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光線不太好的酒窖裏,秦斯含二人好奇的東看看,西摸摸,文森跟在一邊,熱情的介紹了一下釀酒的工藝,最後,還親自動手從酒桶中取了兩瓶酒遞給秦斯含兩人。
在酒窖裏參觀了二十多分鍾之後,三人又爬著木樓梯離開酒窖,依然是文森走前麵,蘇清歡居中,秦斯含最後。
“文森小姐,你腰上為什麽還帶著保險繩啊?”忽然,蘇清歡看到文森後腰的小包中露出一節繩頭,不禁好奇的問。
“啊?”文森下意識的摸摸後腰,“哦,這個啊,我包裏一直放著這些東西的,已經成習慣了。”
“為什麽啊?你要做什麽危險的事兒嗎?”別怪蘇清歡問個不休,她是真的好奇啊,這個文森小姐,身材健美,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人。
“嗬,我喜歡攀岩,也喜歡潛水和衝浪。”文森笑著解釋,同時,回頭看了蘇清歡和秦斯含一眼,叮囑道:“夫人和秦總注意腳下。”
蘇清歡聞言不再說話了,看著腳下的木質樓梯,聽著那吱嘎吱嘎的聲音,心中還是有點兒害怕。
身後的秦斯含手中還拎著兩瓶酒,小心翼翼的跟著。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酒窖的出口了,蘇清歡忽然覺得腳下一鬆,那木質樓梯的踏板忽然斷裂落了下去!
蘇清歡驚呼一聲,下意識的伸手去抓站在她上方的文森,跟在她後麵的秦斯含見狀也驚呼著就要扶著蘇清歡。
誰知,走在最前麵的文森腳下的樓梯踏板也同樣碎裂了去,她高挑修長的身子往後一倒,狠狠的砸在了蘇清歡身上。
眨眼之間,剛才在文森口中還堅固無比的木質樓梯這時候卻徹底的斷裂開來,三個人腳下沒有了支撐,紛紛跌落下去,尖叫連連,木屑紛飛……
蘇清歡尖叫著落入了溫暖熟悉的胸膛,下一刻,她就被緊緊的裹住了,
“斯含!”蘇清歡害怕的尖叫,接著,“砰”的一聲巨響,蘇清歡頭暈眼花的同時聽到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她被秦斯含抱在懷裏,跌落下來的時候有他墊在下麵,她的腦袋撞在他的胸膛上,並沒有受傷。
蘇清歡從他懷裏探出頭來,卻發現他們身上壓著很多的木板碎屑,她趕緊從他身上下來,在黑暗中將秦斯含身上的木板碎屑全部拿來,“斯含,斯含,你怎麽樣?”
秦斯含痛苦的咳嗽了兩聲,“我……沒事……你傷著……沒有?”斷斷續續的聲音落在蘇清歡耳朵裏,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沒事,我沒有受傷!”蘇清歡趕緊回答,話才說完,她就聽到撲刷刷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蘇清歡心中一驚,除了剛才的樓梯,連這個酒窖周圍的泥土也開始在下落了嗎?
抬頭看向上麵的出口,“文森小姐呢,文森小姐……”蘇清歡大聲的叫喊了起來,卻發現,她叫得越大聲,周圍的泥土落得越厲害,她怕再叫,聲音的震動引起坍塌,趕緊住了口。
拿出手機,蘇清歡這才發現,酒窖裏根本就沒有信號,但是,通過手機的光芒,再看躺在地上沒有動的秦斯含,她的麵色頓時變了。
他身上被那些碎裂的木板割了很多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最讓她心驚的是他的臉色,煞白得嚇人,而且,這時候了,他還起不來,“是不是摔傷什麽地方了?”
蘇清歡滿眼的擔憂之色,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先扶我起來。”秦斯含痛苦的皺了一下眉頭,小聲的說。
蘇清歡聞言,趕緊去扶他,卻在他坐起來的瞬間聽到他一聲悶哼。
“哪裏受傷了?”蘇清歡簡直要哭了,腦海裏完全的亂了套。
“乖,我沒事。”這時候了,秦斯含還不忘安慰自個兒媳婦兒。
蘇清歡咬著唇,拿著手機,利用那微弱的光芒檢查起秦斯含的情況,卻很快發現,他的後背上,鮮血淋淋,無數碎玻璃插在背上,看起來,特別嚇人,是那兩個裝酒的瓶子碎片。
她捂著嘴,眼淚洶湧而至,“怎麽辦?我要怎麽辦?”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的她,徹底的亂了方寸。
“媳婦兒,我沒事,我們先想辦法出去。”秦斯含說著四下裏打量了起來,那淡定的模樣很快讓蘇清歡鎮定了下來,“對,先出去,出去了才能治傷。”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文森小姐呢,她到哪裏去了?”
那個木質樓梯已經消失了,她和秦斯含正躺在這一片木板廢墟當中,周圍根本就沒有文森小姐的身影,可是,剛才她記得很清楚,文森小姐也是往下跌的啊,她怎麽不見了?
秦斯含聽了蘇清歡的問話,眼中迸發出冰冷的含意,“她已經上去了。”
蘇清歡一聽,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那她……”可是,她才開口說了兩個字,很快就沉默了下來,她不是傻子,正常情況下,文森小姐如果上去了的話,應該第一時間的通知他們,並想辦法救他們出去才是。
剛才她叫了幾聲,都沒有任何回答,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叫文森的女人有問題!
正在蘇清歡胡思亂想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感覺整個酒窖都震動了起來,仿佛地麵上有什麽重型的東西碾過一般,酒窖周圍的泥土剝落得越加厲害了。
秦斯含眼中一片冷意,咬緊牙冠站了起來,推著蘇清歡往那些酒桶中間走去。
“斯含,我們怎麽辦?”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的蘇清歡這時候已經徹底的沒有了注意,扶著秦斯含緩緩前進。
剝落下來的土塊越來越大,看著態勢,他們是要被活埋在這酒窖裏了?
秦斯含忍著傷痛,推倒幾個酒桶,放掉了裏麵的酒。
蘇清歡見狀,趕緊也去幫忙,推倒酒桶,放酒,接著,兩人合力,將酒桶壘起來。
這個酒窖大概有兩層樓那麽高,如果被埋在最下麵,他們肯定是死路一條,但是,如果將酒桶壘起來,在酒窖中間形成一個至高點,空的酒桶中間還有一些空間,他們也不至於很快窒息,這樣,他們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
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厲害了,眼看著酒窖就要開始坍塌起來,秦斯含拉著蘇清歡一人鑽進一隻酒桶。
蘇清歡一麵害怕著,一麵又擔心秦斯含後背上傷勢……
不過,如果今天他們被埋在這裏了……想到這裏,蘇清歡忽然從酒桶裏探出腦袋,“斯含!”
“別害怕,媳婦兒……”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清歡就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手機微弱的光芒照耀著兩人略微狼狽的模樣,蘇清歡一雙水眸這時候卻異常明亮,“斯含,我們認識有半年了,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比我過去二十年發生的加起來還要多……”
秦斯含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她,酒窖出入口那裏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更襯得著酒窖裏濃黑如墨,那小小的手機光芒成了他們眼前唯一的光明,可是,秦斯含覺得更亮的,卻是他媳婦兒的眼睛。
“有些話,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但是,現在不說,我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所以……”蘇清歡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一下,目光堅定的看著對麵的男人,“斯含,我喜歡你!我愛你!”
雖然早就知道她對他的感覺,但是,這時候聽著她親口說出來,秦斯含忽然覺得心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一般,他微笑著伸手撫上她的臉,“我知道,我也愛你!”
兩人相視一笑的瞬間,身下就是一陣劇烈的搖晃,“轟隆”之聲不絕於耳,眨眼之間,窖酒徹底的坍塌下來……
蘇清歡卻不知道害怕一般,忽然從她那邊的酒桶探過頭來,準確的吻住了秦斯含的唇!
死在一起,其實也蠻好……
兩人在下麵生死一線,而上麵的文森卻淚流滿麵,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她沒有辦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死於非命,“對不起,秦總,對不起,秦夫人……”
轟隆隆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完全結束,原本平整的地方,這時候卻凹陷下去一大塊兒……
那兩個人,被活活的埋在了下麵!
蘇清歡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隻知道外麵那嚇人的聲音終於沒有了,而她和秦斯含終於還是沒有死,兩個人擠在一個酒桶裏,可是,周圍全部被掩埋了,空氣隻有兩隻酒桶那麽多,或許稀疏的泥土縫隙間還有空氣,但是,他們如果不想辦法出去的話,早晚還是得死。
蘇清歡爬到她那邊的酒桶,用力的推了推,可是,她這才一動,兩個酒桶之間的泥土就忽然掉落下來,蘇清歡一下子不敢動了。
“看來,我們自己出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得等待救援。”秦斯含閉著眼睛說。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那個文森如果隱瞞我們的行蹤的話,要什麽時候才有人知道我們被埋在這裏啊?”蘇清歡心中有點兒絕望了。
秦斯含握住她的手,什麽也沒有說。
借著手機的光芒,蘇清歡能看到他滿頭大汗,想到他後背上的傷勢,蘇清歡心中就越加的難過起來,也不再說什麽了,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在狹小的空間裏,和秦斯含抱在一起。
秦斯含這時候其實並沒有放棄,他來這裏品酒是白星海安排的,不如意外,再過半個小時白星海就會來接他,隻要他們堅持過這半個小時……
“斯含,你知不知道剛認識你那會兒我多討厭你。”蘇清歡抱著他,忽然輕輕的開口了。
秦斯含沒有回答,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時候,他懷疑她是徐風派來的人,所以對她那麽狠。
“特別是在建安市被你打了一巴掌的時候,我那時候恨不得殺了你!你都不知道,我長那麽大,從來沒有被人打過耳光……”雖然時隔半年,但是,蘇清歡的語氣還是有點兒委屈。
“對不起……”伸手撫上她的臉,秦斯含語氣歉疚。
蘇清歡卻搖搖頭,“我自己都很奇怪,為什麽後來居然就喜歡上你了……”說完之後,蘇清歡自己先笑了起來。
愛情,果然是這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有的人,終其一生去追求,可能也得不到心愛之人的一個眼神兒,可是,有的人,什麽都不用做,愛神就已經眷顧了他……
“斯含,我真慶幸,這時候我們能在一起。”蘇清歡笑著說完之後,再次傾身吻住了他的唇。
被吻住的男人有點兒不悅,他這是受傷了,加上這裏空間狹小,不利於他活動,所以才三番兩次的被自家媳婦兒給“調戲”了,雖然他很喜歡自個兒媳婦兒這麽主動,但是,他更喜歡化被動為主動……
蘇清歡卻不管不顧的親吻著,她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她顫抖著手摸向他的後背,可是,她的手還沒有摸上去,就被他抓住了。
他握著她的手,分開她的手指,兩人十指緊緊的纏在一起,“乖妞……”
蘇清歡的另一手還是垂在了他身後的木桶上,濕漉漉的觸感那麽明顯的傳到她手上,讓她的心整個的提了起來,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有多痛,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做點兒什麽,就算有人來救他們,他也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斯含,你背後的傷一定要處理一下,不然你會失血過多的。”
“我沒事……”
“不行,我不能讓你繼續這樣流血。”蘇清歡堅定的說,握著秦斯含的手緊了又緊。
“不行,這裏沒有任何的藥物,那些玻璃取出來的話,血會流得更厲害的。”
蘇清歡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難道,他們現在隻有等死的份兒了嗎?她不甘心!
“乖,別說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秦斯含語氣篤定的說,就算白星海趕不及過來,他的人也會過來的,王老七雖然沒有跟著他過來,但是,卻還是派了得力的幹將跟在他身邊的。
蘇清歡心裏很難受,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了,救不了自己、救不了他,如今連為他處理傷口都做不到,那種沮喪、那種難過,讓她覺得很無力。
為什麽她那麽笨?為什麽她那麽沒用?什麽都做不了!
正在她懊惱無比的時候,肩膀上忽然一重,卻是男人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頭。
“斯含……”蘇清歡疑惑的喚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的心頓時一緊,“斯含,斯含,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