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疏遠
飛寒陽嘴角勾出一抹頗有深意的笑。然後和林悠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聊著聊著,他又不著痕跡地把問題引向她對林朔的最真實的情感。
他問林悠:“你是不是愛上林朔了。”
他用的是陳述句,縱使林悠再怎麽想逃避,也無法忽視他肯定的語氣。
林悠吸著飲料的動作有些微微一僵,原本盈滿笑意的眸子也浮現起一絲緊張。
林悠笑得勉強,卻在努力地裝作很自然的樣子。
她笑:“怎麽可能嘛。”
飛寒陽晃著杯子,盯著杯中的酒液旋成一個漩渦。
他慢悠悠地反問:“怎麽不可能?”
林悠低下頭,盯著桌麵。
她或許在盯著桌麵上的小吃,又或者隻是在盯著桌麵。
她死死地咬住吸管,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但卻還是強撐著堅定地回答飛寒陽的問題:“我說不可能那就不可能。”
耳邊,是飛寒陽輕飄飄的聲音:“如果我說,你就是愛上林朔了呢?”
林悠渾身猛地一顫,目光中沉浸著滿滿的死寂。
她低低的,輕輕地呢喃著:“我不知道。”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頭很痛,很痛,真的很痛。
腦海中,兩個小人在不斷爭執著。
這個小人說:“林悠!你不喜歡朔哥哥,絕對不喜歡!!!”
可那個小人卻說:“小悠,不要再勉強了。豪門中亂來也不是沒有,不是麽?”
她就那麽呆呆地看著兩個小人爭得麵紅耳赤,不相上下。最後,看著他們廝打在一起。
最後,林悠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劃過什麽濕濕的,冰冷的痕跡。
她以為她是在腦海中淚了。卻不知,她是真的哭了。
飛寒陽看著林悠的淚滴,輕歎一口氣,心中了然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她的確是愛著林朔的。
隻是,因為親情的緣故被迫壓抑。
如果任由她壓抑,那麽最終隻有兩個可能。
一,她一直克製到最後,瘋了。
二,她克製到極限,然後徹底爆發。或是遠走他鄉,逃避現實,或是找到林朔,傾訴衷腸。
如果是第一個可能,他隻能惋惜。
若是第二個可能.……
飛寒陽決定將林悠逼到底,在這份感情還沒有深厚到會影響到安冉的時候,將其引爆。
有一口每一口地抿著杯中的酒,飛寒陽靜靜地等著林悠心中的掙紮有個明確的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悠終於回神。
她低下頭,遮住眸中的淚意。
林悠細細地吸著飲料,輕輕地問飛寒陽了句什麽。
飛寒陽沒聽清。
畢竟就算是在藍月,周圍也沒那麽安靜。
但他卻沒有問林悠。
他知道,如果林悠想說的話她就一定會說,如果不想說,問了也白問。
果然,沉默了許久之後,林悠吸幹杯中的飲料,垂著眸,口齒清晰,聲音不洪亮但足夠飛寒陽聽清。
她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歡不喜歡朔哥哥。雖然我就算是喜歡也會說不喜歡的。因為我們是兄妹。我不能讓朔哥哥為我墜入深淵。”
飛寒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重重地放下杯子,直視林悠。
“林悠,你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回答我,你未來想怎麽辦。”
林悠木然地抬起頭。
她的眼神很空洞。那種什麽東西都填不滿的虛無感讓飛寒陽的心狠狠地一顫。
但他不會後悔。
畢竟他是為了安冉。
林悠突然笑了。
她笑得自嘲,笑得荒謬,笑得瘋狂。
她沒有笑出聲,隻是那麽無聲地笑,任由淚水劃過臉頰。
她越笑,淚水越多。
最後當她捧腹大笑的時候,她已然淚流滿麵。
飛寒陽看著,開始心疼林悠,卻沒有製止她。
因為他沒有立場阻止她。
因為他的阻止沒有意義。
林悠笑到最後,她身上的沒落已經將她身邊的飛寒陽淹沒。
終於,飛寒陽看不下去,出手製止林悠。
因為他覺得,如果他再不製止,她一定會笑著直到死。
飛寒陽扳住林悠的身子,強迫她正視他。
他的目光冰冷刺骨,卻將林悠看得目光稍微轉成迷離,而不是近乎要自我毀滅的瘋狂。
“你覺得你的行為很有意義麽?”
林悠此時被剛剛的又哭又笑幾乎耗盡體力。
她任由飛寒陽扳著她,頭無力地倒向一邊,雙眸深處是一片死都不及的寧靜。
她輕輕地笑著,嘴角揚起一彎讓人心碎的弧度,表情,是木然的。
她低低的喃著,聲音很輕,卻能讓飛寒陽清楚地聽到:“沒有意義啊。我知道的。但是,我還能怎樣呢.……”
飛寒陽的手顫了顫。
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可最終,一切的一切,都隻化為一句:“那你就這樣折騰自己。”
他用的是陳述句。
因為他真的問不出來了。
用疑問句的話,她一定有無數句解釋等著他。
林悠像一隻布偶一樣,頭軟軟的,無力地垂著,輕輕地點兩下,算是回答了他的話。
飛寒陽扳著林悠的手突然鬆開了。
他揚起手,在林悠還沒倒向沙發的時候狠狠地將她扇到沙發上,扇得林悠驟然加速,倒在沙發上,深深地陷入沙發。
林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人氣。
她微微有些錯愕,可目光中還是透著濃濃的沉寂,失落。
飛寒陽真的生氣了。
“你在這裏作踐自己?就為了你所謂的愛情?嗬,你懂什麽是愛情麽!最基本的愛情是不給你愛的人造成麻煩,不讓愛你的失落傷心!可你呢?你兩個都犯了!那你有什麽資本說你愛他!”
林悠的嘴唇翕動著,仿佛想說她不愛林朔,可是卻又說不出口。
因為,她真的不是不愛啊.……
飛寒陽罵完林悠,也不管她, 隻是打了通電話。
打完電話後,又叫了杯酒。
之後他就淡定地等著林悠自己想清楚。
一小時,兩小時。
兩個半小時後,林悠才將一切都想清楚。
林悠將自己的身子從沙發上撐起來,活動活動關節,軟軟噥噥地抱怨著:“嗚嗚,身子都麻了.……嘶.……痛痛痛!”
飛寒陽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冷哼著:“自己作的,怨誰?”
林悠“嘿嘿”幹笑著,吐了吐舌頭:“怨我啦~好啦。飛寒陽,你有鏡子和消腫的藥麽?你那一記耳光刪得真重,現在都有點疼。”
飛寒陽“哼”了一聲,扔給林悠一麵鏡子和兩管膏藥。
“綠的是給你眼睛消腫的,藍的是塗臉上的。鏡子有,自己動手。”
林悠立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謝啦~飛寒陽你最好了!”
飛寒陽沒管林悠,隻是說:“現在六點四十五了,快點塗,塗完我好送你回你家。我可不想再給你付晚餐費。”
林悠有些汗顏,小聲嘀咕著:“看你對安冉挺暖的啊,怎麽到了我這就成傲嬌男了?”
飛寒陽臉色瞬間一變,作勢要強過鏡子和膏藥:“塗不塗,不塗給我。”
林悠立刻賠笑,護住鏡子和膏藥:“塗塗塗。”
然後就開始在對著鏡子上膏藥。
飛寒陽看著林悠時而鬱悶時而抽氣的表情,嘴角輕揚一絲笑。
林悠……你越來越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