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4章你過來!
躲在堂屋的紅石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晴兒對兒子的這句吩咐,接下來他就看到兒子只仰著小臉朝院外望了一會,一隻小麻雀就飛到了他身邊,兒子伸出手,盤旋著的小麻雀很快就落到了他的掌心上。
「娘。」墜兒一臉平靜的托著那隻小麻雀送給晴兒看。
「真好玩。」晴兒假模假式的逗弄了一下小麻雀,然後直身身說道:「好了,放它走吧。」
墜兒一揚手,那隻小麻雀立即飛走了。
紅石呆立了好一陣才走從堂屋中走出來,他接過晴兒手中的耒耜一聲不吭的填起了土。
晴兒知道紅石需要點時間來平靜自己,遂帶著墜兒回了爺爺的屋子。
紅石把那個大坑填好后,晴兒已經把兒子哄睡了,二人守著那一几案的財寶低聲耳語起來。
晴兒先說道:「墜兒能找到爺爺藏的這些寶物就是天意,咱們應該順應天意把孩子送去鐵劍門。」
紅石緊皺眉頭道:「你說的倒容易!這麼遠的路不是有盤纏就能走的到的,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遇到竊賊丟了盤纏怎麼辦?遇到劫匪怎麼辦?需要過那麼多荒山野嶺,遇到狼蟲虎豹怎麼辦?風餐露宿的,半路生了病怎麼辦?你想過這些嗎?」作為一個老實本分的人,紅石對這種遠行是很怵頭的,如今得了這麼一大筆財富,以他的想法當然是要好好過日子的,至於兒子的奇異之處,只要守口如瓶就好了。
晴兒能猜出丈夫的心思,她冷哼了一聲道:「實話告訴你,你兒子已經惹上河中的精怪了,不離開這裡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那河妖不是被爺爺斬殺了嗎?」紅石不知銀墜的事,只當那個河妖是被爺爺幹掉的。
晴兒懶得跟他過多解釋,直接把墜兒與抱冬瓜的小女孩動手的事說了出來,紅石又傻了,有關抱冬瓜小孩的傳說他是聽說過的。
「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晴兒用嚴峻的眼神看了紅石一下后,又勸說道:「你想過沒有,這鐵劍門應該就是爺爺學藝的地方,那或許是神仙在人間設立的山門,墜兒天生異稟,咱們不管搬到哪去都難免要受到精怪的糾纏,不讓他學點本事以後怎麼自保? 我再跟你說件事吧,咱們這院子是有仙法保護的,你別問我這仙法由何而來,我也說不清,不過我可以確定墜兒曾引來過劫雲,若是沒有仙法的保護,他在生下來不久就被天雷劈死了,仙法只能保護這一個院子,總不能以後永遠不讓墜兒出門吧?」
紅石有點懵了,不滿的說:「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晴兒撇撇嘴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這些年我獨自提心弔膽的滋味你以為好受啊?我這不是怕嚇到你們嘛,如今是不能不說了,你要為兒子著想,就別怕困苦艱辛,跟我一起送孩子去鐵劍門,這也是爺爺的心愿,爺爺的本事你比誰都清楚,爺爺既然算定了有這麼一天,那咱們就該相信爺爺的安排,這一路上爺爺自然會保佑咱們的。」
紅石沉默了,作為一個普通的漁民,攤上這麼大的一件事令他一時難以接受也難以拿定主意,這不是出行個三五百里,這一路到底有多遠甚至都是估算不清的,路途的狀況更是無從了解了,即便順利的話也得走個三五年,這別說對他這麼一個漁民,對慣於行走各地的商人也是個巨大的挑戰。
晴兒沒有繼續催紅石,她找來了兩塊綢布,把那些金銀珠寶分成了兩份,用綢布仔細的包裹了起來。
「那爹娘怎麼辦?」紅石悶聲悶氣的說,他還是想找個理由讓晴兒改變主意。
晴兒指了指那兩個包裹,「這些錢財足夠多了,一半用作盤纏,一半留給二老,也別讓他們在村裡住了,墜兒惹了龍王的女兒,難保她不會遷怒於爹娘,讓二老去鎮上投靠你大姐吧,這些錢足夠買一所宅院讓二老從容度日了,即便咱們回不來也……」
晴兒沒有把話說完,但眼神中的堅定光芒讓紅石清楚的明白了她的決心,「你……真想走這一趟?」紅石發愁的看向那條長長的路徑圖。
晴兒指著地圖末端那個「人精」的畫像道:「此人是爺爺的一位長輩,你以為斬殺河妖的是爺爺,其實是這位長輩施了法力的那枚銀墜,就是墜兒戴著的那個,爺爺拼盡全力都奈何不得那河妖,人家給的一個銀墜就輕而易舉的擊殺了河妖,你說咱們值不值得把孩子送去學藝?這幾幅畫像中的每一個人想來都是神仙樣的人物,只要找到其中任何一個,咱們跟人家講一下家世淵源,懇請人家收下墜兒,這些人多半會看在爺爺的情面上答應下來的,如此一來,墜兒不但不必再怕精怪糾纏還有望能成為仙人,果真如此的話,我死也甘心了。」
紅石再次沉默了,過了良久良久,他才開口道:「如果非要去的話,我一人帶墜兒去,你留在家裡照顧爹娘吧,不過這事你還得容我細細斟酌一下,路途太遠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去了就未必有命回來了。」
晴兒挽住丈夫的胳膊,目光堅定道:「咱們三口一起去,是福是禍都在一起。」
「你就別添亂了,一起去我還得照顧你。」紅石頗為心煩的推開了她。
「誰用你照顧?」晴兒不屑的撇撇嘴,起身站在了屋子中央,擺開丁字步,一手背於身後,一手伸向紅石,擺出了要與之較力的架勢,這是許多地方男孩子從小玩到大的一種比拼力氣的遊戲,兩人前腳互靠,雙手握緊較力,看誰能把誰拉到站立不穩。
「歇會吧你!」紅石不耐煩的看了晴兒一眼,然後又皺起眉頭思量起來。
「你過來!」晴兒不肯罷休的瞪起了眼。
紅石一向對晴兒頗有些因愛生怕的意思,其實說「怕」有點過份,更多的是不願違拗晴兒的心意,此時見晴兒不罷休,他只得走過去,都懶得擺開架勢就伸手過去握住了晴兒的手,想的是隨便拉她一個趔趄讓她有點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