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寂寞人間五百年
酒菜換了新的上來,三個人也就沒有再談官場上的一些事情,都是找些無關的話題聊著。
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用說太多了,彼此之間都知道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飯吃得差不多了,胡宗憲便告辭了,他不打算跟蘇超去逛秦淮河,兩個人的關係不宜被太多的人知道。
這秦淮河上人多眼雜,誰知道會被誰看到眼中。
胡宗憲回去他的官廨了,蘇超與顏賀南喝了一陣茶之後,便一起出了酒樓,在一眾人等的隱秘護衛之下登上了幾艘畫舫。
秦淮河上的這種平底畫舫很多,每一艘都裝扮得十分華麗,十餘個人坐在裏麵飲酒是綽綽有餘。
到了下午這個時分,秦淮河上的畫舫都出動了,沿著秦淮河上行或者是下行。
每一艘畫舫中都有一個或者兩三個小娘子,或是專門唱曲的,或者是陪酒的,因此畫舫的生意很好。
顏賀南叫了三艘畫舫,他讓蘇超與朝珠朝玉二人乘坐了一艘畫舫,然後他帶著人乘坐了一艘,餘下那艘是蘇超的親衛們乘坐的。
然後他又安排了幾艘小船,或是在前麵引路,或者是在後麵跟著,護衛住他們。
之所以個蘇超他們單獨安排了畫舫,就是因為蘇超有女眷在,別人不方便與她們同舟。
蘇超帶著朝珠朝玉上了畫舫,那畫舫上有兩個小娘子和一個艄公,見到蘇超帶了兩個女扮男裝的雙胞胎美人兒上來,也沒有什麽驚訝之色。
這秦淮河上帶著小妾或者是相好的來遊河再正常不過了,就是帶著俊俏的小廝坐船遊覽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等蘇超和朝珠朝玉在船中的軟榻上靠坐下來,兩個小娘子便上前施禮,其中一個小娘子問道:“客官,可要些酒水嗎?遊河的時候喝酒賞景是最好不過的了。”
蘇超轉頭問朝珠笑道:“寶貝兒,要不要叫些酒菜?我覺得這個小娘子說得有理,光是這麽傻坐著遊河實在是沒有什麽趣味。”
朝珠笑道:“好啊,少爺您怎麽說怎麽好。”
原本朝珠她們都是叫蘇超為超哥哥的,但是這樣的稱呼實在是不能在外人麵前叫。
要是叫侯爺的話,這也太過張揚一些,會帶來很多不便。
因此朝珠和朝玉是打算稱呼蘇超為老爺的,但是蘇超覺得老爺兩個字把自己叫老了,於是便決定讓她們稱呼自己為少爺。
蘇超轉頭對那個小娘子笑道:“那就弄些像樣的酒水吃食吧,精致一點就好。”
那個小娘子應了一聲,轉頭吩咐另外一個小娘子上岸去叫些酒菜下來。
因為要等著酒菜送過來,於是幾條船就在岸邊等候著。
蘇超有朝珠朝玉在左右陪著,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三個人靠坐在那裏,指著左右岸上的景色和行人閑聊著。
很快,那個上岸去的小娘子就與顏賀南船上的兩個小娘子一起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挑著食盒的夥計。
將食盒提到船上,然後畫舫就朝著河中間劃過去了。
秦淮河,古名龍藏浦,漢代起稱淮水。
相傳秦始皇東巡會稽過秣陵,以此地有“王氣”,下令在南京東南的方山、石硊山一帶,鑿晰連崗,導龍藏浦北入長江以破之,到唐代,根據這一傳說,改稱秦淮。
後人指出:實是唐杜牧《泊秦淮》詩行世後,秦淮河之名始盛於天下。
李白《留別金陵諸公》詩中,也有“六代更霸王,遺跡見都城。至今秦淮間,禮樂秀群英”的詩句,出現了“秦淮”河名。
對此河之來曆,《六朝事跡編類》載:“淮水……分派屈曲,不類人工,疑非始皇所開”。
蘇超對秦淮河是仰慕已久啊,他在前一世的諸多小說中都曾見過對秦淮河的描寫,特別是將秦淮河形容為天下第一風流之地的文章,他是記憶猶新。
雖然此時秦淮河上已經是涼風大了一些,但是也沒有減少了他的遊興。
看著兩岸景色,蘇超不由得想起後世的孔家傳人孔尚任的一手詩詞,覺得倒是很應景
於是便高聲念道:“梨花似雪柳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分影照嬋娟。
白骨青灰長艾蕭,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興亡夢,兒女濃情何處消。”
這首盜竊了別人的詩詞念完,蘇超便對朝珠朝玉笑道:“珠兒,玉兒,少爺我的這首詩做得如何?”
朝珠朝玉哪裏懂得什麽好壞,她們兩個就是識得一些字而已,根本辨別不出詩詞好壞。
但是自家超哥哥做的詩詞,不管好壞那都是極好的,於是朝珠便笑道:“少爺寫的詩詞自然是最好的了。”
“我覺得也是,我從來也沒有聽過有人寫出少爺這麽好的詩來。”朝玉補充道。
蘇超哈哈大笑,說道:“行,有你們兩個說好就可以了,別人覺得好不好的就不重要了。”
朝玉笑道:“超……少爺,你還有沒有詩詞?再念給人家幾首聽聽,這一首聽得不過癮。”
朝珠也湊趣道:“是啊,少爺,你要是有的話,就再念幾首來聽嘛。”
蘇超笑道:“這好詩詞一定要好好的醞釀之後才能寫出來,哪裏能說有就有?”
朝玉笑道:“少爺,我聽別人說,李白鬥酒詩百篇,少爺,你是不是酒喝得不夠啊?要是不夠的話,玉兒陪你再多喝一些好了。”
蘇超哈哈大笑道:“那是人家李白鬥酒詩百篇,你家少爺我要是有李太白那一手,少爺我還用得著四處奔波嗎?
不過等少爺我好好的醞釀一會兒,沒準還能再做出一首好詩出來。嗯,有了,有一首詩倒是應在這裏比較合適,少爺我念給你們聽聽啊。”
蘇超又想起了一首與秦淮河有關的詩詞,而且還是清初之人寫的,於是便念道:“寒雨秦郵夜泊船,南湖新漲水連天。風流不見秦淮海,寂寞人間五百年。”
“好一個風流不見秦淮海,寂寞人間五百年。”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不遠的一艘船上傳來:“可是蘇先生在那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