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插曲

  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夏曆會被刺中，明明夏文華是傷害不到夏曆的，明明以他的身手，絕對是會避開的，可是，事實卻是夏曆正靠在車門上，奄奄一息的喘著出氣。


  我的角度看不大清此刻外麵的情況，不過夏文華顯然是沒想到夏曆會不躲，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女鬼來拉他，要他逃走，他也是一動不動，就好像個木偶一樣。


  夏曆臉上是什麽表情，我看不到，不過我聽見，他虛弱的說：“你現在痛快了嗎？你殺了我，可那又如何？你還是會被通緝，陰陽兩界，都不能容留你的存在，這樣你逃走，會有意義嗎？”


  “你不懂的，隻要，有自由，隻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無論是什麽樣的生活，都是幸福的，都是值得的。”，夏文華閉上眼睛，仰麵朝天。


  夏曆扶著車，站了起來，對著夏文華問：“你的意思是，哪怕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入輪回，不能像個正常人，或者是正常鬼一樣，出現在同類麵前。哪怕這樣，也是幸福？你特麽的還是個男人嗎！你這叫占有欲！你這叫自私！但就是特麽的不叫愛情！”


  我注意到，夏曆是用喊的，與此同時，手正捂著傷口，顯然是這聲喊，撕裂了傷口。


  夏文華愣了愣，對著夏曆說：“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傷了冥差，她沒喝孟婆湯，這都是大罪。我們已經無法回頭了。”


  夏文華的語氣十分淒涼，看樣子，自己似乎也有些後悔，可是世事如此，人類也好，鬼類也罷，後悔藥都是求而不得的。


  夏曆拍了拍夏文華的肩膀，然後說：“隻要想，就不晚。你明白嗎？”


  夏文華有些驚訝，因為現在，夏曆身上的傷口居然消失了，他說：“你、這、你算計我？”


  夏曆笑了笑，不過這似乎是苦笑，他對著夏文華說：“你覺得，我用得著算計你嗎？我告訴你，我對你說這麽多，挨你一刀，都是想告訴你，你不該這麽做。不過也幸虧你遇到了我。我可以幫你離開！”


  說著夏曆在夏文華的身上和那個女鬼上身，各自點了一下，因為速度很快，對方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緊接著，夏曆在他們倆的嘴裏各塞了個藥丸進去，又一揮手。我看見一道銀色的光芒，在兩隻鬼魂身上閃過，隨後兩隻鬼魂身體慢慢虛化，就在馬上就要消失的瞬間，再次變得完整，但我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已經變得呆滯了，而且沒有任何反應和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房間裏，忽然衝出了幾名和夏文華打扮相似的人來，他們一看見夏曆，就恭恭敬敬地說：“夏爺！”


  夏曆卻根本不理會他們的禮數，隻是冷冰冰的說：“犯鬼夏文華、羅晶晶，現已擒獲歸案，你們帶回去處置吧！”


  說完這句，夏曆根本就不管鬼差們的疑惑，直接上車，帶著我離開了。


  車子回到正常的環境之後，我忽然發現，在我身後，多出了兩個鬼影，居然就是夏文華和羅晶晶，這一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有些吃驚，但夏曆卻顯得十分平靜。


  看樣子他是設法騙了鬼差，此刻那個女鬼，也就是羅晶晶，她對著我笑了笑，而夏文華則是一臉的迷茫。


  夏曆一邊開車，一邊說：“前幾天，冥府清查孟婆湯，發現多了幾份，便用忘川石查了這麽多年，沒有喝孟婆湯的人，以及陽世帶有前世記憶的人。結果孟婆湯的事情沒查清，倒是找到了她。冥王震怒，責令判官嚴查。但這種事，冥王也不可能總記著，所以判官便直接交給了你們領導。隻是你們領導壓著沒說而已。”


  “可，為什麽你……”，夏文華有些想不明白的問，但卻被羅晶晶打斷了。


  羅晶晶說：“華哥，其實是我求了夏大爺的，他看我可憐，加上原本不該死在刺殺那個惡人的時候，所以就答應了保全咱們。其實原本我是想讓他從輕處罰你的，沒想到……”，說到這裏，羅晶晶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我看著夏曆，不過他卻明白了我的意思，對我笑著說：“你是不是覺得，這種好事，不像是我會做的？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有情人，被那些破規矩拆散！”


  “哦，對了，蔡文華，羅晶晶，等下龍水大廈，會失火，你們到703號房間，裏麵會有一對情侶，因為救護不及時而被嗆死，你們倆就直接去附身吧。至少這樣可以廝守五十年，不過，五十年後，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這是給你們的藥丸，早點兒服下，把鬼氣驅散，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後麵的話，是夏曆對她們倆說的，所以跟我毫無關係，但是一想到夏曆說會失火，我還是有些不安。


  此刻夏曆已經把車停在了龍水大廈外，我看著十分熱鬧的這個地段，想著等下可能出現的火災，心裏實在不是滋味，於是小聲對夏曆說：“這是你搞出的火災？能不能救救這裏麵的人啊？”


  夏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白癡一樣，赤裸裸的鄙夷啊！

  他說：“你見過有鬼差到處亂跑救人的？想什麽呢！再說，殺一人救一人，那是平一指的習慣，我可不會為了救人去殺人。我隻是查了附近的信息，知道的。”


  我拉住他的胳膊，柔聲說：“可是這裏麵，也是不少人呢，你就救救他們，就這一次，還不成嗎？”


  夏曆歎了一聲，對身後的夏文華他們說：“你們倆該去了，時間差不多了。”


  羅晶晶似乎動了惻隱之心，對夏曆說：“夏大爺，這些人真的救不了了嗎？我們附身的兩個人也……”


  “夠了，再說，我帶你們回去見冥王！”，夏曆惡狠狠地說。


  羅晶晶有些怕了，便怯怯的和夏文華一起說：“謝謝夏大爺了，我們以後……”


  “行了行了，你們趕緊走，別一口一個大爺，聽不清的，還以為我是你們大爺呢！趕緊給我滾！”，說到最後，夏曆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關上了車門。


  此刻車裏隻要我們倆，我問：“你連鬼都救了，真的忍心不救人？”


  夏曆歎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你知道個屁，這兒今天一共死四個，還有兩個隻是靈魂被吞噬了，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我管，就是違背天道，所以我最多是用他們給蔡文華爭取時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我問。


  夏曆搖了搖頭說：“這兒死的四個人，一個是這兒的老板，設計消防通道時，他為了省錢，做了手腳，現在死在這裏，也是活該。還有兩個女人，是做媽媽桑的，禍害了不少人，也是死有餘辜。最後一個是個老頭兒，他是在逃多年的殺人犯，就算今天不死在這裏，但陽氣太弱，也會被冤魂纏上，還不如早點兒死了。你說，這幾個人，我有必要救嗎？”


  我聽著夏曆的話，不禁汗顏，沒想到這地方，還有這麽多的惡人。但同時我也想起，還有兩個人靈魂被吞噬的，於是問道：“那不是還有兩個人被吞噬的嗎？這不是正常死亡吧？你們也不管？”


  夏曆冷哼一聲說：“一般非正常死亡，也該是地方的冥警去管，而且，這兩個人死有餘辜，我可不想管！”


  我問：“他們倆也是殺人犯或者媽媽桑？”


  夏曆說：“和他們比，這這些人都不算什麽啦。這兩個人，是兩個盜墓賊。前不久不知道怎麽惹上了不該惹的上古神獸贔屭，就馱石碑的那隻。現在神獸來報複，吞噬了他們的魂魄，也不為過。我幹嘛要管！再說，這贔屭雖然看上去不是什麽凶獸，可是一旦發怒，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收服的。”


  我問：“那這火，不會也是它放的吧？”


  夏曆點了點頭，對我說：“算是它的怒火，或者說，是業火。就算消防隊來了，也救不了。”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忽然問道一股燒東西的味道，心裏明白這是開始著火了。


  這話這麽說都趕緊怪怪的，不過我的確不知道怎麽說這個情況，畢竟我們真的就像是在看節目一樣，明明白白的知道著火的事情，隻是在等待。


  這時候，已經有些人往外跑了，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原本晴朗的天空，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而且火居然隨著雨越下越大。


  夏曆輕聲說了一句：“不好，要出事！”


  說著就想發動車子離開，可是還沒等他車子動起來，就看見一男一女衝著我們這邊跑了過來，那個女的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夏大爺，救、救命啊！”


  夏曆皺了皺眉，我也循聲望去，卻是兩個陌生的麵孔。夏曆對他們說：“你們這不是附身成功了嗎？有什麽需要我救的！”


  原來是夏文華他們，我這時候才明白。不過看她們慌裏慌張，我總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麽大事，難道，贔屭連她們都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