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章 我就沒受過欺負呀
九天後,他們穿過了這片寬達百萬里的雪霧迷障。
繼遭受三足妖獸的第一次攻擊后,其後他們又遇到了四次攻擊,最強一次攻擊有三頭元嬰中期級別的三足雪獸參與,但雪獸最大依仗就是靠雪霧讓人難辨其位置,墜兒的神通正好成了它們的剋星,所以穿越雪霧之行也就有驚無險了。
過了迷濛的雪霧迷障,眼前景物明晰起來時,大家都舒了一口悶氣,這九天真是夠他們受的了,霧障這邊天地顯得正常了些,雖然還是冰天雪地,樹木也還是很奇特,但多少有點正常林木的影子了。
一行人在迷霧邊上找了片密林暫作休整,此刻本該是墜兒大吹大擂的好時機,可墜兒把懷裡抱著的一隻像松鼠樣的小獸放開后就坐在雪地上默然不語了,呂罡想追上去把那隻小獸給殺了,沈清卻制止了他,這小獸是墜兒捉住的,後半段路程全靠它的幫助才讓大家不致迷失方向順利的走出迷霧。這小獸靈智很低,不虞它會泄露什麼秘密,所以沈清見墜兒放了小獸后才攔住了呂罡。
沈清讓大家儘快休整,她則坐到了墜兒身邊問:「你在想什麼?」
墜兒望著遠方眼中帶著些迷茫道:「與獸類能溝通的這項本領讓我覺得自己與它們是相連的,靠這本事屠殺它們……我覺得內心不安。」
沈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可你不殺它們,它們就會殺你的,而且妖獸正在肆虐南靖洲,你的同門正在慘死在它們的手下。」
墜兒搖頭道:「可這些妖獸沒有去南靖洲啊?是咱們跑到它們的家裡屠殺它們來了。」
「現在沒去,難保它們以後就不會去,你不想幫你的同門了?不想為南靖洲盡一份力了?」
「我當然想,可那也不能濫殺無辜啊。」
「你之前可是特別恨妖獸的,巴不得能把它們都殺光。」
墜兒點頭道:「是,可自從我具備了與它們溝通的能力后,我感知到了它們心裡的想法,這也包括和吞天、小猴子以及烏黑,覺得它們的喜怒哀樂和咱們是一樣的,它們中也有好有壞,比如帶咱們走出迷霧的那隻小獸,它就很善良,我一安撫它,它就很願意與我親近了,我以前視所有妖獸為敵的想法肯定是不對的。」
沈清到這時才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這世上的許多仇恨都是因無知與誤解而生出的,你們這些見識少的小傢伙最容易走向極端,加上一些人別有用心的鼓動,你們就更難看清本源了,許多妖獸靈智偏低,它們更容易受蠱惑,人族與妖獸的關係因大量的盲目仇殺而變得愈發敵對,到現在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死敵,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墜兒似有所悟的緩緩點了下頭。
沈清繼續道:「其實何止妖獸,我們與蒲雲洲的關係也有類似之處,前推若干年,兩地本為一體,僅管有不少天險阻隔,但兩邊的修士依然是多有來往的,隨後千宗會興起,才把所有通途給斷絕了,千宗會的那些人為了達到奴役本地修士的目的,故意挑起兩地的仇殺,讓本地修士與南靖洲修士對立起來,同時宣揚南靖洲時刻準備著要大舉殺過來,讓他們認為只有千宗會才能保護他們,進而心甘情願的受奴役驅使。」
墜兒又點了頭。
沈清淡淡一笑道:「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們這些年幼無知的蠢貨沒幾個是願意多作思考的,最感興趣的是歷次大戰的精彩與輝煌,期盼著自己以後也能在戰場上斬將奪旗大放異彩,全然不會去想為何要去戰,該不該戰。」
墜兒不滿道:「你說的那種蠢貨是呂罡那樣的,我沒那麼蠢。」
沈清不屑的用眼角瞥著他道:「你沒想過去與蒲雲洲作戰?你不仇視蒲雲洲的修士?進入蒲雲洲前你們三個還商量著要找機會宰幾個蒲雲洲的修士呢,別以為我沒聽見。」
墜兒老臉發紅,為自己三人辯白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們的師兄師姐常說要去殺蒲雲洲修士的話,我們從小聽的就是這些,況且與蒲雲洲打的最凶的當屬天律盟,在我們看來天律盟做的事當然不會有錯了。」
沈清微微搖著頭道:「天律盟對抗蒲雲洲與對抗妖獸是同出一轍的,雙方已成水火之勢,難有和平共處的餘地了,其實各方的大修士對仇視的根源都是心知肚明的,但下面的人則少有清醒的,咱們南靖洲這邊還好些,但為了自保不得不戰,要戰就得靠宣揚戰功來提升士氣,這就讓眾多熱血之人,短視之人迷失其中了,此中就包括你們的那些師兄師姐。」
墜兒聽她有貶低自己同門的意思,遂辯駁道:「既然是不得不戰,那清醒不清醒結果都是一樣的,熱血沸騰更能堅定不移的保疆護土,有何不好?要是讓妖獸或蒲雲洲的人佔據了南靖洲,大家豈不都要遭受劫難?」
沈清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清明的看著他道:「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我沒那麼多牽挂了,有了可以置身事外的心境,南靖洲的存亡對我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我希望你也能早日看淡這些,就像看淡塵世一樣看淡修界的是是非非,唯有如此才能脫離修界進入更高一層的境地。」
墜兒仰頭望了望天,然後又看了看在遠處打坐的幾個人,皺著眉頭道:「誰又知道更高一層境地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呢?其實在我看來,生活在修界並不比生活在塵世好多少,我這些年過得就挺沒意思的,要是守在爹娘身邊肯定能更快活些,如今闖蕩天涯,遇到了許多不錯的人,經歷了一些有趣的事,剛覺得有點趣味了,你又讓我看淡修界去往更高境地,就算能上去了就一定比現在好嗎?」
沈清聽得大為發愁,勸告道:「你是因為太眷戀爹娘了,所以才一直過的挺苦的,現在之所以覺得有些趣味了是因為你剛剛把塵緣看淡了些的緣故,我自小就沒你這種牽絆,所以一直過的很不錯,這是你個人原因,並非是修界不如凡塵,我也知道你在乾虛宮多年受興鵬等人的欺負,過得不太好,可那也是你個人的遭遇,我就沒受過欺負呀。」
墜兒不以為然的翻了她一眼道:「你過的好那也是你個人的遭遇,像你這麼好命的才是少數,你別弄反了。」
「我承認像我這麼順風順水的不太多,但你這樣的也是少數,他們兩個就不像你那麼苦吧?」沈清指了指呂罡和舒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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