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不辛苦
她阻止的及時，湯盈盈順勢坐了回去，臉上頗難得的露出一絲可以稱為欣慰的笑意，“夢琳，聽到你這麽說，阿姨就放心了。”
湯盈盈目的達到，連寒暄幾句的心思都沒有，倒還沒有把事情做的太過，離開的時候好歹還是跟她道了聲‘回見’。
褚夢琳臉上的笑意微僵，雖然是湯盈盈在求她辦事，她卻總有種自己用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的感覺。
看著湯盈盈背著小挎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花影之後，褚夢琳心中悵然。
她這邊算是答應了，司聿那邊該怎麽開口說，她卻犯了愁。
要不還是照以往那樣繼續先斬後奏，等真的把湯敬裴喚醒之後再說。
那個時候湯敬裴也好了，畢竟湯敬裴是他的弟弟，就算他心中有疙瘩也不會越長越大。
褚夢琳想的很好，隻可惜後麵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她想的太簡單了。
有些事情不提也不說，並不代表不存在。
在見過湯盈盈的第二天褚夢琳就去看了湯敬裴。
湯敬裴現在住在自己的家裏，醫生的建議，說是在熟悉的環境對病人的恢複有幫助。
她到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湯盈盈，負責接待她的是田柔，可能湯盈盈見了她會覺得尷尬，所以故意躲出去了。
田柔見到她很高興，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田柔就帶著她朝湯敬裴的房間走去。
推開虛掩的房間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灰色係的後現代簡裝風格，這個裝修風格倒是跟司聿的喜好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躺在大床上的人比之前月前她趁著湯盈盈不在看他的時候，要瘦了些。
皮膚因為長期不見陽光，泛著不健康的蒼白。
盡管如此，湯敬裴也隻是從陽光青年變成了病弱青年，氣質微變，莫名有點讓人心發疼。
床頭櫃上放著本書，書是翻開著倒扣在上麵的，可能在她進來之前有人真坐在那個位置上給床上的人讀來著。
褚夢琳走過去，田柔幾步搶上前，在她伸手之前把那本書拿了起來。
“這是什麽書？”褚夢琳很好奇，書她隻看了眼封麵，是個帶著皇冠的卡通人頭，封麵上的字卻是她不認識的。
“《小王子》。”田柔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在敬裴的書架上發現的。”
褚夢琳猜測，“這是法文原版嗎？”
田柔點了下頭，“敬裴選修過法語，我想他應該能聽的懂，所以……所以……”
說到後麵田柔竟然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一樣心虛的收了聲，沒有下文。
褚夢琳倒是有點意外，“你會法語？”
“嗯。”田柔小小聲。
她繼續問，“那你每天都讀給他聽嗎？”
田柔低下頭更小聲的回，“嗯。”
披散在身後的柔軟發絲傾斜下來蓋住她巴掌大的小臉，突然讓褚夢琳生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湯敬裴快點醒過來吧！有個這麽好的女人在等你，你還有什麽好睡的。
你醒了，千萬不要辜負她的一片真心才好。
褚夢琳把法文原版的《小王子》還給田柔，把話題切入正題，“我也好長時間沒見過小湯了，他這段時間身體怎麽樣？”
田柔接過她遞回去的《小王子》並沒有馬上放下，而是捏在手中，仿佛拿著這本書她才有足夠的勇氣把對話進行下去一樣。
其實這段時間，消磨的不僅有湯盈盈的信心，還有她的。
田柔承擔起了照顧湯敬裴的所有責任，每天和湯敬裴呆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越來越讓她絕望的是，不管她對床上的人做什麽，床上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就算偶爾會有微弱的回應，也會像曇花一樣轉瞬即逝。
“昨天醫生剛過來給他做過全身檢查，身體機能都很正常。”田柔捏緊手中的書，“可是就是怎麽都醒不過來。夢琳姐，你不知道，你不來的時候我每天都反複的給他放你的錄音，可是他就是沒反應，我……”
說這麽幾句話，田柔幾度哽咽，說到後麵幾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夢琳姐，我快堅持不下去了……我怕我這段時間來的堅持不懈，換不回來他……”
褚夢琳看著傷心不已的田柔，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才好。
看到這樣的田柔，她就好像是看了多年以前的自己，悉心的守護者一份求而不得愛情。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悉心守護的這條路雖然崎嶇難行，但是等她趟過荊棘之後，看到了彩虹。
田柔哭了會兒，情緒總算是平靜了一些，紅著眼睛對她抱歉的笑笑，“夢琳姐，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褚夢琳包容理解的對田柔笑了笑，“沒關係的，看你眼睛都哭腫了。要是小湯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該不高興了。”
田柔扯出個勉強的微笑，喟歎一聲，“我現在隻希望他能醒過來，其他的我別無他求了。”
隨著田柔的話音落下，褚夢琳發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指尖居然奇異的動了動。
她見到這一幕，按捺下心底的喜悅，眼睛盯著剛才動了動的手指，故意說，“你別這麽說，小湯聽到了真的會不高興的。”
果然，那隻指甲修剪的圓潤的手指又動了動，這次動的弧度比上次大多了。顯然她們的談話給了湯敬裴什麽觸動。
褚夢琳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懷疑他現在是醒著的，也能聽到他們的談話。隻是他的大腦沒辦法支配他的身體器官。
聽到田柔哭的那麽傷心，說不定湯敬裴現在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醒過來。
田柔正在神傷，並沒有發現這一幕。
褚夢琳看田柔哭的傷心心中觸動，轉眼看著依舊躺在床上毫無動靜的那人，心裏的愧疚感又默默加重了幾分。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湯敬裴也不會受傷昏迷，田柔這麽好的女孩子也不會黯然神傷。
“自從阿姨把他轉移到這邊療養之後，我一直都沒能有機會過來，小湯的身體情況……”
田柔也看向了病床，眼神不自覺帶著情意，柔情似水，卻也有掩蓋不住的傷感:“敬裴的身體醫生都會定期過來給他做檢查，他身上的上早就已經痊愈了，隻是老也醒不過來……”
說著田柔又哽咽起來。
褚夢琳本來是想借著這個問題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沒想到說著說著又把話題給拐了回去，現在什麽安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她隻好默不出聲，半晌後看田柔情緒是真的穩定了，才又開口:“辛苦你了……”
田柔苦笑了一下，能照顧自己喜歡的人，她並不覺得辛苦。
隻是湯敬裴這一天天地沒有醒過來，她覺得無比害怕，生怕他會這樣躺一輩子，再也睜不開眼來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