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誰在這裏
“啪——”一直羽箭破空而來，飛快急速的刺中不遠處的紅色靶心。
而皇上早已脫下了一身龍袍，換上了一身勁裝，此刻站在校場的靶場之上，一手執著長弓，一手持著羽箭，搭在弦上，緊接著又正中靶心。
也不知道如此射了多少箭。
葉蘅在一旁立著，讚道，“皇上的箭術還是一如往常的出神入化。”
皇帝從侍從手裏接過一張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行了，我還是老了，自然不能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提並論。”
皇帝的臉因為剛才用了太多的力氣，而顯得有些通紅，他平視著前方的靶場，說道，“慕寒，你可知道我今日叫你到這裏來有何事？”
“慕寒不知。”
葉蘅自然不知道，不知道的事，便最好不要裝知道。
“你對我賜婚這件事可還滿意？”皇帝轉頭，目光炯炯地看向葉慕寒，一張國字臉開始有了變老的跡象，但是一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慕寒無怨言。”
“你難道不好奇嗎？我為什麽忽然給你妹妹和老九賜婚？之前我從未見過你妹妹，為何又突發奇想地給他們兩人賜婚。”
葉蘅心中一緊，因為這也是她想知道的！
但是葉蘅終究沒問出口，她現在以葉慕寒的身份活著，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
“不論什麽原因，微臣都聽從陛下的安排！”
皇帝忽的歎了口氣，隨即卻說出了一句讓葉蘅震驚無比的話！
“別說你不知道了，就連我也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決定。”
葉蘅愣在了原地。
“…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別人在操縱你做這個決定一樣，慕寒你能明白嗎？”
葉蘅隨即明白為什麽皇帝把他叫到這裏的原因。
如果真的如皇帝所說，當初之所以賜婚，是因為有人在操控他的思想，而做的決定，那麽現在的皇帝無疑處在一個水深火熱的境地….不，或者說整個出雲國都處在一個水深火熱的境地！因為一旦能操控一國皇帝，基本上已經算控製住整個國家了！
“陛下可有懷疑的人？”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賜婚之後的幾天，當初賜婚的時候，朕沒有一點覺得奇怪，好像心裏似乎就想這麽做…等過幾天的時候，朕冷靜下來後，才反應到這其中的關聯。”皇帝知道葉慕寒有個妹妹，但是印象很模糊，怎麽會倜然提出給他賜婚的事？
“第二次有這種感覺，是在決定讓老九幫助你操辦武道大會。”
葉蘅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兩次都感覺自己被操控，而做出的兩個決定都和九皇子夜染有關！
是的，當初皇帝做的另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就是讓九皇子擔任武道大會主持這件事。
九皇子也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常年在府裏養病，幾乎不出門，也幾乎不參與朝政，就在朝野中的官員幾乎都快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時，皇帝卻突然讓他主持武道大會，這不是很奇怪嗎？
“陛下是在懷疑九皇子就是那個…操縱您的人？”
皇帝靜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這件事。
葉蘅的腦海中隨即浮現起夜染那張無論何時，永遠寧靜如水的臉。
“陛下，恕微臣直言，這幾日微臣和九皇子處事，九皇子看起來性格純良，不像那種會做這種滔天大罪的人！”
皇帝卻搖搖頭，“你有所不知，他母親當年本是大漠國的公主，本來不願意嫁入皇宮，一直都想逃回去，朕便把她關著，等她有了孩子後，朕以為她會消停，可是並沒有，有一天她還是趁著侍衛疏忽，在半夜點燃了大火，自殺身亡了…”
這件事在宮裏一直是禁忌，幾乎誰都不敢提起，對宮外也是宣稱，宮裏因為火燭保管不善，而引起大火，卻不想其中竟然還有這等隱情！
“…老九也在那場大火中被熏啞了嗓子，不能說話，身體也因為大火燒傷，險些喪命，最後發了半個月的燒，太醫們不眠不休的照料，才將他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我不知道他是否記恨我害死了他母親，這些年來，他在府裏養病，我也很少見他…如果他真的從哪裏學了什麽能控製人思想的秘術…”皇帝的臉顯得有些沉重，顯得他本來就嚴肅的臉，看起來更加凝重。
“…那陛下需要慕寒做什麽？”
皇帝眸光一沉，“再過幾日，你們便要前往大漠國，參加天下武道大會的正式比賽，在途中，你替我留意他，如果你查出他真的有那種能力，不用提前告訴我…直接了結他的性命吧！”
這一刻，葉蘅才明白了皇帝把他叫到這裏的真正原因！
在皇家，因為爭奪權利，兄弟相殘、父子相殘的事早已屢見不鮮，皇帝能這麽輕描淡寫地吩咐葉慕寒去殺自己的兒子，葉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微臣遵命。”
……
葉蘅和往常一樣回到了府裏。
但是當他剛跨進葉慕寒的房間時，便覺察到了一陣與眾不同的氣息！
——有人潛伏在這裏！
“誰在這裏？”葉蘅冷聲問道。
因為她之前回來太累，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她。現在整個房間周圍基本沒有任何人，連暗衛也沒有。
如果現在葉蘅大叫一聲，阿黛和暗衛們趕過來也要花一陣時間！
“是我。”簾子後麵走出來一個白衣老者，隻見那老者鶴發童顏，一身飄然白袍，仿佛世外神仙一般，如果仔細看，老者的腳似乎有些異常，並不對稱。
“…你回來了？”葉蘅眸色一深。
那老者正是十多年前，因為斷足遁世的葉玨清！
葉玨清此時臉上的神情很凝重，“我看到冰棺裏的人了…是慕寒。你是葉蘅？”
“嗯，我是。”葉蘅從袖子裏拿出丹藥，服下。膨脹的身子，連同骨架和肌肉瞬間收縮成她原來的樣子。
葉玨清閉上眼，沉痛的情緒在心裏無聲無息地流淌，他蒼老的眼角裏滑落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