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當然不對
老郭頭哈哈笑著說,“放心吧姑娘,我出去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別總是我正當小孩兒好不好。”
傅屬記他們幾個打獵的人在場院值班室集合了,天還早,太陽剛剛從東山露出頭來,天氣很寒冷,呼出的哈氣在帽簷上很快就結成了霜。
整個山村白雪皚皚、炊煙嫋嫋,沐浴在初升的朝霞裏,靜謐的令人心醉,空氣中彌漫著幸福、甜蜜的味道。他們幾個在老郭頭帶領下向著北山出發。
他們從“橫嶺莊”大道的北坡下去,一直往北走,大約走出一公裏,有一條小河,蜿蜒曲折,由西向東流動,由於河床下麵有泉眼,河麵常年都不會封凍。河水不是很寬,最窄的地方,一抬腿稍微用力蹦一下,就能輕鬆地跨過去。
河岸上,兩邊的積雪被凜冽的寒風沿著河道的走向,吹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橢圓形雪帽,雕刻出一圈一圈的流線型花紋,一個挨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遠遠望去銀裝素裹、美不勝收。站在岸邊的積雪上,就好像走進了童話故事裏的世界,那種美輪美奐,令人心曠神怡。
河岸裏側,許多冰水連接的地方形成大量的冰靈,晶瑩剔透、五光十色,一排排、一串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光彩奪目,耀得人睜不開眼,河水表麵則冒著一層薄薄的水汽、白霧,置身其中猶如來到仙境一般。
跨國小河,繼續前行大約五公裏就出了“橫嶺莊”的地界,經過歸鶴翔市林業局直接管轄的小七林場。
林場隻有幾戶人家,稀稀落落落的幾間石頭房子掩映在樹林裏。再往北就進入了北山腳下的白樺林。
穿過白樺林就是上山的小路,山坡上的雪也很厚,不過南坡有的地方還是有幹枯的樹葉和雜草露出來,走在上麵咯吱咯吱地響。大家的腳步很快,走著走著再往前,就沒有現成的小路了,要靠經驗和記憶分辨方向,尋找道路。
山溝裏就更不好走了,寒風卷起的積雪,順著山坳的走向大量的堆積在裏麵,一層一層的鋪上去已經形成了厚厚的雪殼子,大家在老郭頭引領下小心翼翼地在雪殼子上行走著。
人們在山溝裏的小路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會踩塌雪殼子掉到下麵去,整個人都會陷到雪裏,雪深的地方直沒頭頂,如果沒人幫忙,靠自己爬出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老郭頭不斷地提醒著大家注意腳下,跟上他的腳步。
大家繞過一座山頭,正好要經過一個山坳,走著走著就聽到後麵突然有人大喊救命,原來馮其茗不小心掉到雪殼子下麵了。爸爸沒有經驗,他一看馮其茗掉到雪殼子下麵,急忙跑過去要救馮其茗,還沒等他跑到馮其茗跟前,隻聽噗通一聲,他也一個跟頭跌倒了,踩塌了雪殼子掉到了下麵。
老郭頭大聲喊道,“蕭會計、馮其茗!你倆先不要動,保持鎮靜啊,我們會過去救你們的,等著啊。”
說完,他小心翼翼、慢慢地向傅屬記靠攏過去,高淩風也沒有再往前走,大家都停下來。為了避免再次陷下去,大家都趴在了雪殼子上,盡量增大和雪地接觸的麵積。汪電工直接就躺在雪地上了,走了一上午,也是真累了。他嘴裏呼出的熱氣把眉毛,帽子都熏出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馮其茗和爸爸聽到老郭頭的喊聲,都不再掙紮了,在雪殼子下麵安靜地等待著。
大家都歇了一會,喘口氣。老郭頭拿出他的小酒壺抿了一小口燒酒,然後又把酒壺揣回到懷裏。
老郭頭對身邊的傅屬記說,“屬記,你和老七想辦法去弄一根粗一點,越長越好的木頭來,一會兒拉蕭會計和馮其茗用。”
傅屬記說,“好,我和老七現在就去。”他一邊說,一邊向不遠處的高淩風爬過去。
老郭頭說完一邊滾一邊爬,他先來到馮其茗近前。馮其茗整個人已經沒入雪殼子下麵了,
好就好在雪殼子下麵還有很大的空隙,人在裏麵還能正常喘氣。
老郭頭趴在馮其茗旁邊,看了看他說,“你這陷得還挺深,受傷沒有?”
馮其茗說,“好像沒受傷,沒有疼的地方。”
老郭頭說,“沒受傷就好。”
他回頭又對汪電工說,“小汪,你去看看蕭會計那邊什麽情況。”
汪電工小心翼翼地向爸爸那邊爬過去,來到爸爸近前他問道,“蕭會計,你沒事吧?”
爸爸說,“我沒事,就是有一隻鞋掉了,有點凍腳。來的時候我就感覺鞋有點大,沒想到竟然掉了。”
汪電工說,“沒事就好,這回有經驗了吧,今後走山路鞋子一定要合適、跟腳,不然很耽誤事。弄不好啊,不是鞋丟了,就是把腳磨出泡來。”
他跟爸爸說完話,就對著老郭喊,“蕭會計這邊也沒事!沒受傷,就是鞋掉了,腳能不能凍壞啊!”
老郭說,“時間短,沒事,凍不壞,我們先救他!馮其茗這邊沒事!”說完他也向爸爸這邊爬過來。
傅屬記和高淩風拖著一根五米多長,碗口粗細的木杆子回來了,他倆沒敢再往近了走,離著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重新趴在雪地上,把杆子一頭向爸爸這邊順過來,汪電工趴在雪地上伸手夠到了木杆的一頭,快速地拖拽過去,橫在爸爸掉下去的雪殼子上麵,他一隻手抓著木杆兒,另一隻手伸下去拉爸爸,老郭頭緊緊地握著木杆也靠過來,兩個人一起使足勁往上拉。
爸爸終於被救上來了,棉靰鞡也找到了,他小心地往坡上傅屬記的方向爬過去。
老七不斷地提醒爸爸,“小心點,別著急,鞋等爬過來再穿吧。”
老郭和汪電工又去救馮其茗,馮其茗陷的比較深,汪電工先把他的獵槍提出來,然後又費了很大勁才把馮其茗拽上來。
馮其茗爬上來以後,心裏可能有點著急,剛站起來就邁開步子想往前跑,沒等跑出第二步,咕咚一聲,一個跟頭又跌倒了,半個身子又陷進雪裏,好在這次旁邊有木杆子,他的兩隻手緊緊抱住木頭杆,慢慢地使勁把自己拽了出來。
看到馮其茗的狼狽相,汪電工在一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老郭頭告訴馮其茗,“不要再站起來了,直接爬過去吧,這裏的雪殼子已經變酥了,如果再踩,還會塌下去。你就往前爬吧。”
馮其茗聽了老郭的話,慢慢地爬出溝底,往山坡上移動。
大家重新聚到一起,在半山坡一塊空地上坐下來休息。
爸爸扯了一些靰鞡草墊在鞋墊底下,重新穿好鞋,站起來踩了踩,覺得好多了。他對高淩風說到,“都說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靰鞡草,果然名不虛傳,這靰鞡草墊到鞋裏不但軟乎還暖乎,不愧是過去編草鞋的好東西。”
“哈、哈、哈哈哈!”
“真有你的,高淩風,都娶媳婦了還惦記大姑娘呢!”
大家你一言,蕭正一語地開著玩笑。剛才緊張的氣氛煙消雲散了。
馮其茗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經過剛才的忙碌,每個人都又累又餓,分別掏出了各自帶的幹糧吃了起來。
傅屬記問,“老郭,咱們大約還要走多遠。”
老郭頭說,“快了,穿過前麵一片鬆樹林,右邊有個南向的山坡,那裏經常會有野豬出沒,咱們就在那兒打伏擊。”
高淩風說,“太好了,這回咱們打頭大個的野豬回去。”
汪電工說,“高淩風,一聽這話啊,你就是個外行。”
高淩風說,“咋了,我說的不對嗎?”
汪電工看了高淩風一眼,接著說下去“當然不對了。蕭正得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如果沒有把握的話,單獨行動的公野豬千萬不要打,這種豬個頭大,有的約有四、五百斤重,力氣也大,嘴上的獠牙很長,身上的皮毛厚的很,它們在林子裏走的時候,經常在鬆樹上來回蹭,把鬆脂油蹭到皮毛上,然後在地上打滾,沾上鬆針、土和其他東西,長年累月身上就像披了一層鎧甲。這種野豬碰到狗熊都敢拚命,狗熊要是被它的獠牙給拱上,不死也得重傷,所以啊,咱們打野豬不是越大越好。”
老郭頭接著汪電工說,“汪電工說得對。一會兒,咱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有一群野豬,前幾天蕭正和汪電工觀察過了,大約二十幾頭,在山裏這麽大的一群豬也很少見,希望今天它們還能來這兒。一會兒打獵時咱們分兩組,一組傅屬記、馮其茗、高淩風,你們在坡上埋伏起來,另一組是蕭正、汪電工、蕭會計,我們在坡下埋伏起來,坡上的人一開槍,野豬就會掉頭往山下跑,能不能打到野豬就看大家的運氣了。”
老郭頭又說,“開打的時候注意,第一、領頭的公豬不要打,頭豬比剛才汪電工說的,單獨行動的野豬還要凶,如果被它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沒打到獵物,再受點傷回去。嚴重了有可能小命都沒了。第二、帶小豬崽的母豬不要打,把母豬打死了,小豬也完了,不是凍死就是餓死,要不然就是被其他動物吃掉。”
高淩風說,“這麽說,這也不讓打,那也不讓打,什麽樣的才能打啊?”
老郭頭說,“問得好啊,什麽樣的野豬才能打呢?”
馮其茗說,“哎呀,我說老郭,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