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蘅笠親審韋崇捷(2)
頭頂劇烈的震顫讓韋崇捷頓時感到頭暈目眩至極,全世界都在“嗡嗡”作響,整個頭皮都被震麻了。
“在我讓你說之前,不管我問你什麽、你知道什麽,你都隻能說不知道,其餘一個字也不許說。”蘅笠一隻腳抬起踩在刑架上,晃了晃手上的小錘子,淡然地說道。
韋崇捷一時也不明白蘅笠想幹什麽,但心裏的恐懼已經將他所有的理智淹沒,說話居然都拉上了哭腔,不住地哀求著:“大人您就饒了我吧!!求您饒了我吧,你問什麽我答什麽,我知道的決不敢對大人隱瞞!”
“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蘅笠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抬起錘子對著韋崇捷的頭又是狠狠一錘子,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
“在我讓你說之前,我問你任何問題,你都隻能回答不知道,若回答別的,就挨一錘,直到你會說了為止。聽明白了嗎?”
蘅笠最後一句話咬得極重,雲淡風輕的聲音下掩藏著巨大的殺機,就連一旁的獄卒都不約而同地一顫,感到渾身發寒。
“聽……聽明白了。”韋崇捷滿腦子都是“嗡嗡”作響的聲音,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震顫得他別說思考,就是正常說話也不能夠了,隻知順著蘅笠的話應和。
“砰”,又是一錘子,這一下砸得韋崇捷腦仁都要碎開了。
“聽明白了嗎?”蘅笠幾乎是低聲吼了出來,淩厲的雙眼緊緊盯著韋崇捷。
“不不不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韋崇捷終於反應過來,急切地吼了出來,語速快到結巴。
“很好。”蘅笠放下了腿,頭都沒回地對身後的藍玉揚了揚手道:“現在可以開始記錄了,就從他上一句話開始。”
“是。”藍玉應道,心中見怪不怪地冷笑一聲,扶著袖子拿起筆,快速記了起來。
不愧是淨釋家的人啊,折磨起人來門路果然多。
在門口偷看的婉妍,此時也躡手躡腳地溜進來坐在藍玉旁邊,對蘅笠的舉動完全是一頭霧水,滿腔搶回功勞的熱忱盡數散去,一心隻想安安靜靜啃著雞腿把這場大戲看完。
“韋崇捷,你有沒有貪墨兩年前那筆用來修整陵江河道的修河款?”蘅笠沉聲問道,邊說著邊轉身向一旁的桌子走去。
“不……不知道。”韋崇捷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知道啊……”蘅笠口氣輕快地輕聲重複道,看著桌麵的眼神專注,修長的手指從一排鏽跡斑駁、大小不一的小刀上劃過,最後落在了一根長約兩寸的鐵釘上,用手指輕輕夾起來後漫不經心地從肩膀往身後一扔,那長釘便似脫弓之箭一般,準準插入韋崇捷左胳膊的肘內側關節中。
鐵釘速度之快讓韋崇捷幾秒之後才慘叫出聲。
“啊!”
這……也太狠了!婉妍看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聽著韋崇捷淒厲的慘叫,蘅笠看著桌麵的眼神抬都不曾抬一下,又從桌上拿起一根長釘,平淡地問道:“再問你一遍,你可曾貪墨兩年前那筆修河款?”
“不……不知道……”韋崇捷疼的麵目猙獰,卻不敢不聽蘅笠的話。
蘅笠微微莞爾,又是一根長釘飛快地鑽進了韋崇捷右胳膊肘的關節中。
“那戶部批給江泉縣的修河款數目可與預批數額有差?”
這次蘅笠從桌上拿起了一把長釘,不緊不慢地轉身向刑架走去。
雙臂痛得鑽心倒讓韋崇捷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並沒有立刻脫口而出,而是在心裏琢磨了一下。
我本來無需審問就要坦白,但蘅笠偏偏不讓我說,要費勁審問,還讓司書從我說不知道才開始記錄,相必是怕我一口氣交代了,便沒了刑訊逼供的機會。所以才逼迫我說不知道,方能以審訊之名,狠狠折磨我。
隻是韋崇捷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位爺。
猜到了蘅笠的目的後,韋崇捷明白隻有越快說出一切,才能越早擺脫這非人的折磨。於是韋崇捷立刻大聲說道:“有差!都是……”“咚、咚、咚”
韋崇捷才剛說了幾個字,就被頭部直擊腦仁的劇烈震顫激蕩地說不出話來。
蘅笠麵無表情地拿著錘子一下接一下重重地敲打著韋崇捷頭上的鐵帽,就像和尚敲木魚一般。
一時間審訊室裏就隻有“叮叮當當”的錘頭聲,韋崇捷所言別說藍玉聽不見了,就是韋崇捷自己也聽不見。
韋崇捷被砸得頭暈眼花,腦袋疼得就要炸裂開來,趕忙止住了話頭,拚盡了全力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蘅笠聞言,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道:“我警告過你,想好了再回答。”,說罷蘅笠又拿起一根鐵釘,用錘子將它砸入了韋崇捷膝蓋的關節中。
韋崇捷終於意識到,不論自己今日如何掙紮也逃不過了,一時間希望盡無,不論蘅笠問什麽,都老老實實說不知道。不一會,韋崇捷身上包括手腕、腳踝的所有關節,都被釘上了長釘。
一時間韋崇捷就像一隻刺蝟一樣,被釘在架子上動彈不得,麵部肌肉因為劇痛而扭曲成一團,鮮血從釘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
婉妍專注地看著蘅笠的一舉一動,小手緊緊攥著雞腿放在在嘴邊卻忘了吃。看著活生生的一個人被製成了這樣的人肉血漏,哪怕恨他入骨,哪怕知道他身上背負著無數條無辜百姓的性命,婉妍卻還是為此等酷刑感到膽寒。
蘅笠把錘子放下,靠在桌子邊,修長的雙腿慵懶地伸展開,問得隨意:“戶部具體撥給江泉縣修河款白銀多少兩?”
韋崇捷的臉已經沒了一絲的血色,虛脫在刑架上動都不敢動,嘴角的鮮血止也止不住地湧流,已經沒了思考能力地下意識回道:“我……不知道……”
蘅笠滿意地微微頷首,腳步輕快地走到了刑架邊,笑著說道:“韋大人不懼酷刑、視死如歸,讓晚輩想盡辦法也問不出一點東西,晚輩實在佩服。”
明明就是被你逼著不能說好讓你盡情折磨,居然還說的這麽好聽。藍玉心中冷哼一聲,手裏的筆卻一字不落地記著蘅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