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連傅銘都不清楚,其實早在隻有幾麵之緣時,她就已經將他記在心裏。
還想象過,要是她嫁人,新郎至少也得是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
隻是當時的薑晚還是一個青澀的小丫頭。
即便將他記在心裏,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真的和他走到一處。
那時的傅銘已經年少有為。
她隨外祖父去傅家時,也隻是隔著一段距離看了他幾眼。
也不清楚後來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在和他正式相識沒多久,就和他領了證。
這對於那個時候的她而言,是最大膽的事了。
“晚晚姐?”
薑晚思緒回籠,輕笑一聲,“你為什麽不喊我小嬸?”
沈清莓兩頰瞬間飄上緋紅,“這……不大合適吧……”
薑晚原本打算說傅厲辭定了個鑽戒,但猶豫了一下沒有說。
鑽戒這兩天到貨了,不過她讓人拿到現場來的,是老太太先前送給的那個玉戒。
鑽戒是傅厲辭先看中的,理應還給他。
薑晚還沒再出聲,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
緊隨而至的是老太太喜不自勝的聲音,“晚晚在不在這?”
身後的傅老爺子一身唐裝,臉上流露著對這場婚宴的滿意,以及衷心的欣慰。
“媽!”
薑晚立刻轉過身。
沈清莓看了眼腕表,吉時差不多要到了,連忙帶著造型師一行人先退出房間。
“好好好!”老太太熱淚盈眶,走過去握住薑晚的手,“晚晚啊,我總算是等到這個時候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薑晚麵帶微笑,“抱歉,讓您等了那麽久。”
老太太喜極而泣,高興得直掉淚。
站在幾步之外的傅老爺子,看著麵前這一幕,心裏不免慨歎。
終於等到了,瑜琴也可以放下一件掛心事。
雖然她記性不好,但對這件事卻是念念不忘。
看著晚晚真心流露出來的笑容,做老爺子腦海裏不禁閃過當年她來傅家找自己的情景。
那個時候晚晚的神情直到此刻他還記憶猶新。
她說,她的寶寶沒了。
自從那天後,他就再也沒看到過晚晚那種脆弱和無助,同時也再沒看到她打心眼裏高興的樣子。
他真是有愧於晚晚的外祖父。
有些事,就算有心相幫,也力不從心。
她最想要的,即便傅家有權有勢,也無法給她。
那是一條小生命。
傅老爺子眼角也不禁有些濕潤。
薑晚抬起頭,還是頭一回看到傅老爺子眼睛微紅的樣子,“爸。”
傅老爺子摸出手帕,抹去眼角的淚花,“你啊,到這個時候才肯改口這樣喊我。行了行了,待會再給你改口費。”
傅老爺子正抹著淚,薑晚走過去抱了抱他。
“真的很感謝您,我很高興。”
傅老爺子放下手帕,“你要是不高興,我以後有什麽臉麵去見你的外祖父。晚晚,你不用擔心,隻要有我在,絕對不讓你再受他的欺負。從今天開始,他要是敢胡來,我就抽他,狠狠的抽。”
他突然想到什麽,“晚晚,險些錯過吉時。我們還是先把這場婚宴給進行了。”
薑晚微微頷首,“好,但在這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本來這回做完檢查,她就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兩位老人家。
但想不到來了場意料之外的婚宴。
傅老爺子看著她,“說吧,隻要別說你們又要分開之類的事,別的我都能接受。”
老太太無語的瞥他一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盡胡說八道。”
薑晚正了正神色,“爸媽,那你們先平複好心情,一定要保持冷靜。”
傅老爺子原本覺得應該就是說兩句感動的話,自己都打算帶晚晚去主場了。
聽到這類似預防針的話,還真有點緊張起來。
“大概再過半年多,你們……就會有兩個新生的小孫兒了。”
傅老爺子聽得有些懵圈。
新生的小孫兒,還是兩個?
傅老爺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心裏想會不會是晚晚說岔了,應該是想說曾孫兒的吧。
“你的意思是,小阮這胎是雙胞胎?”
旁邊的老太太情緒激動,立刻提醒道,“你這腦子怎麽拐不過彎了。晚晚指的是她自己懷了雙胞胎。晚晚,我說的對不對?”
傅老爺子心髒都震了下。
這並非老太太頭一回跟晚晚說起孩子的事情了。
可說這種事情不是讓晚晚徒增傷感嗎?
他來不及阻止,看到瑜琴再次握住晚晚的手,原本就泛紅的雙眸,淚水又重新落下來。
聲音都有些哽咽,“太好了太好了……我實在太開心了。”
傅老爺子看著薑晚微笑以對的模樣,整個人還在發怔。
難道……
“爸,媽說得對。”薑晚心知他不敢相信,隻得更明確肯定的說,“兩個多月了,先前擔心情況不確定,所以就沒有先說。昨天做過檢查沒什麽問題,結果還顯示是雙胞胎。”
老爺子和老太太兩人,前者還處在愕然的狀態中,後者則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傅老爺子沒來得及再次確認,休息間的門被人打開,“吉時已到,傅老爺子,請趕緊帶新娘子進場吧。”
照理來說應該由薑晚的爸爸帶她進場的。
可薑晚早在很久之前,跟傅銘領證時就和她爸爸斷絕了父女關係。
這場婚宴也沒邀請薑家人。
所以這個流程就交由傅老爺子來完成。
“晚晚,趕緊的。”傅小七在門外催促著,同時忙著把灰灰粘在他衣服上的毛發拍掉。
傅老爺子還在回想著薑晚所說他話,有些恍惚的在催促中和薑晚一塊走出房間。
晚晚有身孕了?
確定不是覺得老太太有阿爾茨海默病,一轉眼或許就會忘了,才特意這樣說哄她高興的?
但薑晚剛剛那副模樣也不似在說假話,期間也沒給自己遞眼神求配合之類的。
反倒是在很認真的跟自己說。
緩緩步入宴會主場時,半空中開始飄落一片片粉色的花瓣,隨著音樂聲絮絮揚揚的落下來。
薑晚掀了下眸子,望向正前方。
傅銘西裝筆挺的站在那,沒有半點是被強行綁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