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女芳心縱火犯
書童阿葉糾結想死的表情望著自家惹天惹地的小主子。
“少爺,能不能別惹白可小公子了,他可是公主的人。”
阿葉想不通,跟時墨公子過不去也就算了,怎麽連可憐無辜的白可小公子也要折磨上,看把人家嚇得,見著少爺就哆嗦。
親楓一腳踹飛擋路石頭,阿葉抖兩抖,好像飛的是他。
“公主的人怎麽了,公主的人就可以這麽窩囊,成天哭哭啼啼,毫無男子氣概!”
阿葉……少爺,咱們講點良心話,您不嚇人家,人家會哭嗎,再說了,人家愛哭又關您啥事。
當然,這話他隻敢在肚子裏悱惻,如果說出來,估計下一個被踢飛的,就是他了。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
一日小公主著涼,不能上學,貴妃娘娘囑咐太監送白可過去。
白可落單,沒有倚仗。
親楓奸笑,嘿嘿嘿,機會來了!
放學後,就把人堵在偏僻的小道裏,打了一頓。
阿葉不忍,萬分糾結,到底要不要去找救兵,可是找誰呢?而且犯事之人還是他的主子!頭大。
白可痛哭,又被踹一腳,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小臉髒汙。
“你隻會哭哭啼啼嗎,丟不丟人!”親楓吼他。
白可害怕極了,忍著痛,小聲嗚咽,“你為什麽要打我?”
親楓蹲下身,拿手掌拍他的臉,眼睛眯起。
“因為,我看不慣總是哭哭啼啼的男人,我看不慣你,一有事情就去找公主保護,縮在公主身後,丟盡男兒臉麵,真是令人火大,我見你一次就想打你一次。”
親楓是標準的直男,最討厭膽小愛哭的男人,同一性別種族,會讓他覺得丟臉。總而言之,懦弱無能的白可成了他最瞧不起的“男人”。
白可哭而不語,他渾身疼。
親楓看他哭個沒完,忽然感到沒勁,站起來說,“你是不是和女生混久了才會這樣,所以我才討厭女孩子。真想知道,公主摸著死青蛙,是不是也會像你一樣哭個不停。”
白可頓了一下,眼睛斜上去,在水霧中,瞪著親楓。
“不許你欺負姐姐!”
話語雖還帶著哭腔,又分外堅決。
親楓心生奇異,沒想到慫哭包還會反駁。
趣味上頭,狹長眼睛眯起,露出小虎牙,小惡魔笑道。
“嘻嘻,我,偏,要,你能拿我怎麽樣?”
親楓就是這樣的人,頑劣任性,別人越不想他做的事情就越要反著來,即使隻是口頭上逞能過癮,他還沒有蠢到去冒犯公主。
白可咬牙,他想到總是溫柔對待他包容他保護他的公主,絲絲戾氣從心田冒騰出來,嘭一下,裂縫炸開,無邊戾氣彌漫,通紅的眼睛變得凶狠。
親楓一愣,雞皮疙瘩竄上來,竟感到震懾靈魂的驚悚。
白可手撐著地,艱難爬起來,頭埋著,看不清表情,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擲地有聲。
“你欺我辱我笑我,都沒關係,但你敢欺我辱我笑我的公主,絕不輕饒!”
猝然抬頭,滿身狼狽傷痕的小孩,目光疾狠,如實箭穿心。
親楓大震。
經年流轉,時事變遷。
已為某團妻的福凝偷偷問親楓,為什麽當年你誰都不服,包括深藏不露的時墨,文武雙全的太傅,還有善良美麗的我,卻獨獨服氣於不足四歲的白可?
親楓笑了笑,正是因為他最年幼,我才會被那種力量所震撼。
什麽力量?
親楓說,他的守護,高於生命,公主,你是他身在塵埃,也要拚盡生命守護之人。
……
阿葉最終去搬了救兵。
因為如果再不搬,他們很可能會同歸於盡。
他找的是太傅,萬萬沒想到,皇帝也在!
阿葉形魂俱散,天哪,不會被砍頭吧……
皇帝最大,此事當然也落到他頭上,由他來處理。
鑒於白可傷得最重最慘,隻被關了一天禁閉,挑事者親楓加上傷情尚可,被關了三天禁閉。
親楓強忍著齜牙咧嘴的衝動,老皇帝,隻看表麵,我可是被他瘋咬了不下五口,疼死個人。
小公主後來聽說這事,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去看白可的時候,進門就問。
“白可,你打架了?!”
於她而言,白可會打架,和母豬會上樹一般稀奇。
白可掛彩嚴重,躺在床上淚流滿麵,小臉蒼白。
“姐姐!他打我!”
福凝疼惜的撫慰他,心想,肯定是親楓單方麵施暴,關他三天,算便宜他了。
此事後,小霸王轉性了。
依然霸,蠻橫無理卻少了不少。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不再欺負白可,甚至,對他非常好。
……打著打著,兄弟情就打出來了嗎?
真令人困惑。
白可倒是一如既往,動不動就哭,喜歡黏著公主。
兩年後,福凝公主七歲。
還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裏甜甜沉睡,香桃就把小公主抓了起來。
“公主,公主,快快起床!”
香桃難得咋咋呼呼。
福凝揉著眼睛,十分困倦,含糊無力。
“香桃,今天休沐,不用上早課。”
香桃指揮宮人給小公主洗臉換衣束發,“您忘了嗎,昨晚大青國皇室使臣來了,陛下今日設國宴款待,皇子公主都要參加。”
福凝想了想,記起來,母妃昨晚與她說過,大青國乃鄰國,國力不容小覷,為了保持良好的國家關係,互相來使是常事,隻是這一回,來的是皇家使團,身份尊貴,招待場麵自然要大,皇帝家屬也要參加。
福凝打著哈欠,眼睛半睜不開,任由香桃她們捯飭,花了一柱香,才裝扮完畢。
香桃用很驚豔的語氣感歎,“公主,您真是光鮮亮麗光彩奪目!”
福凝迷蒙蒙睜眼看向鏡子,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怪不得,即使自己不用抹脂搽粉,也花了那麽長時間,原因都在她的腦門上——珠光寶氣,金光閃閃,鈴鈴啷啷,活像飾品展覽的“糖葫蘆棒”。
……
小脖子感到很有壓力。
“香桃,你給我插那麽多金銀珠寶幹什麽,太傅說了做人要低調,不能輕易炫富。”
福凝抬手把一支大金釵取下來,重量減輕,脖子舒服多了。
香桃苦哈著俏臉,“公主,您平日裏也不喜歡參加宴會,大家都快忘了您的存在,這次可是大場麵,您作為晨旦國第一公主,必須隆重打扮,豔殺風頭,不被小瞧了去。”
小公主樂道,“你是想讓我成為晨旦國腦門第一重公主吧哈哈哈哈,而且我才七歲,何來豔殺,即使我長大了,豔殺也與我無關,宮中多的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我這姿色,尚不及母妃,香桃,你就死心吧!”
香桃哭笑不得,“公主,咱們在說的可是您的事兒。”竟然還辛災樂禍。
福凝始終覺得,豆蔻以上的年紀,發育成熟,才有豔殺的可能,直到,見到了他——九歲年華,驚豔歲月。
抵不住自家公主不同意,香桃隻好把首飾都給拆下來,重新搗鼓一遍,隻花了半柱香。
福凝動一動脖子,果然,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以輕鬆為基準,不累身心。
禦史大人攜夫人小兒一起進宮。
宮門來來往往,俱是官宦世家,好不熱鬧。
禦史夫人盛裝打扮,掃望一圈。
“這大青國使臣,似乎並未出現?”
禦史大人頂著大肚腩,“時候未到,宴席開始前一刻才會來。”
禦史夫人用手帕掩著嘴,語氣中帶著絲好奇雀躍。
“我聽說,大青國四皇子也來了,他母妃可是名動天下傾國傾城第一美人,這兒子,樣貌也是一頂一的出色,還有一句詞,說他‘華齊月,顏塞仙’,真想見一見。”
“婦人心,就會八卦碎嘴,等下你就能見到了,可不能失禮,丟咱們晨旦國的臉。”禦史大人小聲說教。
禦史夫人滿無所謂應道,“知道了。”
說著素整衣物,攏攏外襟。
親楓站在一旁,東張西望,他今年八歲,小少年抽條,身形削瘦,但由於長期習武,精壯有力,眼睛狹長,炯炯有神。
他看來看去也沒見著熟悉的人,想了想說,“老爹,我找人,去去就回。”
禦史大人不放心叮囑,“今日國宴,萬不可惹事!”
親楓哪等他說完,早一溜煙跑了。
禦史夫人捅捅自家丈夫的大肚子,“楓兒去找誰?”
此時有接引太監領他們去固定位置,禦史大人邊走邊說。
“我怎麽知道,他這兩年都是在小學庭學習,估計是找學伴吧。”
禦史夫人聲音壓得更低,湊近丈夫,心髒興奮跳動。
“你說,咱們楓兒會不會與公主日久生情,以後可以共結良緣?”
聽了夫人的話,禦史大人瞬間瞪大眼睛,左右看一眼,確定沒人聽到才放下心來。
小聲嗬斥,“說什麽胡話,那哪是咱們能肖想的,是為不敬,這裏是皇宮,謹言慎行。”
禦史夫人撇撇嘴,不再多言。
不說不代表不想,她始終覺得,自己兒子優秀帥氣,再過幾年,一定會成為城中少女芳心縱火犯的頭號殺手,小公主不可能不心動。
被母親寄予厚望的未來“芳心縱火犯”少年正七拐八彎,宮中地形他了如指掌,很快來到鳴子湖。
遠遠看見,湖中水亭有一小兒郎在安靜看書。
“白可!”他邊喊邊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