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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四章 雪巔之戰(十)

  納烏拉拍了拍手,像是在撣去不存在的灰塵。


  回過頭,納烏拉臉上恢複成一如既往的輕佻笑容,之前的憤怒、懊惱,靜好像從未出現一般消失不見。


  百米外的空中,依舊帶著半邊麵具的圖依,身上是一襲與發色相近的褶邊長袍,雙手叉在胸前,冷淡的臉上噙著完全無法讓人感覺到溫度的笑容,此時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好久不見……看來這才是你的真實實力呢。”


  納烏拉朝前走了一步,打著哈欠,以一副抱怨的語氣說道:“相隔千米都能感受到那宛如實質的魔力與殺氣……雖然我早就預料到淵域對你們限製很大,大陸上的表現根本說明不了什麽……但這也太超出規格了吧。”


  “哦?”


  圖依柳眉一挑,皮笑肉不笑道:“這話我就當是誇獎好了。”


  “原本我還以為你會第一時間殺過來,沒想到竟然站在那邊看著,這裏我是不是該道一聲‘謝’呢?”


  納烏拉扭了扭脖子,言語所指,自然是之前圖依沒有對阿汶下手這件事。


  其實早在他斬斷紫皮巨人手腕時,就已經感覺到了圖依的氣息。


  而眼下可謂是最壞的情況,阿汶受重傷根本無法行動,一旦圖依拿此作牽製,自己絕對會陷入極端的被動。


  而將阿汶藏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大家都是高手,這點小把戲不可能瞞過對方的眼睛。


  所以納烏拉甚至已經做好了敗走的打算,哪怕付出一點代價,也要先打著阿汶離開,之後再從長計議。


  不過圖依的表現稍稍讓他有些意外,竟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


  當然,其實這根本代表不了什麽,納烏拉可不相信,這些神使會遵循什麽騎士道精神,或許對方此刻已經擬定好了一條毒計,準備在關鍵時刻給予必殺一擊。


  所以納烏拉看上去表現的閑庭信步,實則精神力早就將圖依團團圍住,隻要對方有任何異常舉動,他也會在第一時間采取行動。


  似乎是覺察到了納烏拉的意圖,圖依抿嘴輕笑道:“我沒有對她下手,隻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納烏拉自然能聽懂圖依的言外之意,也輕笑道:“喲?看來你這次是吃定我了?”


  頓了頓,納烏拉攤開雙手,“本來‘老朋友’相見,咱倆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不過看你也沒有這種閑情雅致,就算了……既然你這麽自信,這裏又是你的主場,不如咱們賭一把,如何?”


  “哦?怎麽賭?”


  圖依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雖然她不知道納烏拉接下來要說什麽,但大致目的還是能夠猜到,不外乎是保護那個女人的措施。


  “如果一會打起來,你贏了,自然可以殺掉我們兩個。”


  納烏拉伸出一根手指,停在鼻尖:“不過要是我贏了,會放你一條生路。”


  “而條件就是,戰鬥過程中,不準對你身邊的女人下手?”圖依嗤笑一聲。


  “沒錯,而且我認為你可以相信我說的話。”


  納烏拉神情漸漸收斂,正色道:“別的不說,我納烏拉的信譽還是值得信賴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隻要你答應不對阿汶動手,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殺你,但——”


  頓了頓,納烏拉眼中閃過一道殺意:“如果你答應了,卻中途反悔,或者在勢弱的情況下想要以此來牽製我,我也可以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與納烏拉目光對視的這一瞬間,圖依心中像是猛地被刺了一下,本不該有任何新陳代謝循環的後背,竟然隱隱有些發冷。


  圖依縮了縮瞳孔,麵上沒有任何顯露,依舊一副遊刃有餘的表情:“哦?雖然我不喜歡八卦,但看來你和她之間,不隻是主人與劍侍的關係呢……”


  “上級對下屬的關懷,難道有什麽問題嗎?更何況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八卦了。”


  納烏拉眼中的殺意很快消失不見,重新恢複成先前的笑容:“不要岔開話題,你的答案呢?”


  “我可以問問,拒絕的後果嗎?”


  “不過一死而已。”


  “哈哈哈——”


  圖依突然仰天大笑,隨後麵目一獰:“那我當然選擇拒絕。”


  空氣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圖依虛起眼睛,見納烏拉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半晌才略顯失望的甩了下手:“哼,真是一個無趣的男人。”


  不等納烏拉開口,圖依繼續道:“關於你的提議,我沒有絲毫興趣,不過你大可以放心,在殺掉你之前,我是不會對她出手的……當然,我隻能保證不主動出手,如果她被餘波波及,或者在和你一條直線的位置,那我也不會作出任何回避的。”


  “那是自然,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一下呢?”


  納烏拉隻是稍微停頓半秒,完全不給對方回答的機會,便接著說道,“按照以前我對你們神使的印象,各位可都是堅定的利己主義者,未達目的絕對不擇手段,更遑談毫無用處的騎士精神了……所以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你突然變了性子呢?”


  “如果你是想用言語激怒妾,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遵守承諾,或者露出破綻,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虛假的笑容消失,連自稱都改掉,圖依身上陡然散發出一種極為霸道的氣勢,如同睥睨天下的君主般,冷聲道:“對於妾來說,那個女人不過腳下的螻蟻,你會無聊到隨便去殺這些蟲子嗎?

  當然,如果在妾心情不好的情況下——比如你繼續說一些廢話,或許就會做出一些遷怒的舉動了。”


  納烏拉立馬緘口,聳聳肩,擺出一副“你說什麽都對”的樣子。


  “而且——”


  圖依聲音一轉,臉上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視線朝納烏拉身後抬了抬:“你以為妾不知道?那個女人身上,應該已經激活了不少反製結界吧?雖然妾感受不到,但總有一種直覺,如果對那個女人下手,恐怕會有不小的危險呢。”


  “喲,竟然被發現了啊,那就沒辦法了。”


  納烏拉撇撇嘴,露出“事跡敗露”後的遺憾表情,在心中不由“切”了一聲。


  之前的一係列舉動,無論是哪個賭注,亦或者之後的試探與挑釁,納烏拉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保護阿汶,事實恰恰相反,他就在引誘圖依主動出手。


  阿汶受傷的瞬間,納烏拉心中就已經擬定好一條計劃了。


  討伐隊中所有人都不知道,關係惡劣的兩人,其實在臨行之前,有過一次不短的密會。


  當時遲小厲就毫不留情地直接指出,在今後與神使的戰鬥中,阿汶或許會成為累贅,而以阿汶的性格,斷然不會像芙蕾雅一樣聽話跟著大部隊,即便是死,也要死在納烏拉身邊。


  遲小厲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雖然阿汶的實力已經足以與神使交手,甚至於短時間內不會太吃虧,但淵域中可不隻有一個神使,對方更不會每次隻派一人,一旦對上多位神使,就連他倆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如果獨自一人還好,逃跑時候不會有後顧之憂,可要是阿汶也在,或許就會成為一個很大的掣肘。


  納烏拉也不止一次考慮過這個問題,也跟阿汶商量過,結果卻如遲小厲所說,完全沒有效果。


  所以在聽到遲小厲提出時,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是有了什麽辦法。


  果然,遲小厲很快將一個體積不大的包袱塞到納烏拉手中,讓他交給阿汶放入空間戒指中,同時他又拿出一瓶氣味令人作嘔的藥丸,告誡他無比讓阿汶服下。


  藥丸的具體作用,遲小厲沒細說,隻說是某種複雜的魔法術式,可以保證阿汶即使在受到可能致死的傷害時自動觸發。


  不過這種保命手段隻有一次,遲小厲再三告誡了一番,當時納烏拉還極為不爽,不過也聽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別閑的沒事作死,做一些可能送命的事,至少也要考慮一下身邊人的安全。”


  兩人分別後,納烏拉查看了一下包袱,裏麵隻有一些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卷軸,散發著微弱魔力,簡直和街頭巷尾那些低級魔法師兜售的廉價卷軸無二。


  納烏拉自然不可能將二者等同劃勾,既然遲小厲叮囑要放在戒指中,而不是隨身攜帶,就證明這個卷軸有非常奇特的功效。


  當然,勸說阿汶吃下那一瓶僅僅聞著就讓胃裏翻江倒海的藥,又費了一番功夫,納烏拉至今記得阿汶那冷淡嚴峻的表情,以及凝結的殺意化為實質絕對能殺他一百次的眼神,甚至一度懷疑是遲小厲在搞他。


  而在阿汶受到巨人重創,卻沒有激活任何結界時,納烏拉反倒放心不少。


  雖然阿汶看上去傷勢嚴重,如果換一個人,絕對會命喪當場,但常年接受納烏拉劍術的“照顧”,以及同時精通巨劍細劍所帶來的身體壓力,讓阿汶的體魄遠超尋常劍聖,甚至堪比劉傳宏,所以即使在整個左半身幾乎全部碎裂的情況下,依舊活了下來。


  而遲小厲對此也非常了解,兩人之前不計其數的交手,讓他對這位幾乎形影不離的劍侍有了比較深的把握,所以將反製魔法的發動條件幾乎抬到了極限。


  當然,這一切的想法,都是源於納烏拉內心深處對遲小厲的絕對信任。


  雖然兩人在性格、責任感以及許多觀點上對立,但並不妨礙納烏拉對於遲小厲本人的信賴。


  敵人,有時候甚至比朋友、親人,更值得信任。


  當然,遲小厲和納烏拉的關係,隻能算是理念上的敵對,兩人對於對方的評價,還是極為中肯並且惺惺相惜的。


  所以納烏拉根本不會去懷疑“為什麽魔法沒有發動”,或者生出“他是不是耍我”這種想法,甚至於在真正查看阿汶傷勢之前,納烏拉便因為魔法沒有發動,就篤定阿汶無性命之憂。


  視線回到現在。


  在意圖被對方挑明後,納烏拉心中也沒多少失望,畢竟這是一次性保障手段,用掉就沒有下次了,對方不入套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看來最開始,她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沒有輕舉妄動……”


  納烏拉在心中腹誹道:“連我都無法察覺到絲毫痕跡,想來這個女人也不是憑借主觀能力發現的……看來那所謂的‘直覺’,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


  納烏拉在心中對圖依的警惕,立馬又提升了一層。


  拋開天賦、努力這些因素外,許多高手,都有其獨一無二的能力。


  就比如納烏拉自己,從記事起,他就能夠看穿敵人的弱點,即使兩人之前從未見過,隻要在對手發動攻勢的那一刻,納烏拉甚至連思考都不需要,他就知道該以什麽招式應對。


  放在圖依身上,或許是某種對於危機的“直覺”,哪怕完全沒有跡象,也能夠察覺到一絲端倪。


  這種能力,或許也能劃歸到“天賦”中,但與魔法或者劍術這種天賦無關,哪怕納烏拉後來沒學劍,這種天賦也不會消失。


  而一個實力不遜色於自己、同時又擁有提前感知危險能力的對手,絕對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之前在凱德尼爾,你好像沒能躲開我的劍呢……”納烏拉試探道。


  “那時候妾的能力被大幅限製,等發現不對已經晚了……不過馬上,你就可以體會到完全狀態下,妾的恐怖了。”


  納烏拉點點頭,“好,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本來我以為,這裏至少會來兩個人,結果竟然隻有你出現了,果然是個極度自負的笨蛋呢。”


  圖依自然不可能被這一句挑起怒火,冷笑著看他。


  納烏拉活動了一下手腕,接著又扭了扭腰,像是在做普通的伸展運動。


  “開打前,最後一個問題——


  下麵那些巨人,是為了對付討伐隊嗎?”


  圖依莞爾一笑。


  “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嘛。”


  “等你贏了妾——”


  “如你所願。”


  整個冰洞,一瞬間殺氣橫肆。


  雪巔之上,代表雙方頂級戰力的死戰,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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