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那種細膩又溫柔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男人在看自己的太太,更像是爸爸在看自己的小女兒,像是爸爸在好不嫌棄的幫自己的小女兒清理鼻涕。


  蕭騰一眼就看穿了軟軟的害羞和不自在甚至還有她的抗拒,可這些卻並沒有促使蕭騰停下他手中的動作,反而還讓他原本就很溫柔的眼神裏又多了一份認真了堅定。


  隨即,一道耐心到了極點的磁性嗓音便一點一點的闖進了軟軟的耳中、


  “軟軟乖,別躲,馬上就好了。”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極了,你就別弄啦……”


  “傻丫頭,不過是幫你擦擦鼻涕而已,這怎麽會惡心?”


  “難道不惡心嗎?”


  “當然不。你別忘了,不管我們怎麽吵架,不管你怎麽生我的氣,但我和你都是要在一起過完一輩子的。以後等我們老了,也許會出現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也有可能出現某一個人要付出自己全部的心血和時間去照顧另一個人的時候,像現在這樣擦鼻涕的行為肯定隻是常態而已,比擦鼻涕程度更深的事情我們同樣也會為對方去做。當然,我肯定希望就算老了之後你也有非常好的身體狀態,我現在也在努力運動希望自己能夠健康的活得久一些,爭取老了之後不給你添麻煩。隻是,未來幾十年以後的事情我們誰都說不準,我至少能保證的是,真的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甘願付出我的一切去盡心盡力的照顧你。”


  類似的話,其實蕭騰之前也說過不止一次。


  可是以前蕭騰在說的時候,軟軟就隻是把這些當做是一件非常非常遙不可及的事情在聽,即便會有些許感動,但她卻從頭到尾都像是在聽別的老爺爺老奶奶的故事似的,從來沒有真真切切的將自己和蕭騰帶入過這樣的角色和未來中。


  可是現在,當軟軟在這樣的心境下再次聽到蕭騰對她說這樣的話時,她整個人就像是突然開竅了似的,突然就明白了蕭騰說的這根本就是他們倆之間的事情,不是誇口而談,也不是漫無目的的暢想,完全就是實實在在真的會在幾十年之後真真切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


  不僅如此,這還是軟軟第一次從蕭騰的語氣中聽出來了他要和她過一輩子的決心。


  其實在這之前,軟軟雖然一直都知道蕭騰是個不好對付的人,但這兩次吵架吵得比較厲害的時候軟軟都會在心裏默念,不管付出多麽大的代價,不管讓蕭騰放手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她都一定要想辦法和蕭騰分開。


  可是就在這突然的一瞬間,軟軟第一次這麽深切的意識到,也許自打蕭騰和她結婚的那一天起,蕭騰就從來都沒有打算過會和她分開,就算有一天蕭騰真的順應了她的心思和她分開了,從這一刻起軟軟也堅信,這樣的分開一定不會是徹底的分開,似乎這輩子她和蕭騰就已經完完全全的融為了一體,不管是以什麽樣的形式,他們都將永遠在一起。


  就在軟軟暗自在心裏想了這麽大一堆亂七八糟的廢話時,蕭騰已經特別耐心的幫她擦完了鼻涕。


  一時間,軟軟飄飛的思緒立馬就被蕭騰極盡溫柔的眼神給拉了回來。


  兩個人在狹小的車廂裏靠得那麽近,近得軟軟輕而易舉就能從蕭騰的眼睛腫看到自己的樣子,甚至還能看見自己心動的模樣。


  就這麽四目相對的愣了一會兒,軟軟很努力的想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可她的腦海裏卻不停的盤旋著蕭騰剛才和她說的那兩段話。


  控製不住的,軟軟在距離蕭騰特別特別近的地方小小聲的呢喃了一聲。


  “蕭騰,你好像變了好多……”


  “嗯?你說什麽?”


  蕭騰立馬疑問出聲,雖然兩個人隔得那麽近,可軟軟的話卻像隻是在說給她自己聽似的,以至於蕭騰這次是真的沒有聽清楚軟軟剛才說了些什麽。


  可軟軟似乎並沒有想解釋也沒有想要把她的話重複一遍的意思,她隻是收起了她那些不可明說的眼淚,努力衝蕭騰擠出了一抹久違了的甜笑,顧左右而言他,用蕭騰最開始問的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來回答了他最後的一個問題。


  “你別擔心了蕭騰,我沒事,我隻是突然想到這麽多天都沒有見諾諾,我怕……”


  “怕什麽?”


  “……”


  “怕他不認識你了嗎?”


  “嗯?!”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諾諾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全世界的人他都不認識了,他也不會不認識你。”


  軟軟猛然抬頭,完全沒有料到蕭騰竟然能一口說出她一路上都在糾結的這個答案,與此同時,當蕭騰再次開口的時候,雖然那隻是一句平常的安慰話,但卻莫名其妙給了她莫大的鼓勵,讓她對待會兒和兒子的久別重逢又多了一點點信心。


  接到莊璟茉和她的爸爸媽媽一同從隔壁市坐動車回到了A市,白禎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把莊璟茉的爸爸媽媽送回家去,也沒有急於安排一個正式的飯局請求莊璟茉的爸爸媽媽同意莊璟茉和他在一起,而是在他們的動車到站之前,白禎就已經安排好司機等在了動車站外麵,等到他們下站台,白禎就帶著莊璟茉和她的爸爸媽媽打算再去一次醫院。


  對此,莊璟茉和她的爸爸媽媽都覺得沒什麽必要,畢竟莊璟茉的媽媽在上動車之前不久才剛從醫院出來,可白禎卻非常堅定要這麽做,還拉著莊璟茉一起來說服她的爸爸媽媽。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之前坐了那麽長時間飛機現在又剛下動車,你們的身體肯定已經非常疲憊了,什麽都不想做隻想回家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阿姨剛才在出院之前我向她的主治醫生了解了一下阿姨的情況,醫生說,雖然達到能出院的標準了,但是她的情況在短時間內還是需要進行進一步觀察的。既然如此,我幫阿姨選的那家醫院又是你們回家的必經之路不需要繞道之類的,所以阿姨,我希望您能再過去做一個簡單的檢查,哪怕隻是稍微的量一量血壓也好,至少在確保了您的身體確實已經沒有大礙了之後,您再回家去休息,我想,璟茉和叔叔應該才會更加放心一點。”


  “是啊,媽,我覺得白禎說得有道理。在那邊的時候因為我們都著急著想趕緊回來,所以無論是檢查和治療其實都是比較倉促的。再加上您剛才又經曆了舟車勞頓,搞不好你剛剛才在隔壁市治好出了院,現在你身體的指標又不太正常了呢。當然,媽,我肯定是希望你去檢查什麽什麽毛病都檢查不出來的,但是為了您的健康也為了讓我和爸爸放心嘛。媽,你想啊,要是你坐了這麽久的動車在這麽累的前提下你檢查的各項指標都還能夠很正常的話,那是不是就說明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很棒了呢?你不是在回國之前就已經安排了好多場聚會了麽?你身體檢查沒問題了,你和你的小姐妹們玩起來也才會更沒有負擔嘛。”


  “嗯,老婆,既然白禎已經安排好了,那你就去做個檢查吧,別白費了白禎的一片好意。”


  “行行行,我去還不行麽!”


  雖然莊璟茉的媽媽表麵上看好像是被他們三個給逼著去醫院做的檢查,不過聽了他們的勸解之後,莊璟茉的媽媽的確也覺得白禎這樣的安排挺合理也挺貼心的,這使得白禎在莊璟茉媽媽心裏的印象又變得好了些。


  其實剛開始,當白禎突然出現在隔壁市並且他還貼心的給莊璟茉的爸爸媽媽安排了坐動車回來的時候,莊璟茉的媽媽心裏對眼前這個可能會因為傷害了自己的女兒促使女兒跟一個他不喜歡的人結婚的時候,莊璟茉的媽媽對白禎的印象依然是那種說不上特別好的感覺。


  在莊璟茉媽媽的眼裏,女兒和眼前這個白禎明明是那種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的親密關係,可女兒卻莫名其妙決定要和那個隻見過一麵的相親對象結婚,光是從這一店來看,莊璟茉的媽媽就覺得白禎一定是個不太靠譜的男人,一定是因為他做了讓莊璟茉特別死心的事情莊璟茉才會這麽狠的做決定。


  所以白禎的突然出現,出現後又幫他們安排這安排那的這種行為,讓莊璟茉的媽媽覺得殷勤得似乎有些過於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先打了莊璟茉一巴掌然後再跑來給莊璟茉吃一顆甜棗似的。因為莊璟茉的媽媽太了解自己的女兒,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絕對不是一個對待感情非常草率的人,所以可想而知,這個白禎現在在他們麵前所表現出來的殷勤,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他對莊璟茉的傷害啊。


  不過莊璟茉的爸爸倒是能從一些非常細節的事情上看得出來,女兒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叫白禎的年輕人,而白禎從頭到尾為他們家所做的這些事情也是些非常能夠在細節上體現出來他是真的有很用心的在安排。


  所以莊璟茉的爸爸便安慰她媽媽說,既然這個男人是他們的女兒喜歡的人,那麽他們就不妨多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機會,最起碼他們做父母的不要出麵幹涉他們倆的相處,即便最後他們倆還是不能走到一起,但最起碼經曆過了努力,他們的女兒也不至於會感到失望和遺憾。


  況且,在現在這個社會這個是代理,願意真心為女孩兒付出的男人其實真的已經不多了,就算是虛假的獻殷勤,很多男孩兒都不見得願意這麽做,所以白禎所做的這一切在他們做父母的眼中雖然不能第一次就達到及格的標準,但最起碼也不至於得負分。


  隻不過,考驗歸考驗,該“審問”的他們做父母的還是得幫女兒好好的“審問審問”才行,對於女兒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突然去找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結婚的原因,他們必須得要讓白禎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莊璟茉的媽媽除了血壓稍微有一點點偏高以外其他的指標都還挺健康的,而且她才剛經曆了舟車勞頓,所以即便血壓有一點點的高也算是在正常範圍中,這讓莊璟茉和她爸爸以及一直因為這件事情忙前忙後的白禎都同時鬆了口氣。


  從醫院出來後,白禎自然是甘願當車夫,鞍前馬後的把莊璟茉他們一家送回了家。


  停好車,白禎幫莊璟茉的爸爸媽媽把行李搬進了家門後,他主動向莊璟茉的爸爸媽媽“申請”,等到他回家去準備準備見麵禮再正式的過來拜訪他們,但白禎的這個請求卻被莊璟茉的爸爸媽媽給拒絕了,緊接著,他便毫無防備的被莊璟茉的爸爸和媽媽“請”進了家門……


  一場血雨腥風的“嚴刑逼供”即將開場……


  蕭騰的話給了軟軟很大的安慰,雖然她心裏的擔心和內心的波濤都平複了很多,可是當車子越來越靠近蕭家的時候,軟軟的心裏還是忍不住覺得毛毛躁躁的。


  沒有很忐忑也沒有很緊張,但就是覺得心裏不得勁兒,莫名有種無力感。


  大概是因為軟軟知道自己遲早都會原諒蕭騰,知道隻要回去了之後她們的生活又會像以前一樣平穩向前,但她又不甘於自己就這麽平白無故的受委屈,所以才會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當蕭騰穩穩的把車停在了蕭家門口的時候,車鎖同時被他打開,而全程處於神遊狀態中的軟軟也因為這一記車鎖聲被拉回了思緒。


  隨之而來的,是蕭騰那張驟然在軟軟麵前被放大了好多倍的俊顏。還沒有等軟軟回過神來,蕭騰就已經側身過來湊到軟軟麵前來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乖,你先坐著別動,我等下下車繞到你那邊抱你下車。”


  “等等,等等蕭騰。”軟軟猶豫出聲,略顯閃躲的眼神裏透著濃濃的思考意味。


  “怎麽了?”蕭騰坐直身子,溫柔又耐心的問道。


  “那個……蕭騰,我們等會兒再進去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好,你說。”


  “你看啊,諾諾都已經滿月了,我們如果再繼續住在爸媽家裏會不會不太好啊。孩子還那麽小,每天早上都要起夜,爸爸媽媽在這個月裏麵基本都沒怎麽睡過安穩覺,我現在月子基本上也坐完了,也不怎麽需要媽媽寸步不離的照顧我了,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是時候該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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