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挑撥2

  林朔這邊，林悠還在抽泣，可是卻漸漸平息。


  林朔回過神，雖然還在安慰林悠，可是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


  安冉，她會做什麽？

  一想到有人知道林悠的真實身份， 一想到安冉可能危害到林悠，林朔就止不住的緊張。


  林悠是他的世界，他的唯一，他的全部，如果林悠受到傷害，那麽他一定會著心疼得幾乎癲狂。如果她離開他了，那麽毫無疑問，他會瘋掉的。


  能理解那種痛楚麽？好像心被冰冷的利刃硬生生剜掉最柔軟的存在，而利刃退出時還不忘挽一個華麗的刀花，將他已經支離破碎的心割得碎成一地碎小的肉沫。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林悠離開他，他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是否會一衝動下拚盡所有，毀滅世界；亦或是墜落雲端，心死如灰地匍匐在塵埃之下，整日與烈酒作伴，醉生夢死，隻願永不醒來。


  這麽說，是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子茉嫂子出走後，沐霖哥的自我放逐。


  很難相信，平日溫文爾雅，最注重形象的沐霖哥居然會在人後整日以酒澆愁。


  他不是沒找過，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


  一年後，沐霖哥沒有放棄，可是卻崩潰了。


  他曾問沐霖哥為什麽會如此，他隻說了一句話，卻讓他一直記到現在：“小朔，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那麽她離開後，你或許不會墮落，但是心裏一定會將自己放逐在失落之中。或許地久天荒，或許到下一片繁華來臨才能開始恢複元氣。不在意的不是沒有，但是那是不夠愛，或是，將內心冰封，或者存在於小說中。”


  當時他不懂，但是隨著對林悠在意的加深，又經曆了嫂子那麽一鬧，和與林悠的誤會，他懂了。


  他確定他是真的愛林悠，所以，他這麽認為。


  林悠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全世界，是他永不願失去的心頭瑰寶。


  因此，一想到林悠剛剛的話，他就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一想到安冉的話，他的心中就壓抑著滿滿的恐懼。


  是的，是恐懼，就是恐懼。


  所以，他控製不住地將林悠越擁越緊，想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這樣就不會有分離了。


  他突然很想吻她，狠狠地吻她。這樣他就能更真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是不是這樣，他就可以烙下專屬於他的烙印，縱使她走失，他卻仍舊可以遵循烙印，輕鬆而又快速地找到她，徹徹底底地將自己的一切捧到她手裏，讓她能夠真實地看到他的愛意，然後回心轉意？

  是不是這樣她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心，然後安靜下來，不再患得患失，驚恐地哭泣，看得他的心疼得想要停止心跳。因為這樣是逃避疼痛的最佳方案。


  是不是這樣，他們就可以親密無間，沒有距離？然後他就不用擔心她會距離他有那麽絲毫的縫隙，讓有心人有可乘之機。而她也可以切切實實地明白，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然後再也不會悲傷，再也不會對他有絲毫他覺得很好笑的懷疑？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現在的她如受傷的小獸，正蜷縮在他懷中，不住地顫抖。


  他心中痛著，可是目光卻溫柔。


  他輕輕在她發旋處印下一吻，希望這枚吻可以滲入她的腦海，刻下永不磨滅的痕跡。


  他認真地感受著林悠的顫抖。


  那抖動的頻率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因為從前她從不會這麽想。


  可縱使如此，他的心卻仍舊和那頻率產生共鳴，難以克製地泛起絲絲柔軟，在他胸口中去和那頻率和聲低唱，如一首低吟淺唱的動人旋律，不斷回響在她耳邊，期待她可以聽見，聽懂，聽清楚。


  期待，她再也不會因此哭泣。


  期待，他們的美好未來。


  林朔這裏滿心柔情，可是林悠卻在平靜中漸漸走向失落彼岸。


  她看到後來他目光冰冷地選擇了安冉。


  她痛心地微笑著，對他說：“朔哥哥，你什麽時候和嫂子有孩子啊？”


  他們是兄妹，不是麽？既然是兄妹，那麽總有一天要分離吧？那麽，這隻是按照未來的腳步前行不是麽？

  可是，為什麽她在他離開後卻放聲大哭，傷心欲絕？

  她看到後來她離開了。


  那是在他宣布了安冉的懷孕的消息，並且告知她他們的婚訊。


  她依舊微笑，笑得天真，單純，可愛，甜美，看不出絲毫痛苦，看不出她心中的千瘡百孔。


  她說：“朔哥哥，小悠好羨慕你和嫂子。哎，小悠也好想有一個孩子啊……要不然朔哥哥幫小悠找一個丈夫？”


  縱使她笑得明媚，若無其事，可是心卻痛得想要昏厥，或是，冰封。


  冰封多好啊，這樣就不會心痛了。


  她多想告訴他，你放手吧，不要選擇安冉好不好？

  可是她說不出口。


  因為，他們是親兄妹，不是麽？

  她突然好痛恨自己為什麽是他的親妹妹。如果不是親妹妹，那麽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她以為她能在痛恨他們的關係的同時默默地祝福他們，但是她高估她的心了。


  她的心沒那麽大。


  所以她選擇逃離。


  她看到後來他們.……

  而安冉則……

  她很想相信這是幻覺。但是眼前的一幕幕真的太真實了。而她的每一次幻覺到最後都準確率高得離譜。


  是幻覺吧？對，一定是幻覺。


  林悠從沒有一次是如此否認她的感知的。


  從前她都是信服這些幻覺，然後避開她不想遇見的，走向她想要的。


  結果往往也很喜人。


  可是今天，她麵對自己不想經曆的一切，卻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是啊，她有什麽方法去躲避呢？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們是親兄妹啊……

  多希望他們不是兄妹，多希望.……

  林悠漸漸平息心中的悲悵。


  當她徹底冷靜時，她的目光中的生機漸漸湮滅，歸為沉寂。


  她還是如往常一樣抿著嘴，垂著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淚。


  “該死，又在朔哥哥麵前哭了，真是不應該啊。因為朔哥哥最討厭小悠哭泣呢。”


  她的噥噥軟語令林朔整個人都溫柔了。


  他溫暖地笑著，捏捏林悠的臉，動作中充滿寵溺和愛意：“沒關係。小悠不傷心了就好。”


  林悠聽聞，抬起頭，小心翼翼地仰視他，緊張地問林朔：“朔哥哥，真的麽……”


  林悠的舉動林朔看在眼裏。


  他的心因為林悠的舉措暖暖的，就像喝了熱可可一樣。


  她是在意他的。


  他這麽想著，笑著點點頭。


  林悠看著他臉上的笑和他眼底的她，也笑著點頭。


  隻是，雖然笑意浸入眸底，卻漂不白眼眸最深處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