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裏,常溪沒什麽事情都會到京都北街去,那天是她和梁弘晉把林紀送回他家的。
因為見林紀依依不舍的模樣,自己也實在是喜歡這個孩子,所以她跟林夫人提了提,若是有空的話可以讓林紀到隔壁裏玩。
而林夫人大約也是信得過他們罷,所以過了兩天,林紀還真的過來看她作畫,她因為看林紀悶,就利用晚上的時間給林紀畫了一本漫畫,把林紀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
而這天常溪照常從京都北街出來,因為回府的路須得經過一條熱鬧的大街,她看見二伯正被幾個流氓推攘著往一條小胡同裏去。
“常家二老爺,欠債就要還!你說,欠咱們的銀子什麽時候還?”
常之荀被他們逼在牆角裏腿都有些打哆嗦,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可他也不想這樣呀,他不過就是前幾天跟著人去賭場裏賭了幾把,誰知竟然欠下了一千兩銀子。
那是整整一千兩的銀子呀,他又沒什麽正經營生,之前做的一個不成品的小官職也因為他玩忽職守給弄丟了,像他這樣隻靠著府裏每月發的月銀過日子的人,怎麽可能還得起這樣多的銀子?
他從家裏把值錢的東西能當的都當了,還拿了妻子秦柔楚的幾根首飾,結果吵了一頓,這不,都兩天沒回家了。
他實在是找不到錢來還呀!
“馬哥,”他哆得嘴唇說:“馬哥,有事情大家好商量,不就是一千兩銀子嗎?我們常家是什麽人家,那好歹還是個爵府呢是不是?我,我不會欠你們的,也就是拖兩天,不,是遲兩天再還!”
那叫馬哥的是個狠角色,不笑時看著都讓人害怕,一笑就更是滲人得很,偏偏他還就喜歡這麽跟人說話。
“是嗎?”馬哥笑說:“是遲兩天再還,還是不想還呀!”
“還呀!我一定能還呀!”
“那就拿錢來!今天沒錢,明天我可就上府去拿了!”
常之荀臉無血色,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上府去拿,自從他混帳得把官兒都丟了以後,他娘就連一眼也不想多看了,整天吃齋念佛的,連他和秦柔楚打起來娘也沒過問一句,當時丟了官時,娘就說過了就當沒生了他,也不用他去請安,省得礙著她眼。
上府去拿,能管用嗎?
“再多緩兩天行不行,馬哥,你發發善心,就再多緩兩天,家裏老夫人年紀大了,這上門去鬧,要是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把老夫人嚇壞了,想必你們也不想這樣節外生枝吧?”常之荀討饒地說道。
馬哥又笑了,“嚇我呀?兩句話就能把我嚇著了,那我也不用在這道上混了!”
“不是,真不是嚇你,老夫人年紀真的大了,受不了馬哥這般的驚嚇呀!就兩天,如果兩天後我還還不了錢,到時候就任憑你們處置如何?”
馬哥忽然又好了語氣,歎了一聲,說:”行吧,我就再多給你兩天時間,不過,你可得盡快了啊,不然你這息錢可是利滾利的,到時就別說馬哥沒提醒你了!“
常之荀臉皮嚇得抖了抖,這息錢高得可以要人命!
“兄弟們,咱們走!”馬哥領著跟班這才哼著曲子出了巷子。
常溪並沒有跟著他們進了胡同去,而是進了一間首飾鋪,首飾鋪正對著小胡同,她可以看見常之荀跟這幾個流氓的一舉一動。
此時看著那幾個流氓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而常之荀過了一會兒才拭著額頭的汗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常溪就知道,常之荀一定是惹了麻煩。
到底是什麽麻煩?
常溪麵色沉重,對於常之荀,她當然是同情不起來的,天天跟二伯母吵,吵得狠了還動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也不理,這樣的男人令她鄙視與厭惡。
可是她同情二伯母,也可憐二房的孩子,不管怎麽樣,二伯母和孩子都是無辜的。
到底二伯是惹了什麽麻煩?常溪歎了一聲,這才走出了首飾鋪去。
叫馬哥的男子打發了跟班的人,就轉了方向去了沛國公府。
“世子,我來是向你報好消息來了!”那位馬哥一臉笑容,雖然笑起來仍是那樣凶神惡煞的,但到底麵對的是沛國公府的世子爺,他眼裏的狠厲自然也少了下來。
趙雱正摟著他新搜尋來的美人呢,這美人長得媚惑人心的,身段呀細腰豐臂,任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要垂涎三尺,可是他這時卻像意興闌珊似的跟美人揮了下手,美人自然是識眼色的,馬上就退了出去。
趙雱這才慢悠悠地吃了個蜜果,說:“知道我為什麽讓你整常之荀嗎?”
馬哥笑道:“世子爺想整誰就整誰,還需要什麽理由嗎?世子爺整他,那是他常之荀的福氣呀!”
趙雱視線上移斜了一眼他,“別馬屁拍到馬腿上呀,會說話是件好事,可是在爺這兒,隻聽實話!我告訴你,我整他常之荀,不是因為他得罪了我,而是因為他常家的姑娘得罪了我!”
馬哥一愣,“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他常家的姑娘得罪了世子爺,那為何不直接把那姑娘綁了送到你這裏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趙雱把嘴裏的核吐在地上,說:“綁了他常家的姑娘?你當那是平民百姓呢?雖然我爹對聖上有護駕之恩,可這種強占世家姑娘的事情,我爹能保得了我?他們常家雖然敗落,可怎麽說的還是個有爵位的呢,我還不想冒這個險!”
馬哥頓時明了,“那也就是說,世子爺整常家二老爺,目的並不是常家二老爺,而是借常家二老爺之手得到那常家的姑娘?”
趙雱笑道:“算你還有幾分聰明,那常家二老爺是斷拿不出來一千兩的,即使他拿得出來,那你也要讓他變成拿不出來!總之,他還不上那錢,就拿常家姑娘來還,懂了嗎?”
“懂了,懂了,借常家二老爺之手得到那常家姑娘,即使是常家真吃了虧,除非他們舍棄得了常二老爺,否則的話就是吃了啞巴虧了!世子爺真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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