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心求死
“你到底有什麽證據就拿出來吧,別在這兒繞來繞去。你說的這些我完全聽不懂!”安信擺出剛才那一副模樣,你沒有鐵證我就是不認賬。
“我又沒說你什麽你急啥?”蕭正說到這兒喝了一大口水,一下被堵到了嗓子眼,臉憋得通紅,彎著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安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沒有證據指證我你自己倒是先急起來了吧?”
“你先別得意。”蕭正一邊咳一邊伸手搖了搖:“你的活動範圍和平時與你交往的人很容易調查,畢竟瀘榆的天網……”
正在蕭正為自己麵紅耳赤掙麵子的時候,‘咣咣咣’響起了敲門聲。
“正哥。”狗蛋子的頭從門縫裏探進來,看了看蕭正,又看了看正在接受審訊的安信:“有人來看他,允不允許?”
安信看看狗蛋子:“其實這你們不能怪我。如果你們隻是追查到我是殺死徐樂聞的凶手就停止的話那我也不會使出這一招,大不了在監獄裏被關個十幾二十年。但你們非要調查我那幾個兄弟那我就隻能拚個魚死網破了。那幾個兄弟跟著我也不容易,散就散了吧。隻是我會栽在銅鈴身上,這一點沒料到,也算是命運弄人吧……”
“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從你作惡的那天起你就會有今天,這是遲早的事。”狗蛋子義正言辭地說。
“不見得,如果我不對蕭綠蓉和碧天鷲動手你們未必有證據抓我。”安信看看蕭正,眼裏閃出一絲鄙夷的神情:“說句難聽點的,別看我現在被你們抓到了,那是因為我不小心,我還真不服你們!你們那水平真不夠看!”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難道她還能在水裏不呼吸把自己活活憋死?”蕭正驚訝地問,同時臉上居然露出一種柳暗花明的笑。
“沒有人能自主把自己活活憋死。但肺部無水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是死後入水。你該不會連這個常識都不懂吧?”程賓實露出一種鄙視的表情,旁邊的小張也用不相信的神情看著蕭正。
“難道這不是一回事?”
“當然不是……小張,你來。”程賓實正要開導,但想想有小張在旁邊,好像用不著親自動手。“在調查結果還沒出來之前最好先不要下結論。所有的凶殺案隻要被害者能自己完成的都不能排除自殺的可能,哪怕現場是多麽的血腥和不可思議。”
站在書桌邊的小張抬頭看了看蕭正,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以前曾經有一個案子,自殺者把一根一米長的竹竿一頭含在嘴裏,用手托著往牆上撞,連續撞了三次,最後竹竿從他的肋部穿出,他也因為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流血過多而死。當時周圍有幾個目擊者親眼目睹了這恐怖一切,但沒人敢上前,或者說沒人想起來要上前,因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你不能用自己正常的心態來推測一個自殺者的心態。他們麵對死亡時並不是一般人所想象那樣恐懼,而是一種淡然,甚至是一種渴望和追求。這可以讓他們忘記自殺過程中所帶來的所有疼痛,而隻是一心求死。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徐柔麗問。
“當然是蕭綠蓉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殺死徐樂聞的!正哥為了這個絞盡腦汁也沒想破。蕭綠蓉既然是投案自首,這個情節肯定是回避不了的。說不定他倆現在正在按蕭綠蓉提供的方法試驗呢。”
“正哥都想不出來的東西蕭綠蓉能想得出來?這不可能。”徐柔麗搖搖頭不相信。現在在她的大腦裏蕭正和上帝的差別不是泥巴和窯匠的差別,而是一個窯匠和另一個窯匠的差別。
“事實勝於雄辯。徐樂聞就躺在那兒,蕭綠蓉的確成功了。”狗蛋子覺得蕭正在徐柔麗的心裏形象有些不切實際的高大。可不能任由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必須適當地抹抹灰。
徐柔麗沒說話,畢竟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想不信也不可能。
“其實正哥也沒你想的那麽神。畢竟對於一個初中畢業的人來說他能走到現在這個程度也算是不錯了。”狗蛋子用眼角瞟瞟徐柔麗。磕磣歸磕磣,但還是要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不要搞得自己好像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似的。
另外再多說一句,大傷並不意味著一定是大痛,有時候被打中一槍所產生的疼痛感和被蚊子叮了一口的疼痛感相差並不太多。程組,我說得對吧?”
“我隻是說他殺的可能性比較大,並沒排除有自殺的可能……”蕭正小聲地爭辯。他覺得小張似乎想步程賓實的後塵,正琢磨著到九組來和自己搶食。
“首先我要給你解釋一下什麽叫淹死。淹死你懂吧?”小張耐心得就像個幼師。除了這話題不像是幼師對小朋友說的外。
“這個我懂。”蕭正很配合地回答。
“淹死其實是通俗的說法,正確的說法是溺亡。而水正確的說法叫溺液。當溺液被吸入呼吸道和肺泡內時,妨礙呼吸運動,影響氣體交換,導致體內氧氣缺乏和二氧化碳的瀦留,氧分壓下降,二氧化碳分壓升高,這叫高碳酸血症。
蕭正站在審訊室門口,看著安信的背影在刑警的押解下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回過頭看著狗蛋子,心事重重地說:“狗蛋子,安信這個人我始終覺得還是沒琢磨透。”
“你是說如果他不對碧天鷲動手的話我們就拿他沒辦法?”狗蛋子搖搖頭:“本來我們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即便碧天鷲那一招不行我們從那幾個保安那兒下手一樣可以讓他漏。其實我覺得他好像被神話了。從他對徐樂聞和碧天鷲的作案過程來看他犯下的錯誤有的時候簡直是太低級了。不是這個不小心,就是那個沒注意,跟他黑明豺的身份比起來真的名不副實……”
“看啥看,沒見現在正在審著嗎?不見。”蕭正朝狗蛋子一瞪眼。
“噢。”狗蛋子點點頭,退了出去,但馬上又探了進來:“那他帶來的東西是不是也拿回去?”
“都帶啥了?”蕭正眼睛裏閃出蓋有程賓實烙印的光亮。
“也沒啥,都是些吃的。”狗蛋子邊說邊用小指甲挑著自己的牙縫,接著往地上彈了彈,顯然他剛剛用舌頭檢查過。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也該結束了?都這麽長時間了……”蕭正一邊對段竹萱說一邊站起身收拾桌上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