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一夜驚魂
“別花癡了，沒看到人家如花似玉的老婆坐在旁邊，不過可憐的還是孩子，陌陌長的那麽可愛，又懂禮貌嘴還甜，哎！”一個明顯已經當媽媽的護士為陌陌感歎。
“對啊，陌陌真的好可憐，其實從小孩的家教就能看出來，司夫人肯定是一個好女人，看看一個孩子教的，一點沒有有錢人家小少爺的無禮和狗眼看人低的行徑。”說起陌陌剛才發花癡的小護士也為之心疼。
“好人沒好命，壞人活千年。我們當護士的不是見多了嗎？”三人年紀最大的護士長早已看破了世間百態，可話裏話外還是有對命運不公的惋惜，“人活在世上就是這樣，沒有什麽十全十美，而且十全十美也就是不完美了。”
“十全十美還就不完美，這話也太高深了。”小護士撇撇嘴，明顯沒搞懂。
“沒吃過苦，哪能吃出甜，真正十全十美的人可感覺不出太多的甜。等你再活十幾年，經過歲月的打磨也許就明白了，小笨蛋。”護士長說完，伸出右手食指撮了一下小護士的腦門，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天快亮了，準備準備最後再巡一次房，就可以等著交班了。”
天慢慢的透出一絲亮，搶救室的燈突然熄滅，三人同時站了起來，醫生推開門，司聿急切的起身迎上前去，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急切的主動迎上前。
秦朗的臉色很疲憊，“暫時沒事了，燒退下去了，可陌陌的病是急性的白血病，一次會比一次難搶救回來，所以必須短時間內移植骨髓。不然上帝也沒有辦法了。”
褚夢琳茫然的看著秦朗，卻好像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腳步不穩的走到秦朗麵前。
司聿看她的樣子生怕她摔倒在地，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臂。
褚夢琳隻死盯著秦朗，推開司聿的手，大大的眼睛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神采，“你的意思是，陌陌很可能會……”
最後一個字在她的大腦湧動，可怎麽也吐不出口。
搶救室裏的燈光打在她臉上，經曆了一夜的驚心動魄，頭發亂槽槽的披散在肩頭，臉色慘白，目光渙散。
活生生的女鬼形象。
她的手緊緊鉗住秦朗的胳膊，耳朵轟隆隆的響聲越來越大，“是嗎？”
聲音非常輕，很像怕驚擾了什麽一樣。
“琳兒！”司聿心疼的攬住她，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的不成調，“沒事的。”
褚夢琳機械的看向他，麵容一絲血色也沒有，她偏著頭，像一個好奇的小寶寶，“真的會沒事嗎？”
她渾身顫抖不已，偏偏表情卻平靜讓人不安。
司聿的心劇痛無比，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可他強忍著心中的痛，用力的點點頭，既想讓褚夢琳相信，更多的是想讓自己相信。
陌陌被推出了搶救室，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裏，臉色蒼白的嚇人，眼底青黑一片，連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隻剩下一片灰白，瘦弱的小身子讓人看一眼都會心碎。
褚夢琳一下恢複了幾絲神誌，撲著跪倒在陌陌的病床前，看著病床上的陌陌，手顫抖著伸到陌陌的臉上想摸摸他的小臉蛋，卻害怕驚醒睡著的小人兒，倏的又伸了回來。
褚夢琳看著陌陌神誌恢複了清明，眼眸滿是脆弱，嘴裏喃喃的輕聲問道，“現在沒事了，是嗎？”
褚夢琳問完，抬頭看向秦朗。
秦朗點了點頭，“是，沒事了。”
聽到秦朗說沒事，司聿擔驚受怕的心也暫時鬆了一口氣。
沒事了，陌陌戰勝了病魔。
他活下來了。
那麽下次呢，秦朗說，陌陌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必須要趕快換骨髓，甚至都等不及她再懷孕生子。
護士要把陌陌推去重症監護室，司聿蹲身把褚夢琳摟在懷裏扶著她站起來。
重症監護室，陌陌被換到病房的床上，了無生息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烏青的眼瞼上投下了淡淡的暗影。
褚夢琳僵硬的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透過小小的窗戶口往裏邊看，其實她什麽都看不到，褚夢琳想象著躺在病床上陌陌的樣子無聲的哭泣，無助又可憐。
司聿攬著她的肩，眼眶微濕，不敢再看，想到之前與湯敬裴的交談，轉身回了陌陌之前的病房。
司聿來到病房，找到自己的手機，連忙撥打了湯敬裴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喂，我是司聿。之前談的事我想好了。”
“你想好了，可我卻還沒有想好。”湯敬裴有些懶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知道的，一個人的骨髓隻有那麽一點點，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司聿沒有任何心情與他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直接說你怎麽樣才肯捐骨髓。”
“喔，這個嘛，我已經說了我要好好的想一想，等我想好了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司總。”湯敬裴的聲音帶著有些得意與得逞的笑意，又陰陽怪氣的加了一句，“我親愛的哥哥！”
司聿氣的全身微抖，雙眸圓睜，手緊緊的用力握緊手裏的手機，如果以他以前的脾氣一定狠狠的把手機扔在地上，是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可他知道不能，即使這輩子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而被氣的發抖，可一想到病床上可憐的陌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控製住心中狂暴的憤怒。
司聿略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害怕心中的怒意控製不住藏在聲音裏而惹怒了電話那邊的湯敬裴。
“湯敬裴，再怎麽說陌陌也是你的親侄子，請你不要把大人的恩怨放到小孩子的身上好不好。”司聿聲音沙啞，盡量輕聲細語的勸導湯敬裴，“你對我有什麽怨恨，可以來打我一頓或者幹嘛，我們怎麽說不也是流著同樣血的親兄弟嗎？而且……”
還沒等司聿說完，湯敬裴的輕蔑聲從電話那邊傳來，“什麽時候司總居然變得像個女人一樣囉囉嗦嗦了。真的挺好笑的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