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鵝之死
“沒時間解釋了，先跟我跑就是了。”林塵對欲言又止的霍爾金娜如是說道。
也許是因為霍爾金娜的血統純度並不算低，最終她從致幻劑的影響中清醒了過來。
天可憐見，醒過來後，看著發生的一幕幕，她有太多太多想要問的問題了。
不過聽到林塵的話，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相信不久之後林塵就會為她解答疑問的。
林塵走近大門，將手掌覆蓋在被鎖上的大門上。
隨著他心念一動，2米多高4米多寬的大門便整個消失不見——囚籠被打開了。
“我們先回住宿樓。”
林塵帶著兩個女孩快步小跑了出去。
出門後，他想了想並沒有將儲物空間裏的大門放回原位，而是留下了這個逃生的缺口。
“可能這就是偽善吧，明明我也知道，真要救他們必須讓他們恢複清醒，封不封死這扇大門根本無關緊要。”林塵自嘲地想道。
林塵很清楚，大廳裏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全部都會死，而他其實是有能力讓他們活的。
隻是，林塵更清楚，黑天鵝港作為蘇聯絕密的研究基地，負責保衛同時也是監視這裏的部隊也不可能坐視他們這些人逃走。
畢竟，那意味著屬於偉大蘇維埃的珍貴資產的流失，以及某項絕密研究資料的泄露。
為了能夠抹去自己等人“叛逃”的痕跡，林塵和零號都打算將計就計，利用赫爾佐格與邦達列夫那十分周密的計劃從黑天鵝港完美地逃脫。
不過很明顯，逃生的人越多，林塵他們暴露被追擊的可能性就越大。
於是，不管是在林塵、零號的謀劃裏，還是在赫爾佐格、邦達列夫的設計裏，大廳裏的這些人都是注定的犧牲品。
哪怕名為蘇聯的偉大國家即將在1991年12月25日也就是天亮之後解體，直接麵對國家機器的怒火也不會是聰明人的選擇。
走著走著，很快林塵就發現情況沒有他想得那麽樂觀，於是他拉著兩個女孩奔跑起來。
走廊頂浮現著密密麻麻蜘蛛網一般的裂縫，時不時有一兩塊碎片從上麵掉下來。
灰白色的濃煙從四麵八方的空隙滲到走廊裏，透過狹小的窗口，三人能夠看到不遠處通紅的火光。
顯然，黑天鵝港已經整個燃燒了起來，不過林塵在帶著兩個女孩逃出這片火場之前，得先去救出零號。
這倒不是林塵有多守信用，哪怕是為了後續以防萬一，處理附近駐守部隊的追查，林塵也必須得到零號的幫助才行。
從書中的劇情來看，在維爾霍揚斯克有一個空軍基地，駐紮著一個中隊的蘇27重型戰鬥機。
他們收到的命令是在必要時引爆真空炸彈炸毀黑天鵝港，不允許有任何逃生者。
如果有逃生者，他們就必須擊斃任何逃生者，否則他們就要上軍事法庭。
林塵可不覺得，自己能夠以血肉之軀對抗全副武裝的戰鬥機。
最理想的情況還是一切順利，眾人沒有被戰鬥機發現，但多做準備總歸是沒錯的，畢竟現實不是遊戲，生命隻有一條。
為了保證大火能夠覆蓋整個黑天鵝港，為了用烈焰焚毀可能暴露自己野心與陰謀的任何痕跡，赫爾佐格和邦達列夫打開了鍋爐房的儲油罐，將數以噸計的燃油傾瀉於地。
額外調撥給鍋爐房的那些燃油不光是用來取暖的，還要用來焚燒鍋爐房。
如果有人站在黑天鵝港外注視著這片建築，會發現每個窗口都噴出熊熊烈焰，爆炸聲此起彼伏。
然而違和的是，晚會所在的大廳處傳來的仍舊是音樂聲與歡笑聲，而不是尖叫聲。
在火勢達到最頂峰之前，林塵找到了穿著拘束衣被拴死在躺椅上的零號，與大廳裏出現的那個零號判若兩人的零號。
顧不上太多，林塵用找到的剪刀剪斷了皮帶，然後像扛麻袋一樣一把扛起零號。
“快，我們趕快跑出去。”林塵催促道。
事實上不用他催促，雷娜塔和霍爾金娜也能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走廊頂部也開始燃燒了，樓板一塊塊墜落，砸在地上裂成碎片，通風管道的裂縫中射出熾熱的白色蒸汽，紅熱的鋼管漸漸彎曲，各種聲音匯成這隻黑天鵝垂死的歌吟。
熱風一陣又一陣，爆炸一波又一波，好在林塵比原劇情裏雷娜塔的動作快了不少，灰頭土臉的四人有驚無險地逃到了碼頭附近的雪地裏。
暴風雪打在他們身上，可剛從火海中逃生的他們卻第一次享受起這種冰冷。
零號依舊目光呆滯像個癡呆兒童，他完全沒有抱怨林塵動作的粗暴，像具屍體一樣趴在林塵肩膀上一動不動。
雷娜塔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口哨，想要吹響口哨。
這個特製的哨子能發出人類聽不到的超聲波，呼喚那些被她做了手腳所以對她友好的雪橇犬們，這也是零號教她的。
她也不確定，被關在狗圈裏的雪橇犬們還能不能來找她。
林塵趕忙阻止了她：“別吹哨子，那些雪橇犬身上有微型信號發射器，它們跟著我們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他記得，原劇情裏，雷娜塔和零號就是因為這些雪橇犬暴露的，雷娜塔甚至差點因此喪命。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劇情裏沒有這些可愛狗狗的幫助，雷娜塔和零號恐怕根本就逃不出火場，直接就被燒死在黑天鵝港裏。
聽到林塵說的話後雷娜塔大吃一驚，不過她選擇相信林塵，就像她願意相信零號這個朋友一樣。
而且，和原劇情裏不同，她對於那些雪橇犬並沒有多少感情。
林塵並沒有太過放鬆，自己等人還沒有完全安全，他可以肯定，戰鬥機編隊恐怕已經在飛來的路上了。
於是他囑托道：“你們跟我繼續往前走，躲到遠一些的地方。”
等眾人走到離碼頭足足好幾千米之外後，林塵才停下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厚厚的睡袋。
“雷娜塔，霍爾金娜，你們兩個一個一個，鑽到睡袋裏去，待會兒我們要躲在積雪下麵。”林塵拉開睡袋的拉鏈道。
兩個女孩身上的衣服並沒有多麽厚實，哪怕她們身上流著屬於龍族的血，在這段幾千米的風雪路上也被凍得夠嗆。
不過她們一路上都沒有向林塵抱怨，隻是咬著牙緊跟著林塵的步伐，懂事得讓人心疼。
林塵趕忙催促兩個女孩鑽到睡袋裏，他注意到女孩們裸露在外的手掌已經凍裂開來。
霍爾金娜知道林塵不怕冷，聽話地鑽進了睡袋。
雷娜塔則有些猶豫，她看到隻有兩個睡袋，有些擔心林塵和零號。
“不用擔心我們兩個。”林塵拉開睡袋，幹脆將小小的女孩兒塞了進去。
雷娜塔根本無力反抗林塵的動作，她的力量比林塵差得太遠了。
等兩個女孩都進了睡袋後，林塵趕忙在厚厚的積雪上挖出了一個半米多深大坑，然後將零號和兩個睡袋中的女孩兒放了進去。
被挖出來的積雪他也沒有浪費，直接用儲物空間收集起來。
林塵並不打算和原劇情裏零號計劃的那樣躲在冰脊下，而是決定眾人一起被積雪掩埋躲在積雪下麵，確保眾人不會暴露在飛行員們的視野裏。
同時，冰雪能夠一定程度上減弱眾人的紅外信號。
他自己並不怕凍，但雷娜塔和霍爾金娜如果長時間躲在雪裏，顯然是做不到的。
於是他提前為兩個女孩準備了這種保暖效果頂尖的睡袋。
至於零號，他會被凍死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最後，林塵自己也躺到了雪坑裏，將儲物空間裏的積雪重新取出，放在自己等人的上方。
不一會兒，暴風雪就掩蓋了一切痕跡。
三四十分鍾後，戰鬥機引擎的轟鳴聲便越來越近，蘇27戰鬥機的機體刺破了雲層。
它們以俯衝的姿態飛臨黑天鵝港上空，對著燃燒的建築物傾瀉蜂巢火箭彈。
火箭彈衝入火場，隨即發生一連串的爆炸，本就搖搖欲墜的建築紛紛坍塌。
它們飛得極低，大概隻有四百米高的樣子，在傾瀉完火力後繼續在黑天鵝港上空盤旋著。
林塵小心地從預留的小孔窺探著它們，他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機身上代表“ACE”（王牌機師）的紅五星徽記。
忽然，爆炸的巨響震得雪中的林塵和女孩兒們頭暈目眩，白色的光如同小太陽般耀眼，48道氣柱龍卷風般升起，把火焰吸上天空，最後它們匯在一處，組成了直徑100米的超級火龍卷，火龍卷升到一定高度後忽然膨脹為一朵雪白的蘑菇雲。
這就是被引爆的真空炸彈的威力，這種炸彈威力接近小型戰術核武器。
它們在第一次引爆時會把高爆炸藥的粉塵噴入空氣中，粉塵和空氣完美混合以確保爆炸的威力，之後再次引爆。
三架蘇27戰鬥機雖然提前發現了真空炸彈被其他人引爆，極力進行回避，但由於爆炸實在太突然並且離他們太近，其中一架戰鬥機最終沒能從爆炸中逃出來，墜入了火海裏。
僅剩的兩架蘇27足足飛出兩公裏之後才敢回望，被火光染紅的蘑菇雲仍然沒有散去，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