有些動搖。
這並不是心慈手軟,更不是婦人之仁。
盡管九星麒麟帥葉孤城,看上去冷漠決然,其實他也有血有肉。
隻是因為見慣了生死,一切都看淡了,所以才會給人一種冷血的感覺。
自從退役回國之後,這幾個月的時間,他不知不自覺間,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尤其是跟蕭慕寒,安淩溪,蘇婉慧,許菲幾個女孩生活在一起後,更是一點一點的在改變自己。
“孤城,我知道你心裏麵有深仇大恨,也知道這些年你肯定承受了,常人沒有經曆的苦痛。”
“可是,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現在將他們三人全部殺了,依然改變不了任何的結果。”
“與其殺了他們,讓自己的手上沾染血腥,不如暫且的忘記仇恨,讓這一切全部都過去吧。”
葉鴻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要求侄子葉孤城原諒寬恕。
可是,作為葉氏皇族的幺兒,他又不得不為自己的家族考慮。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他如何抉擇?
原本,他在得知葉孤城和許菲的身份後,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安排這兄妹倆回歸家族的。
可沒想到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侄子葉孤城跟葉氏皇族,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爆發了大規模的衝突。
能怎麽辦?
隻能夠從中調和關係,努力的尋求一個平衡點。
“孤城你放心,今日過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監督他們的。”
“要是他們再有下次的話,你完全可以對他們痛下殺手,我絕對不會幹涉。”
看到葉孤城眉頭緊皺,葉鴻誌趕緊趁熱打鐵,希望能夠救下父親葉無道,二哥葉鴻濟,三哥葉鴻昊。
說到底,血濃於水,就算這三人犯了滔天大罪,葉鴻誌還是無法做到袖手旁觀,熟視無睹。
“四叔,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麵色有些掙紮的葉孤城,看了葉鴻誌一眼,開口說道。
原本,他的計劃是好好的懲治一下這父子三人,讓他們跪上個三天三夜的。
可是現在,四叔葉鴻誌一直在幫他們求情,希望能夠網開一麵。
“孤城,我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非常的無恥。”
“但是,這涉及到三條活生生的性命,我顧不得那麽多了。”
“我也很清楚,這樣對你非常的不公平,可為了家族,我隻能夠自私一些。”
葉鴻誌是一個非常真實的人,不喜歡虛偽,更不喜歡裝腔作勢。
當著葉孤城的麵,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一點沒有藏著掖著。
縱使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有罪,可畢竟那是他的父親,二哥,三哥啊。
若是真的大義滅親,冷漠無情的看著三人死無葬身之地,那還有人性麽?
“孤城,算四叔求你了。”
“噗通······”
隻聽見一聲暗響,葉鴻誌同樣跪了下來。
不過,他與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的下跪,完全不一樣。
那三人,下跪是因為懺悔,他則是為了這三人,苦苦的求情。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但是此刻,葉鴻誌放下了自尊,放下了麵子,給自己的侄兒跪下了。
“四叔,你這是······”
葉孤城的麵色,越來越掙紮。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四叔葉鴻誌會當眾給他下跪。
“哥哥,要不······”
就在此時,妹妹許菲也站了出來。
女孩子終歸是心軟的,看到四叔葉鴻誌下跪,她心裏麵非常不是滋味。
昨日和今日,她之所以如此的針對葉氏皇族,並不是因為自己被拋棄,而是因為哥哥葉孤城的離世。
她非常想要為哥哥葉孤城討一個公道,所以才會除夕之夜造訪葉家大院,鬧的雞犬不寧,昏天黑地。
現在,哥哥葉孤城亡者歸來,她非常的興奮激動,以至於對其他人的恨意,沒有那麽的劇烈了。
“罷了,罷了。”
看到四叔葉鴻誌下跪求情,要是再不鬆口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葉孤城主動的彎腰,立刻將四叔葉鴻誌,給扶了起來。
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了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們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當然,若是你們執迷不悟,我不介意背上忤逆之名,送你們下地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葉孤城略微的遲疑後,還是選擇了寬恕。
這份心襟,這份胸懷,真不是一般人具備的。
“你們,走吧······”
隻見葉孤城,對著跪在地上的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立刻離開。
雖然說,他暫時的選擇了原諒,但並不代表他們的關係,就有所緩和。
最多,也就是從今往後,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想要他回到家族,扶葉氏皇族上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嗤嗤!”
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艱難的站起了身。
盡管葉孤城饒恕了他們,可是從這三人的表情中,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感激。
相反,無論是葉無道,還是葉鴻濟,葉鴻昊,臉上都寫滿了“不服氣”。
“行了,你們三個,趕緊走吧。”
葉鴻誌怎會看不出父親,二哥,三哥的不甘心?
立刻就推著三人,強行的將他們,給趕出了老宅。
他好不容易向侄子葉孤城,求來了一個機會,萬一雙方再爆發衝突,那剛剛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雖然心裏麵很不爽,但知道葉孤城已經選擇了讓步。
他們沒有任何的怠慢,迅速的離開了老宅,“嗖”的一聲,就沒了蹤影。
倒是葉死墳和葉星魂,忽然間向前兩步,死死的瞪著麵前的葉孤城。
“你就是二十七年前,那個對外宣稱夭折的大皇子?”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沒完,我會證明我比你更優秀!”
“你擁有的一切,權力,財富,女人,我會全部搶過來的!”
葉死墳的目光,忽然間落到了蕭慕寒的身上。
他的性格,向來如此,從來不會承認別人比他強。
之前的二十幾年,他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的困難和挫折。
以至於他一直站在巔峰,根本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是現在,大皇子葉孤城的出現,突然給了他很大的動力。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葉死墳比葉孤城,要厲害一萬倍!
到時候,權勢,金錢,美人,他會全部握在手裏麵!
“就你?”
“哼哼······”
葉孤城瞥了葉死墳一眼,眼神之中滿是不屑一顧和嗤之以鼻。
他真的不知道,葉死墳究竟哪裏來的勇氣,敢說出這麽不著邊際的話。
“對,就是我。”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倒看看,我們誰能夠笑到最後!”
天性高傲的葉死墳,哪裏肯輕易的服輸?
正所謂,人不狂傲枉為人。
你可以說他年少輕狂,但到時候他會證明,什麽是勝者為王。
“我原本以為你隻是天真,現在發現你是幼稚。”
“記住,權力,財富,女人,你一個都拿不走!”
撂下這句話之後,葉孤城忽然間揚起手臂,淡定的揮了揮手。
一股淩厲的殺氣,瞬間就傾瀉而出,尤為的蕭索肅殺。
隻看到葉死墳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飛出了老宅。
“砰!”
一聲巨響,葉死墳摔的七葷八素的,嘴角立刻就有了猩紅的鮮血。
可是,他並沒有哼哼唧唧,更沒有苟延殘喘,而是咬著牙站了起來。
“記住剛剛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
撂下這句話後,葉死墳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老宅。
看的出來,他的性格也是屬於世界未亡,死不投降的那種。
不過,這些根本不重要,因為於孤皇而言,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螻蟻。
剛剛,可是連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用,結果葉死墳飛出去整整十幾米遠。
試問,就這樣的葉死墳,拿什麽來超越他?
做夢麽?
成功的擊退葉死墳後,葉孤城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葉星魂。
他和葉死墳,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以剛剛出手的時候,沒有任何顧忌。
但是這葉星魂,可是名義上的堂弟,兩人還是有牽連的。
不過,血緣歸血緣,葉孤城並不會因此,就心慈手軟。
“怎麽,你是不是也要像他一樣,放幾句狠話?”
“來點新鮮的吧,別整的太老套,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葉孤城看著葉星魂,聳了聳肩膀,尤為淡然的說道。
雖然說這小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他並不是二十多年前的罪魁禍首。
所以,葉孤城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恨意,更談不上什麽血海深仇。
“葉孤城,我勸你別太狂,未來指不定誰更強。”
“誠然,你是大皇子,但你已經被逐出了葉氏皇族。”
“人得有自知之明,沒有了皇族的加持,你真的什麽都不是!”
葉星魂雖然沒有像葉死墳那般飛揚跋扈,但是言語之中同樣充斥著對葉孤城的不服氣。
從小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一直都站在聚光燈的正中心,說是美麗世界的寵兒,一點不為過。
可是現在,葉孤城忽然的出現,直接就搶了他的風頭,將原本屬於他的一切,全部搶了過去。
他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皇族加持?”
“嗬嗬嗬······”
聽到這四個字,葉孤城忽然笑出了聲。
可是,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曉,這笑其實是苦笑。
笑聲之中,夾雜了太多太多的哀怨與不忿。
三皇子葉死墳,從小在皇族長大,錦帽貂裘,錦衣玉食。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葉氏皇族的所有人,全部將他奉為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可他呢,還在繈褓之中嗷嗷待哺的時候,就被殘忍的拋棄到了姑蘇。
在那冰山雪地裏,要不是義父林天南將他給撿回家,可能他早就已經凍死了。
他的童年生活,哪有什麽光新亮麗的衣服,全部是穿的些縫縫補補的布衣布褲。
寄人籬下的他,成熟的非常早,知道人情冷暖。
為了不給義父義母添麻煩,他將好吃的好穿的,全部都讓給弟弟林飛。
錦帽貂裘?不存在的!
義父義母才給他買的新衣,他就拿回去退了。
然後將退回來的錢,悄悄的藏到義父義母的枕頭底下。
他的童年生活,雖然說不上有多黑暗,但也沒有太多的光明。
義父林天南對他很好,但是架不住其他人在背後,各種刁難。
尤其是二叔三叔一家,不僅排擠他,還罵他是野種。
要知道,那時候的他,僅僅還是個孩子。
這一聲“野種”,近乎摧毀了他所有的自尊。
他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活出點名堂來。
一身傲骨的他,一直謹記著那句,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十七歲,他就此開始了軍伍生涯,從此便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
疆場戰鬥,無數次刀尖上舔血,很多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
可是,他硬是靠著自己的意誌力,強行的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最後,十年戎馬,終成大器。
現在的他,確實是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九門提督上峰見到他,都得彎腰俯首,卑躬屈膝。
如今的他,也確實是與光同塵,與日同輝,與國同耀,甚至連內院的那些長老都得看他臉色。
試問,他這一身的榮耀,又和葉氏皇族,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所謂的皇族加持,又從何說起?
“從二十七年前被拋棄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大皇子了。”
“我對葉氏皇族沒有任何想法,對皇主之位沒有任何興趣。”
“就算我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的背景和後盾,卻依然能夠將你踩在腳底!”
葉孤城看著麵前的葉星魂,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說道。
乍一聽,好像非常的狂傲。
可是,作為九星麒麟帥的他,有這個資本狂傲。
二十七歲,便已經坐鎮封國,肩扛九顆將星,一肩扛山河,一手抬天下。
年輕一輩中,又有何人能夠做到他這樣?
莫說是一個葉星魂了,就算十個葉星魂,那也不配給他提鞋!
“你······”
葉星魂望著麵色陰翳的葉孤城,一時間無言以對,無語凝噎。
要真的論天賦的話,獲得無數家族資源的他,好像完全比不過泥腿子出身的葉孤城。
要是論長相的話,他雖然一表人才,棱角分明,可跟葉孤城的劍眉星目比起來,不值一提。
要是論氣質的話,他紈絝不羈,吊兒郎當,更是無法和風華絕代的葉孤城,相提並論。
葉星魂越想,越覺得窩火。
怎麽那裏哪裏,自己都比不上葉孤城?
“等著吧,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們還會見麵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葉星魂咬了咬牙,攥了攥拳頭,帶著不服氣,離開了老宅。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站在燕京之巔,緊握住日月旋轉。
可是今日,當看到隻比自己大兩三歲的葉孤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這差距雖然猶如天塹,但是並沒有擊垮他的信心,自負的他,堅信有朝一日,一定會將葉孤城踩在腳底。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過不了多久,也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有多麽的天真無邪。
就這般,隨著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葉死墳,葉星魂的離開,老宅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葉孤城漸漸的將目光,鎖定到手中拿著棒棒糖,糖葫蘆,棉花糖的生父葉鴻文身上。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們父子倆,第一回正式的見麵。
雖然之前在葉家大院,他見過生父葉鴻文,但那時候還未表露身份。
如今,看到父親這般癡癡傻傻的模樣,葉孤城的心裏麵,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默默的走上前去,替父親將嘴角的一顆糖粒,輕輕的摘去。
“爸!”
無情未必真豪傑,這一聲“爸”,來的有些晚,整整遲到了二十七年。
可以清晰的看到,葉孤城那深邃的眸子裏麵,有熱淚在閃爍。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戰場上,他身負重傷,沒有流過一滴淚水。
但是此刻,看到久別重逢的生父,他一時間有些情難自已。
回過頭來想想,若是當年,沒有葉無道,葉鴻濟,葉鴻昊三人的陰謀估計,他們父子倆又怎麽會分開?
這一切,全部是拜他們所賜!
“你······你是誰啊?”
“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智商不如三歲孩子的葉鴻文,歪著頭疑惑的問道。
神誌不清的他,根本不知道站在他身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爸,我是孤城。”
葉孤城再度向前兩步,想要拉住父親。
然而,葉鴻文忽然退後數步,有些警惕的看著葉孤城。
“走開,你快走開,你是個壞人。”
“別想搶我的棒棒糖,糖葫蘆,棉花糖。”
葉鴻文的情緒,反複無常,完全不受控製。
剛剛麵對葉孤城的時候,他還一臉的笑意,尤為的親切。
甚至,葉孤城幫他摘嘴角的糖粒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的掙紮。
可是,這才過去半分鍾,立刻就變了一個模樣,對葉孤城非常的防備。
沒有辦法,他也不想這樣,隻是當年先後中了兩次劇毒,再也無法恢複神智了。
“大哥,他是孤城呐,您的兒子!”
葉鴻誌立刻上前,迫切的希望大哥能夠認出葉孤城,父子團聚。
但是很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瘋瘋傻傻這麽多年的葉鴻文,怎麽可能認出兒子來?
他連自己叫什麽都不知道,隻曉得每天吃棒棒糖,糖葫蘆,棉花糖。
至於其他的一切,全部不是他該操心的。
“我不認識他,他是壞人。”
“他要搶我東西,快打他!”
葉鴻文立刻就躲到四弟葉鴻誌的身後,非常警惕的說道。
那沒有半點意識的模樣,甚至連三歲的小孩都不如。
起碼,小孩子知道誰是親人,可他根本不知道。
“大哥,他是您的兒子,不是壞人。”
葉鴻誌有些不死心,還是想方設法的解釋。
奈何,葉鴻文始終躲在他的身後,並且對葉孤城充滿了敵意。
“這······”
這下,葉鴻誌也有些抓瞎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十多年來,他之所以想盡一切辦法,調查當年侄子侄女夭折一事。
就是為了查清楚來龍去脈,找到當初憑空消失的侄子和侄女。
他以為隻要找回這兄妹倆,大哥葉鴻文的瘋病就能夠得到緩解,甚至直接痊愈。
可是沒想到,毒已入骨,就算現在找打了葉孤城和許菲,那也無濟於事了。
“孤城,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給大哥解釋的。”
“我相信,隨著你和菲菲的出現,他一定能夠恢複正常的。”
葉鴻誌攥著拳頭,依然不想輕易的放棄。
他覺得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好好的刺激一下大哥葉鴻文。
指不定能夠有奇跡,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
葉孤城應了一聲,點點頭。
原本,他是希望將生父葉鴻文,接到老宅之中的。
但是看他現在這個狀態,並不可行。
首先,父親葉鴻文信任的人,隻有葉鴻誌和葉俯臣。
看到其他人,總會當成壞人,不僅防備著,還會退的遠遠的。
這樣一來,若是將他接到老宅,肯定會給蕭慕寒,安淩溪,蘇婉慧,許菲,帶來很多的麻煩。
所以,現在最正確的方式,還是將父親留在四叔葉鴻誌的身邊,讓他一步一步的接受這個結果。
“四叔,那就勞煩你,繼續照顧父親。”
葉孤城看著葉鴻誌,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的感恩。
他很清楚,這些年父親能夠被照料的這麽好,完全是四叔葉鴻誌,堂弟葉俯臣的功勞。
整個葉氏皇族,所有人都對父親葉鴻文不屑一顧,嗤之以鼻,唯獨他倆始終不離不棄。
“孤城,你說的哪裏話,這是應該的。”
“當年,我也有很大的責任,若是我多留個心眼,也就不會有那些鬧劇了。”
葉鴻誌忽然低下腦袋,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也是昨日才知曉,原來大哥葉鴻文的瘋病,並不是因為喪子之痛。
而是父親葉無道,二哥葉鴻濟,三哥葉鴻昊,悄悄的在背後下了毒。
“當年的事情,不再提了,就讓其過去吧。。”
“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立刻給父親找最好的醫生。”
顯然,葉孤城是不甘心讓父親葉鴻文,一直這樣瘋瘋癲癲下去的。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五湖四海的帶父親去治病,直到他痊愈。
“好。”
葉鴻誌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同樣有淚光閃爍。
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如今,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現在,他隻剩下最後一個念想,那就是大哥葉鴻文,盡快的好起來。
葉鴻誌相信,隻要大哥恢複神智,一定會引領葉氏皇族,重新走回正軌的。
到時候,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的輔佐大哥,讓他像二十多年前那樣,再度站在燕京之巔,閃耀光芒。
就這樣,又跟侄子葉孤城,侄女許菲聊了幾句後,他帶著大哥葉鴻文,離開了老宅。
隨著葉氏皇族所有人的離開,吳鯤鵬,吳老邪,陸弘齊等人,迅速的就走上前去,一一的與葉孤城打招呼。
他們看到葉孤城還活著,心裏麵非常的激動,臉上更是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就連平常不苟言笑的周覓,也忍不住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的弧度,主動的與葉孤城寒暄兩句。
這場喧鬧一時的葬禮,就此偃旗息鼓,眾人簡單的逗留之後,便離開了老宅。
就此,偌大的一個院子裏,除了葉孤城,王凱以外,便隻剩下了幾個女孩。
王凱雖然是鋼鐵直男,但並不是什麽都不懂。
他立刻就找了一個借口,說是審訊葉普,離開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