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軟姨，您是不是話裏有話想對我說什麽？您有話就直說吧，跟我，您不用繞彎子。“
“行，那我就直說了。其實在這三年裏，你對軟軟的好我這個做媽媽的都看在了眼裏，這三年你一直以軟軟哥哥的身份自稱，你明知道這種身份雖然能幫你接近軟軟但是沒辦法讓軟軟把你當成一個可以動心的男人，你還是傾其所有對軟軟好，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對她好，就算我現在死了，我也能放心把女兒交給你照顧。“
“軟姨，謝謝你。“
“不，你別謝得這麽早，我難聽的話還在後頭“，軟儀稍稍頓了頓，有些為難的繼續道，“要是軟軟就是個小姑娘，我這個做媽媽的當然舉雙手雙腳讚成你們在一起。但是……“
“但是景塵，軟軟她不再是一個小姑娘了。我的意思不是說經過了這三年以後軟軟已經不再是個小姑娘了，我的意思是說，軟軟在三年前就已經不是個小姑娘了。這種轉變不是體現在容顏上，而是軟軟她和我一樣，她也是一個母親，她的人生不僅僅隻有她一個人，還應該有她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在為她好，你可以隱瞞她的感情，也可以隱瞞她的痛苦，但你唯獨不應該隱瞞她是一個母親的事實。所以這三年以來我一直在想，你這麽自以為的為她好，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軟姨，您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軟軟現在生活得特別開心也特別輕鬆，我每次麵對她的時候都根本沒辦法把那些話說出口。我想您應該也很清楚，一旦軟軟知道了從前的那些事情，也就意味著她開心輕鬆的生活就到這裏截止了。“
“其實景塵，我聽得出來，你之所以搬出這些顧慮來為你自己打掩護，你不外乎就是為了掩飾你的自私。雖然這三年我和軟軟全靠仰仗你才能生活得這麽好，但我也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你這麽自欺欺人。我現在在跟你說的不是什麽開心不開心輕鬆不輕鬆的話題，我希望你不要避重就輕，我雖然是病得一塌糊塗，但我的腦袋還不糊塗，你的所作所為有什麽目的，我全都看在了眼裏。“
“軟姨，您應該很清楚我，雖然我曾經的確是做過傷害軟軟的事情，但那都已經過去了，我為當初的事情有多後悔，我現在就有多想對軟軟好，我希望您相信我。“
“景塵，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會對軟軟好，我也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能給她好的生活，但是景塵，我覺得你對"好的生活"的理解可能有了偏差，並不是開心輕鬆的生活就是好的生活，也並不是伴隨著痛苦的生活就是不好的生活。我承認，軟軟現在的確被你保護得無憂無慮，每天就上上班看看劇逛逛街，似乎這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女孩子最正確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軟軟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是一個母親，她現在的生活是很好沒錯，但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她的人生已經變成了殘缺的。“
“是！我承認，一直以來我的確是自私了，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辦法把真相告訴軟軟。可能以後我會邁過心裏的那道坎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她，但絕不是現在。“
軟儀搖了搖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異常沉重的歎了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反正你最終都會把真相告訴軟軟，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她呢？你拖得越久，未來換來的，隻會是她越恨你。除非……“軟儀一邊說，一邊斜著眼睛睥睨了姚景塵一眼，一改她身上的虛弱和無力，鋒利出聲，“除非，你已經自私到了打算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打算永遠都不會把真相告訴軟軟的程度了。“
姚景塵沒有出聲，既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又像是在對軟儀的猜測表示默認。
“果然被我給猜中了！你竟然真的是這麽想的！景塵啊，其實你若是真的能做到一輩子都瞞著軟軟永遠都不讓她知道她曾經當過媽媽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這倒也是一件好事。隻要軟軟她不經曆知道真相的那個場麵，她就不會產生對她孩子的愧疚之情，她也就不會恨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稱職的母親。可怕就怕，景塵，你瞞不了她一輩子啊！“
“軟姨……“
“就算你能夠憋得住讓這個秘密一輩子都爛在你的肚子裏，但你別忘了這件事的真相會不會被軟軟知道這並不僅僅隻取決於你一個能不能守得住這個秘密，更重要的是，軟軟的記憶才是那顆最大的定時炸彈！軟軟會不會想起從前的事，她什麽時候會想起從前的事，這些都是你完全沒辦法控製的變數。我甚至能想象得到，當你在軟軟麵前把這個秘密已經瞞了好幾十年的時候，軟軟突然恢複記憶想起了她竟然在幾十年前還有過一個被她"拋棄"了的孩子，你覺得她會受得了嗎？“
“不！軟軟從來都沒有拋棄過她的孩子！我們都知道當初她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她才會選擇離開！她是怕自己的病會傷害到她的孩子！“
“嗬！“軟儀冷笑一聲，繼續搖頭，“你以為我不知道軟軟的離開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嗎？那你有沒有想過，軟軟比任何人都要愛她的孩子，可她卻在自己生病最嚴重的時候寧願和孩子骨肉分離也要拚盡全力去保護她的孩子，這樣的一個她，到底能承受你拖多久的時間？可能現在甚至再稍微早一點當軟軟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僅僅會自責會覺得自己這個做媽媽的不稱職，傷心難過幾天她心裏的這道坎兒也就能邁過去了，可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幾十年後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你不知道那我就來告訴你，一個和自己的孩子分別了幾十年的母親，尤其當初還是她拋下孩子造成了這個分離局麵的母親，她除了恨透了自己以外，剩下的就隻會有絕望，是就算她拚上自己這條命都不足以彌補孩子的絕望。行了，我也不跟你再多說什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晚上，軟軟家。
今天軟軟和蕭騰洗澡都洗得比較早，所以蕭騰洗完澡出來後不僅像昨天一樣用奶瓶給軟軟泡了一杯牛奶，還坐在軟軟的床邊幫她按摩起了她的老腰。
趴在床上的軟軟，眼睛裏看著蕭騰給她立在前麵的平板電腦裏的肥皂劇，嘴巴裏含著奶瓶喝著牛奶，腰上還有一雙技術好到爆炸的手掌在幫她做按摩，嘖嘖嘖，這體驗簡直不要太爽哦！簡直就是女王級別的待遇嘛！
這人吧，總是一舒服就容易飄飄然，稍不注意就會胡言亂語說一堆沒營養的話，就比如此時此刻的軟軟。
“蕭騰。“
“嗯？我在。“蕭騰聽著軟軟那溫柔到了極點的聲音，他隻感覺自己心裏一柔，再出聲時他的嗓音下意識也被壓低了許多。
“我不想看電視劇了，我們聊聊天吧？“一邊說，軟軟一邊伸手關掉了平板電腦。
“好，你想聊什麽？“
“也沒什麽啦，就是隨便聊聊，我其實挺想問你的，這幾天蕭以諾也不需要去醫院看醫生，你也沒有再在我們這兒找律師事務所做法律谘詢了，那你怎麽還待在這兒不回A市呢？“
“你覺得呢？“
“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嘛！不過你可不要說你是因為我才留在這兒的哦，我可不吃這一套！“
“那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為什麽呀？“軟軟特別好奇的翹起小腦袋偏著腦袋向後麵望，語氣好奇得不得了。
“因為我的答案正好是你不吃的那一套，我說了也白說。“
“哼！套路！全都是套路！嘴上說著沒辦法回答，結果你不還是回答了麽？真是肉麻死了！蕭騰，像你這麽"油腔滑調"的男人，一定撩倒過很多女孩兒吧？“
“你覺得呢？“
“什麽嘛！你自己數數，你都說幾遍"你覺得呢"了？你不想回答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哼！“
蕭騰看著他的小丫頭明明很想知道卻假裝出來一副口是心非滿不在乎的模樣，他隻覺得小丫頭這副嬌嗔的小模樣可愛極了，同時也讓他的心裏滋生出了一抹特別強烈的滿足感。
雖然軟軟到現在都還沒有鬆口，對他在感情上的態度也沒有任何的轉變，不過她現在開始慢慢在意他過去那些被她想象出來的“花花草草“了，這很明顯就是說明軟軟越來越在乎他了，不僅很在乎他的現在，就連她以為自己沒有參與過的過去也跟著一起在乎。
會吃醋，難道不就是越來越在乎的表現麽？
蕭騰心情大好，也不想再去逗軟軟了，急切得恨不得立馬把心挖出來給軟軟看，哪有什麽花花草草嘛，明明從最開始就是她，也隻有她。
“你不是總喜歡說我這個人高冷麽？如果你打心眼裏覺得我是個會到處撩女孩兒的人，恐怕你從一開始就不會覺得我高冷吧？“
“嘁……這我可說不準。誰知道你是不是打著一個高冷麵孔的旗號，到處在小女生麵前坑某拐騙呢！“
“嗯？“
蕭騰眼神狠戾的一挑眉，立馬把軟軟給“嚇“得沒了脾氣，秒變一張狗腿臉，打著哈哈討好著蕭騰，就怕蕭騰用那種凶巴巴的眼神瞪著她。
“哎呀！你別那麽凶嘛，我不過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別當真，嗬嗬嗬嗬嗬……“
“小東西，我希望你記住，我不喜歡在某些事情上開玩笑。“
“噢……“軟軟垂下腦袋癟了癟她的小嘴巴，自言自語式小小聲的嘀咕道，“我其實……我其實就是想問，雖然我知道你是那種高冷到甚至是有些冷漠的人，可如果你真的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人，你為什麽會……為什麽會……“
“為什麽會喜歡你，是嗎？“
當軟軟聽到蕭騰把她不好意思說的話大搖大擺的說出來時，明明這個話題是她先引到這裏來的，可她卻羞得腦袋都恨不得把被窩埋出一個洞來，羞得連耳朵根子都紅了個徹底。
“回答我，是不是？嗯？“
“嗯……“軟軟不敢看蕭騰，悶著小嗓門兒繼續小小聲的呢喃道，“我就是覺得很奇怪，特別特別特別的奇怪。“
“奇怪什麽？“
“奇怪為什麽會是我，奇怪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逗我玩兒，奇怪我們倆到底是不是一路人，奇怪我為什麽會讓你住進我家，反正我心裏有好多好多好多的奇怪，怎麽都覺得把我和你放在一起都不像是同一個畫風的。“
“傻丫頭，你有這些疑問是正常的，畢竟你現在還不了解我。其實你的這些疑問我現在也能向你解答，但是軟軟，你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兒，就算我給你解釋一百遍也沒用，所以你就慢慢"考察"我吧，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樣的感情是經得起考驗的。“
“唔……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我還是覺得心裏直打鼓，不瞞你說，我其實蠻想去了解你的，但我又怕了解得越深，我越會發現我和你……“
“夠了！“
蕭騰怒吼出聲，陰黑到了極點的一張臉把軟軟給嚇得立馬閉了嘴。
“我就知道從你這張嘴裏說不出來什麽好話，你啊，真的是白長了這麽好看的一張嘴！“
“嘖嘖嘖！蕭騰啊蕭騰，我才真的是覺得你這個男人的段位實在是太高了，你這話明明是在損我，可仔細一聽我又覺得你是在誇我，本來我是應該生氣的，可是聽完了又生不起氣來了，你自己說說，我說你是個"油嘴滑舌"的男人形容得貼切不貼切？“
“時間不早了，睡吧。“
“嘁……沒意思，就會岔開話題！“
蕭騰笑，把他的手掌緩緩從軟軟的後背拿起，移到了軟軟的頭頂上無限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一邊起身一邊幫她蓋上了涼被。
“早點睡吧，乖乖把你的腰養好，明天等蕭以諾過來了，臭小子又要開始折騰你了。“
“噗嗤！我說蕭騰，人家蕭以諾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怎麽就那麽嫌棄他啊！“
“也不看看他成天幹的都是些什麽事，我嫌棄他都算是輕的。“
“哪有啊！人家蕭以諾明明那麽可愛的！講真，他真的超級可愛的，尤其是他裝冷漠自以為自己很酷的那個小模樣，簡直不要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