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窖黑乎乎的，剛剛醒來睜開眼的時候，能見物是零。
不過，隨後，便能看見一些東西，摸索到一些東西了！
這截骨頭就是錢淺隨手摸索到的。
她拿起來近距離一看，幾乎要失聲驚叫出來了。
不過，隻是在最後的關頭，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頭頂上的說話聲和爭吵聲，說明，那歐陽擇便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可不想出現在歐陽擇的麵前，特別瞧見這一條骨頭後……
這是一條脊柱骨。
錢淺非常肯定。
而且，依著這個長度，還是一個成年人的！
在歐陽擇的家中的地窖裏，摸到一條人的骨頭……
這份驚悚，即使是活了兩輩子的錢淺都覺得驚恐無比。
外麵的談話和博弈還在。
歐陽軒在說——
“昨晚，你喝醉了！又打又罵，還想傷自己的，於是，我便把你給綁起來了！”歐陽軒說的很鎮定。
語氣也平靜。
“我又打又罵？”歐陽擇瞧著歐陽軒。
今個兒的歐陽軒倒是換了一身的衣裳。
雖然也是舊的，但是，沒有破洞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歐陽擇也心中有數。
他不說喝酒，就是沒有喝酒都會對這個小兔崽子又打又罵的，他兒子現在說這話，倒是不可能有假。
不過……
“我想傷我自己？我怎麽沒有印象？”歐陽擇繞著他兒子冷冷地道。
嗯，他的印象就是被人砸了，醒來再被綁住。
不過，這砸他的大約就是他這個好兒子，捆他的也是。
這個小山村怎麽就會有人來他家的院子？
村裏人都避之不及，何況還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大約的確是他酒醉，眼花。
“是你這個兔崽子想傷你老子，想殺你老子吧？”歐陽擇橫眉豎眼。
“我就一個親人，就一個爸爸，我打了你，殺了你，然後，我該怎麽辦？”
當八歲的歐陽軒說出這樣的大人的話的時候，是真的帶滿了傷感和悲傷的！
在這個世上，他就一個親人！
但是，這個親人虐他，罵他，打他……
他該怎麽辦？
小時候，他會傷心難過，會偷偷地哭。
長大了後，他就不會哭了，也不知道該怎麽難過了！
以前，有一段時間，他極力想討好他爸爸，但是，他發現，他爸爸壓根兒就不會對他好……
絕望，失望過後，就是麻木……
“敢打老子，敢捆綁老子，你這個兔崽子是不想活了？”歐陽擇瞪歐陽軒。
此時，歐陽軒的話語，還是讓他滿意的！
這個兔崽子，也就隻能給給他打，給他折磨，不然，能去哪兒？
“去去，給老子燒點吃的，弄點酒過來！”歐陽擇大大咧咧地坐下，把腳放在凳子上。
歐陽軒默默地瞧著。
他真的很厭惡了這樣的生活。
“村裏頭張老三家，昨天我幫他們家扛了好幾捆的木柴，他說，你可以去他家喝一口酒！”歐陽軒平靜地道，“張老三說，他隻要你過去，他不送過來！”
此時的歐陽軒還沒有每天早上跟張老三學武來著，不過，他倒是好幾次大清早去看張老三在練拳。
他見到張伯伯打人！見過張伯伯劈柴……
嗯，也就是這樣，歐陽軒才想著把張老三的名號給拿出來。
“張老三？”歐陽擇也有些犯悚的。
但是，想著能有酒喝……
這醉酒剛剛醒，他就又犯上酒癮了。
既然，小兔崽子幫人家扛柴火了，那麽，他過去蹭一點吃的，也不算過分！歐陽擇摸摸肚子，心想。
實在是，家裏放眼過去，都是一片狼藉，壓根兒就看不到能吃的！
也沒有什麽燒起來吃的！
於是，他放棄了讓歐陽軒燒飯，直接去歐陽軒說的張老三家去蹭了。
這張老三雖然人人都怕，但是，他歐陽擇也不是一個好惹的！歐陽擇心想。
錢淺卻在想著，這個歐陽擇回來的時候，該是怎麽樣的灰頭土臉。
張老三的彪悍可不隻是坐過牢，在村裏頭從事“高利貸”……
歐陽擇出門後，歐陽軒便急急忙忙把地窖的口打開。
然後，歐陽軒便看到地窖裏坐著的那個發亮發光的漂亮小姑娘，捂著嘴，手裏拿著一塊骨頭，抬頭瞧著他。
歐陽軒頓一下，道：“快出來吧！我爸走了！”
錢淺站起來，倒是不出去了。
歐陽軒隻好自己跳下去。
此時，上麵的蓋子打開，這地窖便有了一片的光亮。
“早上見你睡著了，我爸又醒過來，便把你放在地窖……”歐陽軒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什麽？”錢淺揚揚手中的骨頭，問。
歐陽軒見錢淺不驚慌，也不害怕，有些詫異。
他記得，他第一次被關在地窖的時候，是十分的害怕和不安。
第一次見到這個骨頭的時候，他都以為是人死了的骨頭呢……
那個時候，他還求了他爸爸放過他……
當然，詫異的同時，更加吃驚，錢淺居然拿著這一根骨頭出來，問他這是什麽？
“骨頭吧！小狗的！”歐陽軒道。
嗯，他也隻知道怎麽多。
不過，別的小孩見了這骨頭，都是十分害怕的！即使是狗的骨頭！
“誰對你說是狗的？”錢淺問。
“我爸！”歐陽軒道。
現在的哥哥還一口一個爸爸，在若幹年後……
好吧！在前世，她和哥哥相見，相遇的往後日子裏，他哥哥便很少叫歐陽擇為爸爸了。
嗯，現在的哥哥隻有一個爸爸親人。
即使，他爸爸是那樣的對待他……
“以前這裏關著誰的？”錢淺環顧一下四周。
這地窖倒是比外麵的屋子還幹淨，幹燥，除了牆上有劃痕……
錢淺湊前一看。
那不是劃痕那是字……
“以前，這裏關著我媽媽的！”歐陽軒垂著頭，低低地說著，“後來，我媽媽丟下我跑了……”
錢淺回頭瞧她哥。
無論前世，還是前前世，她哥都很少用這樣的話語對她說話。
嗯，似乎，那個時候，哥哥已經封閉了他自己。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經曆，她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自己……
就是，後來，和衛高陽這個婆婆相認。
哥哥不愛搭理，也不愛和他媽媽打電話，她都還在責怪他……
從來沒有想過，小小年紀，被父親虐待，被母親拋下的孩子，成長是怎麽樣的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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