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我沒有不要孩子，小歡，開門。”
蘇清歡充耳不聞，哭的越發淒慘，抽抽搭搭的指責秦斯含，“你不要我們的孩子，我要離開你……”
秦斯含焦頭爛額，臉色很不好看。
蘇清歡聽見外麵沒有聲音了，以為秦斯含終於沒耐心，離開了，心裏更加難過。一時又覺得肚子裏的孩子可憐，淒慘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秦斯含拿備用鑰匙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蘇清歡坐在床上，無聲流淚的場景，心裏一緊，快步走過去。
“小歡，別哭，當心傷到肚子裏的孩子……”
蘇清歡淚眼朦朧的抬起頭，那眼裏，竟然充滿了仇恨！
秦斯含的腳步一頓，心直直往下沉。
“你別過來！”蘇清歡尖聲道，“我不想看到你，你滾，滾開！”
秦斯含沒敢再往前，他被蘇清歡的眼神刺痛了，她竟然在恨他，心裏不禁在問，他真的做錯了嗎。
“好，我不打擾你，你別激動，別傷到自己。”秦斯含退出去，帶上門。
蘇清歡嚎啕大哭，秦斯含忍住了推門進去的衝動，默默地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快速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Alice匆匆趕過來，她一頭霧水，不清楚什麽情況。秦斯含隻客氣的對她點了點頭，說了句，“麻煩你了，她在房間裏。”
縱然滿肚子疑問，Alice卻不敢問秦斯含，根據他的指示，去了蘇清歡的房間。
床上鼓起一個包，Alice在床邊停下腳步，還未出聲，就聽到一個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滾……”
Alice：“……”
“阿歡，是我。”
蘇清歡沒出聲了，Alice在床邊坐下，靜靜的等著，果然，過了沒一會，蘇清歡窸窸窣窣的爬了出來，眼睛有點紅，聲音嗡嗡嗡的，“你怎麽來了。”
門外，秦斯含靜靜站著，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他聽不清楚，但蘇清歡的情緒還算穩定，一直提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又站了一會，抬腳去了書房。
如果蘇清歡這麽放不下這個孩子，那……
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秦斯含一手握著手機，聽著那邊慎重的分析，神色一片冰寒。
“行，我知道了。”
還是不可以，每個醫生都說，這種情況，孩子最好不要，因為就算生下來了，不正常的幾率也很大。
秦斯含的心情無比沉重。
有萱萱的例子在前，他忍受不了再出現一個有缺陷的孩子。日日活在失去的痛苦裏，就算他能承受得住，蘇清歡也遲早會崩潰。
與其到那時候痛苦，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秦斯含狠狠抽了口煙，下定了決心。
這晚上，秦斯含就在書房睡下了，他沒去打擾蘇清歡，目前，她不想看到他，他也就不去刺激她。
隻是心裏，終究不大舒坦。
他做了個夢，夢見蘇清歡生下了一個死嬰，蘇清歡看到後就暈了過去。秦斯含從夢裏驚醒，天還未亮，他暗自心驚，坐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朦朧的夜色，神色凝重，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蘇清歡睡得也不好，她睡眠淺，一點聲音就醒了，然後睜著眼睛就再也睡不著了。
為了照顧她，Alice差點熬成了熊貓眼，強撐著睡意，打著哈欠問，“怎麽不睡，要喝水嗎？”
蘇清歡搖了搖頭，突兀地問，“你有沒有聽到，窗外好像有嬰兒的哭聲？”
Alice的哈欠打了一半，含毛都豎了起來，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後背冒出了冷汗。
蘇清歡沉默了。
Alice心裏歎了口氣，當局者迷，她這個旁觀者，看的可是非常清楚，秦斯含愛蘇清歡至深，這麽做，完全無可非議。
隻是蘇清歡自己鑽進了牛角尖，爬不出來了。
也許，還是要等她自己慢慢想明白吧。
“不管怎麽樣，你現在好好養著身體，你要是出一點事，厲總可要擔心死了。”
“他才不會擔心。”蘇清歡嘟囔道。
Alice沒能說服蘇清歡，她拒絕跟秦斯含見麵，一天到晚窩在臥室裏，一步都不出去。
“她怎麽樣？”
Alice看著僅僅過了兩天，整個人就憔悴不少的秦斯含，委婉道，“情緒穩定了一些，不過，仍舊沒有改變想法。”
秦斯含麵無表情。
“她很想要這個孩子。”Alice在對麵沙發上坐下，斟酌著道，“我想，可能跟萱萱也有點關係。”
蘇清歡跟萱萱相處的時間不長，沒有親自帶過，從內心深處，她是非常渴望，能夠彌補的。
“厲總，阿歡她隻是一時走不出來而已，等她冷靜下來，你好好跟她說說，我覺得，她應該會想通的。”
這就是她能夠給出的最大建議了。
秦斯含道：“謝謝，麻煩你了。”
Alice受寵若驚，“別這麽說，阿歡也是我朋友。”
其實說的樂觀，但這個過程，他們都明白，並不會很容易。
秦斯含很著急，蘇清歡身體狀況不好，肚子還揣著一個，她情緒又不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出問題了。
為此，他已經跟醫院打好了招呼，醫生隨時待命，隻要蘇清歡鬆口，立刻就能做手術。
這幾天，為了以防萬一，他辦公都是在家裏。
書房的窗子，正對著別墅花園。
兩大一小，三個身影，正在花園裏玩的開心。
秦斯含的目光，凝聚在蘇清歡纖瘦的身影上，因為太過熾熱，她仿佛有所察覺，抬頭看過來。
與秦斯含遙遙對視，很快，又麵無表情的移開。
蘇清歡走到花架下的椅子上坐下，等Alice打完了電話，對她說道，“你工作很忙吧，耽誤你這麽長時間，我沒事了，你要忙就回去吧。”
Alice笑笑，“都是一些小事，我不在也沒關係。”
經紀人的工作，可不像想象中那麽輕鬆，蘇清歡搖搖頭，道：“我真沒事了。”不能把人一直留在這裏，而且她也看出來了，Alice麵對秦斯含的時候，很不自在。
Alice認真看了看她，鬆口道：“那行，等萱萱過完生日我就回去。”
萱萱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露出大大的笑臉，開心的說道：“萱萱要過生日啦。”
“是啊，我們的小寶貝萱萱，又長大一歲了。”Alice逗她，“萱萱想要什麽禮物呀，阿姨送給你。”
萱萱從小什麽都不缺，除了身體問題，秦斯含將能給的全都給了她，她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的，宣布道：“萱萱想跟爹地和媽咪一起過生日，到時候請Alice阿姨吃生日蛋糕。”
“好，真乖。”
蘇清歡心裏軟乎乎的，摸著萱萱柔軟的頭發，好像不那麽難過了。
為了萱萱的四歲生日，秦斯含也在忙碌著。
去年，萱萱生日的時候還沒回來，是秦斯含一個人給她過的，今年不一樣了，秦斯含想辦的熱鬧一點，也去去這些天家裏沉悶的氣氛。
他特意請了跟萱萱玩得好的幾個小朋友，將家裏的院子裝飾了一番，然後訂了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在萱萱生日當天，插上了四根蠟燭。
幾個小朋友在院子裏笑啊鬧啊，開心的不得了，下午的時候才各自回去，Alice幫著收了生日禮物，隨即也離開了。
萱萱今天玩得太開心，這會兒累了，就在沙發上睡著了，蘇清歡拿了條小毯子，給她蓋上，又看了她的小臉好一會兒，才起身準備回房。
一回頭，就撞上了站在身後的秦斯含。
秦斯含扶了她一把，手就沒再放開過。
“放開。”蘇清歡低低叫道，怕吵醒萱萱，沒敢大聲。
秦斯含充耳不聞，拉著她，走到一個房間裏，哢嚓落了鎖。
“你幹什麽？”蘇清歡瞪著他。
秦斯含低頭俯視著她，目光專注，內裏的情意幾乎要傾瀉而出，蘇清歡屏息，心跳的快要從胸腔裏跑出來。
“小歡，不要不理我。”短短幾天，他度日如年。
蘇清歡沉默以對。
“我沒有不想要孩子，隻是，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允許，我不能拿你的身體做賭注，我隻有一個你，賭不起。”
蘇清歡心一震，不由自主抬起頭。
“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愛我們的孩子，聽我這一次，好嗎。”
蘇清歡鼻子酸酸的，悶悶地道：“我以為，我以為你不在乎，不在乎我們……”
秦斯含抓著她的手，放在胸口處，苦笑道，“這裏，全都是你和孩子，你還這麽說，我冤枉死了。”
手掌下，是強健的心跳，蘇清歡有種奇異的感覺，她好像摸到了那顆心髒，不由自主的蜷起手指，想要抓住點什麽。
秦斯含任她握著胸口的衣服，扔下一個炸彈，“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給你一個家。”
蘇清歡猛然抬頭，家？是她聽到的那個意思嗎。
“你說什麽？”蘇清歡屏息問道。
秦斯含一字一句，“我們結婚，永遠在一起。”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炸開，絢爛的讓人想流淚。
“對不起，寶寶。”蘇清歡輕聲呢喃著，沒錯，她已經下定決心，打掉孩子。
和秦斯含的平靜生活得來不易，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破壞掉二人的關係。而且，這個結果，不應該由秦斯含一個人去承擔，她也必須堅強起來。
想明白之後，蘇清歡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她翻了個身，將自己擠進秦斯含的懷抱，找了個姿勢，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而睡夢中的秦斯含，無意識收緊手臂，將她攬緊。
翌日蘇清歡在秦斯含去公斯之前，跟他表明了心意，秦斯含深深的看著她，“決定了？”
“嗯。”蘇清歡堅定的點頭。
秦斯含聲音微啞，隻回答了一個字，“好。”
他速度很快，打電話安排好工作，立刻就帶著蘇清歡去醫院做檢查，應該說，他早就等著蘇清歡鬆口了。
這些天，秦斯含一直都在跟醫生保持著聯係，也了解到不少東西，知道這個時候做手術對身體要好一些，等到月份再大一點，就比較麻煩了。
如果蘇清歡再不答應，他就要考慮采取一些措施了，慶幸的是，她自己能夠這麽快想通。
手術安排在三天之後，主要還是跟蘇清歡的身體狀況和情緒有關。她還是有些緊張，並且在麵對醫生的時候，情緒不自覺的緊繃。
“這幾天給她一個緩衝的時間，家屬盡量讓她保持心情平靜，讓她跟信得過的人聊聊天，排解下情緒。”醫生囑咐秦斯含。
“我知道。”
秦斯含打電話叫來了Alice，本來他是想讓厲母或者溫語天過來的，不過溫語天情況特殊，厲母又要照顧她，走不開，蘇清歡跟Alice感情好，相信有她的開導，蘇清歡的情緒會穩定一些。
雖然蘇清歡沒說，但秦斯含看得出來，她很害怕，從裏麵出來後，臉都是白的，秦斯含心疼，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她經曆這些。
Alice接了電話後，很快趕過來，跟蘇清歡聊了一會，她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秦斯含在旁邊看著她的笑容，不由鬆了口氣。
說著說著，蘇清歡打了個哈欠，困意湧了過來。
懷孕初期，一般都很嗜睡，蘇清歡也是這樣，她總覺得睡不夠，不知不覺，身體就歪了下去。
秦斯含就坐在她旁邊，眼見她靠在自己懷裏，眼皮上下打架，伸手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困了？睡吧。”
蘇清歡不自覺在他懷裏蹭了一下，像小貓一樣，這個動作取悅了秦斯含，使得他嘴角弧度柔軟了許多，眼裏也染上了一點笑意。
Alice不知道為何，看的臉紅心跳，心裏暗自稱奇，人前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總裁，原來也有這樣一麵。
蘇清歡也是讓她大開眼界，隻能說，這兩個人，是天生的一對。隻有對著彼此，才能軟和下來。
不想打擾兩人，Alice悄悄走出了病房。
沒過一會，房門輕響，秦斯含也走了出來，隨手帶上了房門。
“又把你叫過來，麻煩你了。”秦斯含主動開口。
Alice連忙道：“不會，厲總你太客氣了。”
“我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意思。”秦斯含緩緩說道。
Alice愣了一下，好奇秦斯含會有什麽事需要她幫忙，不過還是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秦斯含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率先抬腳往另外一頭走。Alice識趣的跟上，很明顯，秦斯含是不想打擾到蘇清歡。
她越發好奇了，到底是什麽事，秦斯含看起來好像很重視的樣子。
來到離病房足夠遠的地方，秦斯含停下腳步，扔出一句，“手術結束後，我想跟小歡求婚。”
“啊，這是好事啊。”Alice心裏很為蘇清歡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