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0章 他哪看得上我呀?
沈清微微撇了撇嘴,「我認為他還沒強到那份兒上,我佩服他但還不至於把他奉作神明,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勸阻我,但別費這力氣了,你還沒到思考活著有何意義的時候,所以不會理解尋易貴為紫霄宮的七仙君為何非要去死,也不會理解我作為一位化羽仙尊的愛徒為何如此不愛惜性命,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理解我們的。」
墜兒堵著氣道:「不就是活到了無生趣嘛!這有什麼高深的?」
沈清嘴角現出一絲笑意道:「活不下去和活明白是兩回事,因窮困而感到的了無生趣亦不是真的了無生趣,給他些錢財他立刻就會覺得充滿樂趣了,只有真正活到了無生趣的人才有可能悟得大道,我以前尚還追求修為的提升,現在連這個也不那麼在意了,那你說我還為什麼而活著?」
墜兒的嘴唇接連動了好幾次,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僅剩的一點熱血豪情也消散了。
沈清再次囑咐道:「別再想老天的事了,你得先把精力放在提升修為上。」
墜兒嘀咕道:「就算提升到你這地步不也沒用嗎。」
「怎麼說也是有點用的,最主要的是除此之外沒其他的選擇,你現在的心境太脆弱,遇到我這種情況,即便身邊有人立即救助也幫不了你。」
情緒一層一層向下跌落的墜兒聽了這話覺得很沒面子,悻悻的踢飛了腳邊的一顆石子。
沈清溫言道:「別不高興了,我知道你關心我的安危,我會很謹慎的,雖然咱們剛定的十年之約不能作數了,但我保證十年之內不會遠行。」
墜兒不是個愛耍小性子的人,沈清這一勸他立即掏心掏肺道:「我現在心裡很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清深深望著著他道:「別為我擔心,我不會像尋易那麼沒義氣,不會說拋下你就拋下你,既然因論道而引出了禍殃,那就得在這件事上有個了結,一切等你父母百年之後再說吧。」
墜兒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嘴角綻開笑意道:「你真的認為尋易沒義氣嗎?」
沈清板著臉道:「嗯,至少他對我是沒什麼義氣的。」
「聽那些傳言,我還以為你們倆……」墜兒這次笑的就不怎麼憨厚了。
「他哪看得上我呀?」沈清用眼角瞥著墜兒。
「嘿嘿……」墜兒不知該怎麼回應的乾笑了兩聲,沈清的眼神讓他覺得心裡有點發毛,只當是自己的話題惹人家不痛快了。
因為墜兒的憨厚,沈清不想再把上輩子的怨氣發到他身上了,遂平心靜氣道:「別聽那些傳言亂講,我一心向道,對尋易有的只是欣賞與欽佩,不滿也是有的,就像不滿你放不下對父母的眷戀一樣,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比他強。」
墜兒倍感壓力道:「你別這麼看得起我,我從來沒有過什麼雄心大志。」
沈清沒好氣道:「我已經很清楚你是個什麼德性了!」這事兒令她頗感發愁,尋易是為他那根「骨頭」而死的,抱著這種執念轉世能變出什麼雄心大志才怪,這要是真讓他找到了那根「骨頭」恐怕就更難以讓他有所改變了。
墜兒被罵得難為情的咧了咧嘴,心裡覺得很對不起人家的厚愛。
沈清緩和了顏色道:「這次的收穫猶勝上次與尋易論道,我得好好靜思一下,這就送你回去吧。」
「好吧……」墜兒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放心。
沈清感慨道:「你有這種感覺嗎?咱們倆在一起太容易誘發一些事情了,比如你那隨手點出的一指,比如我的觸犯法則。」
「嗯。」墜兒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這幾個月過得可太不尋常了,他的心始終處於躍躍然的狀態中,彷彿一不留神就會飛出去,把他引入未知境地。
「所以我看你投緣不是沒道理的。」沈清笑著說,這話既是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也為了讓墜兒更加相信緣分。
「那也是老天安排的,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墜兒想的則是盡量勸阻沈清別去冒險。
「好了好了,咱們倆都別說了。」眼見再談下去又回到先前論道的話題上了,沈清忙止住了墜兒,帶他朝乾虛宮方向飛去。
把墜兒送回仙林院后,沈清去見了靈襄子,也就是墜兒在迎賓大殿見到的那位陪同沈清的靈字輩大修士,她很誠摯的向靈襄子道了謝。
靈襄子笑著擺手道:「沈師妹不必多慮,拋開我和齊珈師妹的交情不談,就沖師妹你的清譽,我乾虛宮也是不會多疑的,就算朗星進了仙林院,你也大可隨時帶他走,這是他的福氣,這個主我還是能作的。」
「如此真是多謝師兄了。」沈清再次真誠的道謝。
靈襄子略顯無奈道:「門派大了是非必然少不了,清緣派和乾虛宮皆門徒眾多,難免有些人會生出些摩擦嫌隙,小輩們年輕氣盛也還罷了,可悲的是有些人活了幾千年依然放不開胸懷,沈師妹你乃天縱之才,不必在意凡俗眼光,對於朗星,恆觀師伯曾有法諭,命眾人不得過多干涉他的修鍊,只要不出狀況,大可任他自主行事。」
沈清眼光閃動了一下,乾虛宮的事她不便多打聽,遂只微微點了點頭。
靈襄子轉換了話題道:「我剛聽聞天律盟又增派將士去了蒲雲洲,乾虛宮對此是心感謝意的,但為九師弟復仇乃我乾虛宮自家之事,不想與天律盟扯上關係,所以煩請師妹給尊師帶個信,望天律盟不要干涉我乾虛宮弟子在蒲雲洲那邊的行動。」說到這裡,他輕嘆了口氣,似是對這件事也頗感頭疼。
沈清沉吟道:「上次因尋易的事,我們欠了蒲雲洲一筆不小的債,幫他們抵禦妖獸入侵是無法推脫的,靈覺子師兄的不幸殞命令本就難以把控的形勢變得更加兇險,料想天律盟和千宗會此刻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師兄也該為趕赴蒲雲洲的那些同門多作些考慮,掌握好復仇的尺度,以避免出現不必要的損傷。」
「哪裡勸得住啊。」靈襄子苦笑搖頭,「況且此事關係乾虛宮威嚴,讓人發愁的是,紫霄宮剛剛為尋易大鬧了一場,把三地修界攪了一個人仰馬翻,趕在這個當口,我們怎麼也不能太遜色,可這水晴洲比不得元裔州啊,不瞞師妹,我都料不準這事將鬧成什麼樣。」
沈清謹慎的問:「師兄可知恆觀師伯是何心意?」
靈襄子搖搖頭,「師伯自始至終對這事未發一言。」
「我知道了,這就去見家師,為師兄傳信。」沈清說著起身告辭。
「有勞師妹了,請上復仙尊,因恐攪擾仙尊清凈,靈襄才煩請師妹代言,若仙尊另有垂詢,靈襄即刻前往拜見,在此遙祝仙尊安好了。」他說罷恭恭敬敬的朝清緣派方向施了一禮。
沈清代師尊還禮后,踏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