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山迎親
嗩呐聲銳刺耳,紮在耳膜上,震到大腦,金山迷迷糊糊醒來,覺得不光吵耳,這床也是又硬又晃,難受得緊,腦漿都要給蕩出來了。
他皺著眉頭,想拍拍沉重的腦袋,卻怎麽也伸不出手來,低頭一看,五花大綁……
愣。
驚。
“怎麽回事!誰綁我!”
驚慌失措,四處看去,不看不打緊,一看嚇得要死。
這是一支荒野中的迎親隊伍,紅色喜慶耀眼,轎夫們扛著一頂寶蓋花轎跟在身後,嗩呐嘰嘰歪歪,而他本人坐在一匹大馬上,紅衣紅花,分明是一副新郎官打扮。
在他被嚇到發傻的空當,邊上似乎是管事的隨從說。
“恭喜公子,人生大喜!”
金山,“……”
喜個屁呀,沒看他身上綁著繩子啊!
“你們幹什麽的?快給我解開,放我走,否則告你們人身劫持!”
他使勁掙紮,想要掙開繩子,無奈對方是困粽子的綁法,他就算突然爆肥,在河裏滾個千百來遍,也別想掙脫。
管事看他激烈掙紮,也麵色不變,隻是勸道,“公子,當新郎官多好呀,體驗體驗娶媳婦兒,不好嗎。”
金山噴道,“好個屁!我才不娶,我有心上人了!”
管事抹掉臉上的唾沫星子,也抹去了偽善,“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樣吧,隻要平安走過了前麵那座山,我們就放你走。”
金山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座巍然屹立的高山映入眼簾,攏著薄霧,顏色綠黝陰沉,嘯長的鳥叫飆出來,讓人心底打麻發涼。
金山戰栗,聲線顫抖,“這山是不是有問題,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嗩呐好像也低了幾分,管事望著那座山,眼中流露出一絲懼意。
“自然是,迎親。”
迎個鬼親啊!
金山扯著嗓子開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喊聲從四野掠過,碰到高山阻路,反彈回來,回音陣陣,形成疊音,震聾發聵。
“別叫了!快,把他嘴給我堵上!”
金山邊使勁喊邊使勁扭臉,不讓他們得逞,忽然一陣風吹來,轎簾飄起,他看到裏麵坐有一紅衣新娘,也是被五花大綁,嘴被堵著,臉上布滿恐懼的淚水。
……
金山是在河邊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四周是草地,沒留下任何腳印,他們在周圍搜找無果後,決定去下遊的村莊打聽消息。
剛到村口,就看到一地紅稠和鞭炮炸開後的紅紙糊,再往裏看去,發現一路都是,直蔓入寂靜隻聞雞鳴的村莊。
眼鏡,“這裏剛剛辦過喜事?”
答案顯而易見,隻是婚禮大喜,合該賓客喧天,敲鑼打鼓,這裏卻這麽安靜,很不正常。
時墨沉著,“大家小心行事。”
大槐樹下,坐著幾個樸素婦女,各捧了個筐,在挑黃豆。
她們很少交流,克製著緊張的呼吸,氣氛小心翼翼的凝重。
大媽甲抓著一把黃豆,按耐不住問,“你們說,翠婷能……平安過去嗎?造孽呀,她爹真是狠心,為了銀子,竟然送她去……”
那一個字她著實不敢說出來,怕惹上黴運,就給咽了回去。
其他人也能聽懂。
大媽乙,“要我說,一個字,難。現在誰不知道,那座山,有詭,辦的喜事,其實是……喪事。”
詭異無常的事實叫其他人心口直慌跳,紛紛讓她倆不要討論了,忌憚禍從口出,遭到山的報複。
收了聲,氣氛再一次安靜下來,更添沉重。
某大媽隨意一瞥眼,頓住,“你們快看,有人來了!”
“在哪,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馬車緩緩駛近,福凝掀開轎簾撐在車身,笑道。
“各位嬸子,下午好!”
大媽們紛紛驚歎起身,看著他們。
馬車裏的女娃長得可真是漂亮,水靈靈的,就那麽一笑,鋪天蓋地的善意,活像個小觀音。還有打馬的倆小哥,長得可真俊,一冷一暖,氣宇不凡,神仙模樣。
大媽們表示春心萌動,口水直流,若是年輕個十幾二十歲,青春無敵的花季年華,一定展開迅猛的追求,隻是現在小孫子都有了,都當奶奶的人了,還是流流口水意思意思就得了。
福凝彎腰走出車廂,無影扶著她。
大媽乙用袖口隨手一抹嘴角的可疑痕跡,驚歎道。
“這麽標致的外鄉人我還是第一次見!長得真像畫中人!”
福凝站在她們麵前,“嬸子們,向你們打聽點事。”
“可以可以。”
大媽甲瞧她臉蛋柔美圓潤,白白嫩嫩的,像一塊頂級上好美玉,心癢癢,伸出手,想摸摸,體驗一下美玉是個什麽手感。
結果,下一瞬,一把冰冷的玄劍橫在她脖頸前……
心髒好像停了兩秒,差點嚇死。
戴著銀色麵具的黑衣女子冷酷異常,“放肆!”
大媽甲直接腿軟,其餘大媽顫顫巍巍,互相倚靠著,縮抖成一團。
她們這裏窮鄉僻壤,哪裏見過如此殺氣騰騰之人,登時說不出話來,眼神萬分驚恐,怕命喪劍下。
“小影。”
福凝手搭上劍鞘,對無影搖搖頭,無影立馬收劍,站在公主身後,露出來的兩隻眼睛,似有千枚銳利尖刃,盯著她們,若敢輕舉妄動,就會不留情刺破心髒。
福凝微彎腰,語氣輕柔,“你們不要怕,小影沒有惡意,她是我的護衛,忠心耿耿,所以比較緊張我,不是真的要傷害你們。”
小觀音都開了口,大媽們紛紛有種小命保住了的心理,可還是很害怕,偷眼瞅著黑羅刹。
福凝張開手臂,擋在無影麵前,隔開她們的視線,笑嘻嘻道。
“看我看我,我是主子,看我就好了。”
花一樣的笑臉,很討喜,再加上女羅刹被擋住了,眼不見為淨,她們終於沒有那麽害怕,恢複正常。
大媽丙,“姑娘,你剛才說,要問什麽事?”
福凝,“哦是這樣的,我們丟了個人,想問問你們……”
不等她說完,大媽們就失聲尖叫起來,是那種克製不住的尖叫,恐懼衝破她們的喉嚨。
福凝後仰,無影貼心為她捂住耳朵,保護受到摧殘的耳膜。
“天哪!在哪丟的,是男是女?你們從哪來的?是不是那座山,你們是不是在那座山丟了人?!”
“哈?什麽山,我們丟的是個男的,大老爺們,有什麽問題嗎?”
尖叫戛然而止。
大媽們靜默,福凝也跟著靜默,順帶疑惑眨眨眼。
然後就看到大媽們虛驚一場哎道,“嗐,嚇死我們了!”
福凝,“……”
良心說話,到底誰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