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4章 空明心境

  晴雨收起笑容，目光閃爍的看著朗星暗傳神念問：「有什麼好事找我呀，把我從閉關中弄醒，要是沒有大的好處我可不饒你。」


  朗星滿不在乎道：「眼皮子別那麼淺，我隨便指點你幾句就夠你受益終生的了，別那麼多廢話，我這是想照顧照顧你才讓妝雨把你喚醒的，若不識抬舉我現在就把你弄閉關，但以後別想從我這裡再得好處了。」


  晴雨討好的挽緊他的胳膊，嬉笑著道：「但憑師叔吩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難能那麼不知好歹呀，你說吧，要我們去作什麼，就是你想滅了天律盟，我也跟你去！」


  「沒個正經，以後不許再拿我和萍兒亂講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我帶你們去剿滅一窩悍匪，應該能發點財，這事暫時要保密，別讓你二師叔他們替咱們擔心。」


  晴雨歡喜道：「多大的一窩悍匪？他們有靈寶嗎？」


  朗星露出幾分嚴肅之色道：「很強大，否則我也犯不上來找你們幫忙了，你們把能帶的寶物都帶上，千萬別掉以輕心，若是傷到了，我不好向你們的師尊交代。」


  「行！放心吧！」晴雨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賊人越強大越好，那意味著可以發大財了。


  打發走了晴雨，朗星來到悟情島，小元嬰偷偷告訴了他一個令他感到難過的消息，小猴子走了。


  「它沒跟我打招呼就走了，留下了三枚果子，肯定是留給你的，我沒去動。」小元嬰有些悲傷的說，她雖然不怎麼喜歡小猴子，但小猴子離開后她意識到自己少了一個寶貴的夥伴，她太缺朋友了，可她沒有珍惜小猴子。


  朗星跟她來到虛水秘籍中，看著擺在一塊平整靈石上的三枚靈果，朗星鼻子一酸，抱著一線希望施展出身法在秘境中搜尋起來。


  「我找了很久了，它肯定是走了。」小元嬰沮喪的跟在朗星身邊，「我還盼著它是去找你了呢，你知道它會去什麼地方嗎？幫我把它找回來吧，我不會再厭煩它了。」


  朗星搖搖頭，苦澀的說道：「我料到了它遲早會離開的。」他停下身形，望著漆黑的秘境深處喃喃道：「好兄弟，你多加保重吧，以後若還能記得回來看看我，就不枉這一場緣份了。」


  小元嬰扯著他的衣袖問：「你說它還會回來嗎？」


  朗星拭了拭眼中的淚水，展顏安撫小元嬰道：「我想它會的，你可要記著自己說的話，要好好待它，不能再嫌棄它了。」


  小元嬰萬分心酸道：「我對不起它，如果它能回來，我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好了，我們就當它是出去遊歷了吧。」朗星飛回去，收了那三枚靈果，然後取出那根掛吊墜的細繩，把它擺在放靈果的地方，在心中暗自禱告，「好兄弟，如果遇到危難就回這裡躲避吧，有我們呢，以前你捨生忘死的保護我，我卻沒什麼可回報你的，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


  小猴子的離開讓朗星心中充滿了傷感，一時懶得回到上面那熱鬧喧嘩的世界中去了，遂坐在擺放靈果的大石邊，陷入了沉默。


  小元嬰見他這模樣不免暗自神傷，看來小猴子多半是不會回來了，她識趣的沒再打擾朗星，悄悄的離開了秘境。


  一天後，小元嬰把知夏送了下來，朗星在下面呆了這麼久，小元嬰有點不放心，恰好知夏過來找朗星，知夏在問明情況后就急忙讓小元嬰帶她下來了。


  朗星見小元嬰和二師姐過來，臉上無喜無悲的坐在那裡一動沒動。


  知夏打發走了小元嬰，坐在朗星身前柔聲說道：「還難過呢？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它這樣的靈獸是不可能長久依附於人的。」


  朗星輕輕點了點頭，「它的離開我是有準備的，但生離死別最是讓人傷懷的，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有了些萬念俱淡的感覺，不只是在想它，還在想以後會有的離別，在想自己最終的結局。」


  「這是好事。」知夏拍了拍他的手，「於寧靜中聞驚雷，於繁華時思寂寥，這樣才能活得明白，活得從容，早知如此我就不下來了。」


  朗星凄涼而笑道：「幸虧你及時的來了，否則我可能就會陷入消沉之中了，我第一次感覺到，那種空寂是和繁華一樣具有誘惑力的，雖然我不喜歡它，可一旦陷入其中就被它黏住了，懶得動了。」


  知夏微微眯了下眼道：「從你的神情看，你這不止是消沉，你所感受到的那種空寂聽起來近似於空明心境，這是很難得的，我真的不該來打擾你。」


  朗星站起身道：「算了吧，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彷彿自己下一刻就會飄散於其中化為烏有似的，感到害怕，卻又麻木得不想反抗，也許……沈清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況中，這種心境真的會把人拖入死亡的。」他露出了擔憂之色。


  「她未必能到你這個境界。」知夏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千萬不要去拉扯她，空明心境是所有大神通都夢寐以求的境界。」


  「可我覺得那沒什麼好的。」朗星回味著之前陷入其中的那種感覺，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你心中的傷感太重了，所以我才說你感受到的是近似於空明心境。」


  朗星轉了轉眼珠沒再說什麼，不管二師姐怎麼說，他都不喜歡那種狗屁空明心境，就像一個小孩子不喜歡安安靜靜的欣賞風景一樣，他們更愛去追逐飛舞的蝴蝶，蹦跳的螞蚱，朗星目前還處在喜動不喜靜的階段，有太多的蝴蝶和螞蚱需要他去追逐，其實他一直在走下坡路，要說空明心境，當初那個望著水面，望著煙霞，望著天際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的小墜兒就已經擁有了，甚至那種心境還要高於空明心境。


  就心境而言，幾乎所有人都是從生下來就開始走下坡路的，及至暮年才因年老體衰無力再去紅塵中打滾了，才逐漸看淡、看破，慢慢的有所提升，只有極少數人是能早早勘破慾望轉而去思考生命意義的。朗星的起點很高，雖在走下坡路，但仍在這極少數之中，只是現在他還舍不下那些慾望，但他在許多年前就開始尋找人為什麼而活的答案了。


  知夏本想讓朗星自己再呆幾天的，可朗星不願再陷入那種令他不喜卻又無從抗拒的空寂中，所以堅持和知夏一起離開了虛水秘境，一回到溫情暖暖的內海，他心中的那點空寂感覺立刻就被沖得無影無蹤了，僅留下了一點對小猴子的惦念與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