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敢過去
李春杏和丁泰華兩個人結婚後,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成了丁泰華的保姆,不僅為他洗衣服、做飯、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而且平日裏所有的家務活全部都落到她一個人身上。
李春杏承認丁泰華這個人還不錯,從來沒有打過她,有時候自己耍點小脾氣他能忍也都忍了,可是她最受不了的是丁泰華對她的冷淡和冷漠,就像現在她多想躺在一個堅實的臂彎裏,尋求安全的感覺和溫柔的安慰啊!可是誰會給他呢?
她想起了當年,那時候父母家裏窮的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穿,連飯都吃不上。家裏姐妹又多,父母養著他們八個孩子,沉重的生活負擔壓的他們快要喘不上氣來。
當年丁泰華用兩袋大米把她娶走的的時候,父母好像又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一樣。
她出嫁那天,李元高哭的像一個淚人。可是李春杏知道無論怎樣自己也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就像三個姐姐一樣,用自己不幸的婚姻換回來糧食養活著她和弟弟妹妹們,這回輪到她了,她也沒的選擇、義無反顧地和丁泰華這個她並不愛的男人走出去,走出這個已經窮的不能再窮的家開始麵對未知的生活。
李春杏把自己換成了兩袋大米,弟弟妹妹們可以吃飽飯了,至於今後自己的生活怎樣,誰又會在乎呢?誰會來拯救她呢?
沒有!沒有人能來拯救她,無論從肉體上,還是從靈魂上,都沒有!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自己拯救自己。
小木匠的到來讓她看到了希望,她要衝破感情的枷鎖,衝破生活的牢籠,勇敢地去追求一次自己想要的真愛和幸福……
李春杏的溫柔體貼發揮了迷魂湯一樣的效果,經過長時間的朝夕相處,小木匠已經被李春杏的芳心給打動,徹底做了感情的俘虜。雖然兩個人還沒有再向前邁出那關鍵的一步,但是對所謂自由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憧憬、幻想,已經讓兩個人徹底喪失了理智。
小木匠在丁泰華家的活很快就要做完了,他在給炕琴刷最後一層清漆。
李春杏給小木匠織的酒紅色圍脖也鎖上了最後一道花邊送給了他。
梳妝台上的鏡子已經安上,李春杏翻出了她在物美供銷社買來的新衣服換上,左一件右一件地不停地試著,在鏡子前照來照去,扭著身子故意讓小木匠看到。
李春杏和小木匠任憑感情的洪水瘋狂的泛濫著、吞噬著他們心底最後的一絲防線。在李春杏看來她就要和現在的生活說再見了,和丁泰華對她的冷漠說再見了,小木匠已經答應她在合適的時候,找個機會帶著她一起走出大山、走向五*湖四*海,去開啟全新的生活。
現在,李春杏已經開始搬著手指頭計算著將要離開的日子,從內心深處渴望著那一天的早點到來,渴望著結束這沉寂的生活,過上有熱情、有感情、有激情的日子,盼望著和小木匠一起長相廝守、浪跡天涯。
兩個人所有的出走計劃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的,最悲哀的是丁泰華對這一切竟然毫不知情,最可憐的是兩個孩子即將失去她們最為信賴的媽媽。
正午的陽光照耀著大地,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李元高坐在汽車副駕駛的位置上困得直打盹,並不舒服的坐姿使他的頭像磕頭機一樣前後搖晃著。
二狗子看到他要睡著了,就喊道,“唉!唉!!李元高,你醒醒,別睡啊,精神點,你這一睡覺蕭正也困。馬上到總場了,咱們去招待所歇一會兒再走。”
李元高一聽說馬上要到招待所了,用雙手搓了搓臉,立刻有了精神,他挪動了一下身體,直了直腰,從兜裏掏出香煙遞給二狗子一顆,自己也點上一顆,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很快在車廂裏彌漫開來。
李元高搖下玻璃窗,看著外麵熟悉的一切,心思就隨著屢屢的香煙飛遠了。
二狗子的車很快開到了招待所門口,兩個人下了車,快步向門口走去。
招待所門口,老板徐梁正在和幾個客人說著話,一看到二狗子來了,立刻打招呼,“二狗子,回來了!這趟長途跑的怎麽樣,又掙錢了吧?”
二狗子說,“哥呀!你可別笑話我了,咱掙的這點錢在你眼裏那就是毛毛雨,跟你李老板可比不了啊!”
徐梁又客氣的和李元高打招呼,“蕭正說李元高,你這一走就是十多天,不想你對象啊!”
李元高聽到徐梁的問話顯得極為不自然,他偷偷的用眼睛瞄了一眼二狗子,正好二狗子也看著他,四目相對,李元高很尷尬地對徐梁說“想,想!怎麽不想呢!”
打完招呼,李元高低著頭跟著二狗子快速走進了招待所,服務員方萍萍馬上迎了上來,“三哥、李元高!你們回來了,快坐,吃點什麽?”
二狗子說,“哎呀!萍萍,你就別問了,告訴後廚蔡師傅,什麽菜快就給我倆炒兩個,每人二兩白酒,一碗米飯。”
李元高看著方萍萍,想起來剛才徐梁的問話,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方萍萍,緊跟著她的後麵端飯、端菜。方萍萍給李元高倒來一盆熱水,讓他好好洗洗臉。
二狗子在一邊看到了說,“萍萍,你這有點偏心了啊,李元高有熱水洗臉,蕭正咋幹坐著呢。”
方萍萍說,“三哥,你就別挑理了,馬上給你也端一盆熱水來。”
飯菜擺好了,兩個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飯,又啟動了汽車往“橫嶺莊”趕去。
李元高上了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李元高,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啊?和三哥說說。”二狗子一邊開著車,一邊側回頭看了李元高一眼問道。
“什麽怎麽打算的?三哥。”李元高反問道。
“別和我裝糊塗,你和方萍萍是怎麽回事?”二狗子的一句問話把李元高問的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李元高啊,你別看三哥平時大大咧咧的,你和萍萍這點事啊三哥都看在眼裏呢。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啊!你可不能做對不起人家子蓮子的事!”
李元高沉默地聽著,心裏的滋味說不出的糾結、難過。
二狗子接著說,“人家郭子蓮可是咱‘橫嶺莊’數得著的好姑娘啊,十裏八鄉也找不出來一個。你說,你現在和方萍萍不明不白的,讓郭子蓮知道了可咋辦?”
李元高說,“三哥,你說的我都懂,你放心吧,我能處理好。”
說完這句話二狗子也就不再多問了,兩個人又恢複了剛才的沉默。
汽車繼續往前開著,道路兩邊白楊樹的影子忽明忽暗的晃在車身上。李元高看著窗外,他的心裏一邊是性格開朗、熱情似火的方萍萍,一邊是恬靜賢淑、端莊大方的郭子蓮,兩個人的麵貌突然一下子都從腦海中顯現出來,李元高內心的糾結隻有自己才能體會的到。
看著車窗外湛藍的天空,看著樹林裏偶爾飛過的一隻隻小鳥,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李元高多麽渴望自己能像鳥兒一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飛向藍天,飛向沒有羈絆的心靈天空。
正當李元高深深的陷入感情的旋渦、苦苦思索不能自拔的時候,二狗子突然說到,“李元高,你快看!前邊好像打仗了!”
“是嗎?”李元高從發愣的狀態一下子回過神來,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往前麵望去。
果然,就在防火站門口,有一夥人正激烈地廝打在一起,二狗子加大了油門,汽車直衝過去。他倆急忙下了車,這時候隻聽見有人大喊,“二狗子,用車把路攔上!別讓這夥人跑了!”
二狗子一聽見喊聲,就知道是防火站的林兵站長,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呼叫,二狗子立刻回轉身,跑回到汽車裏,重新發動了汽車,把車橫在了路上,本來就不寬的盤山道路這下被他的車堵的嚴嚴實實。
李元高剛一下車就衝過去了,林兵站長顯然是吃了虧,他和另外一位防火員被四個人踢倒在地,其中的一個大個子看到李元高要過來幫忙,立刻向他這邊衝過來。
四目相對,李元高一下子就蒙了,奔著自己衝過來的大個兒比他高出一頭,又高又膀,李元高個子小,硬拚可不是大個兒的對手。李元高急中生智,一轉身往防火站房後的坡上跑去,大個子剛看到他,一轉身的功夫人就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李元高躲在房後,看了看路上拉著滿滿登登木頭的兩台汽車,他立刻明白了,“偷樹的車!”這一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
“多好的木材啊!”李元高不禁心裏念叨,車上的木頭粗的直徑快趕上圓桌,細的也有盤口一般大小,車上有椴木、鬆木、白樺……各種木頭都是新茬,看樣子就是剛剛從山上采伐下來的。
李元高既心疼木頭,又不敢出去硬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