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暗

  含血噴人?


  嗬。


  “我有沒有冤枉了你,你自己心裏清楚。”孟鳶清獰笑著道,“蘇玉對邱琰因愛生恨,不想讓他好過,所以隻把罪名堆到他一人頭上。”


  “可是她心裏清楚到底是誰害得她,是誰把她往火坑裏推。她若是死不瞑目,日後化作冤魂厲鬼,也知道先找誰後找誰。”


  孟鳶清一番話說得韋濟寧心底涼嗖嗖的,背後也陰嗖嗖的,他甚至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看,可是又沒有膽量回頭看去。


  “韋濟寧,就憑你也配娶我!”


  孟鳶清這句話把韋濟寧的思緒拉回現實。


  說一千道一萬,孟鳶清隻是想讓他知道他不配娶她就是了!


  於是韋濟寧也冷笑道:“你別用那些怪力亂神的說辭嚇唬我。”


  嘴上很堅強,可是韋濟寧心底想得是回去還是好好燒香拜佛求個平安符。


  “不願意嫁我就直說,反正天底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了,以我侯府的名聲地位,以我如今的本事,還怕娶不到好女子嗎?”


  “嗬,就憑你侯府那個破落戶,就憑你厚臉皮昧下的嫁妝,能娶得來什麽樣的清白女子?”


  “哦,對了。在這兒我還奉勸你一句,這回相姑娘可千萬別和別人喝酒喝到醉了,若是這次再鬧出個孩子,可沒人幫你去看笑話。”


  韋濟寧本就恨別人提蘇玉的事,後來蘇玉撞柱而亡,鬧出了好大一樁笑話,連帶他的同僚也對他指指點點,害得他不得已請了好幾天的假避一避風頭。


  現在孟鳶清又揭開他的傷疤,把他羞得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的。


  於是韋濟寧也冷笑著反駁:“你別在這兒跟我裝什麽清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那個師兄本就是青梅竹馬。”


  韋濟寧把“青梅竹馬”四個字說得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如今你又和他一起教導太子,每日相處,隻怕他早已經是你的入幕之賓了。嗬嗬。”


  “清白二字你也能說得出口嗎?”


  “我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我偏說,清白清白清白。”孟鳶清道。


  韋濟寧又是冷笑:“反正你對他早有情愫,以後我還等著不請自去你們的婚宴呢!可別讓我看了笑話。”


  韋濟寧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可是孟鳶清毫不在意,推了推頭上的流蘇簪子笑道:“既然這麽著,我就多謝你的美意了。日後我與師兄成了婚,你可千萬得有膽子來啊。別走到一半,慫了。”


  “哼,你放心,像你這樣不知羞恥毫無女子含蓄的人,日後有得是笑話好看。”


  孟鳶清“嗬嗬”笑了兩聲:“沒事,我與師兄青梅竹馬,待日後師兄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們就是一體的,誰也看不成笑話。”


  韋濟寧再待下去,他自己就要成笑話了,於是甩手袖子帶著人氣呼呼地走了。


  “慢著。”孟鳶清一聲令下,韋濟寧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綠嫋,把他的東西還回去。”


  綠嫋連忙把東西塞回韋濟寧的小廝手中,孟鳶清還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韋濟寧被氣出了內傷,帶著人腳下生風趕緊走了。


  孟鳶清跳下馬車咽口唾沫:“說了半天話,我嗓子都快啞了。”


  “我進去給小姐泡杯菊花茶喝,敗敗火去去晦氣。”


  二人一麵向裏走一麵嘲諷剛剛韋濟寧那副憋屈的樣子,綠嫋忍不住為孟鳶清的口才拍手叫好,還惋惜道:“要不是不能把蘇玉的事說出來,還能再讓他狼狽些呢。”


  孟鳶清道:“你放心,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她們說話的餘音飄到了躲在將軍府門口一旁的曲長靖耳朵中。


  他到了這兒已經有一會了,雖然沒能聽全孟鳶清和韋濟寧的談話內容,但是也猜了個大概。


  其他的無所謂,曲長靖都知道的。


  譬如蘇玉是被韋濟寧送進了襄王府,譬如韋濟寧收了尚書府一大筆錢,譬如種種他都知道的。


  但是也有他不知道的,譬如孟鳶清對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孟鳶清之間有除了親情之外的感情。


  曲長靖甚至覺得,所謂的親情也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他確實是被孟清野收養的,可是這個收養是有實無名的,他被孟清野養大,但是隻管孟清野叫師父。


  關外全部人,包括孟鳶清,說到他都是會說那是孟清野的徒弟。


  而說到孟鳶清呢,則是異口同聲的那是孟清野的孫女。


  所以曲長靖有時候會覺得他與孟鳶清的關係很微妙。


  出於對孟清野的報答,他會為孟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孟鳶清需要他他就會為她做任何不傷天害理的事。


  孟清野需要他,他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種觀點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膚裏,他每一滴血都可以為了守護孟府而流淌。


  曲長靖思索了半天,最後還是想回了那句:他從來沒有想過和孟鳶清之間會有除了親情以外的感情!


  曲長靖回憶起之前和孟鳶清相處的點點滴滴。


  中秋節那日孟鳶清就戲言要對他“負責”,那時他隻想著是孟鳶清的調皮心性。而不久前,孟鳶清又說要娶他。


  他也隻當做孟鳶清在逗他玩笑。


  可現在看來,莫非孟鳶清說得都是真的?

  想到這兒,曲長靖不由抬頭看一眼將軍府,神色複雜。


  要不要進去呢。曲長靖心裏問自己。


  不進去的話,他早就答應過孟鳶清要來陪她;可是進去的話,男女授受不親,到時叫人看了笑話。


  看笑話?

  曲長靖忽然詫異了,他和孟鳶清之間又有什麽笑話好看的?


  都怪韋濟寧死皮賴臉地跟孟鳶清扯皮!

  曲長靖越想越糾結,最後幹脆抱著佩劍在將軍府外麵席地而坐。


  過一會兒再進去,就當做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於是曲長靖掐著時間,等他打了兩刻鍾時間的坐後緩緩起身活動一下發麻的雙腳,猶一瘸一拐地進了將軍府。


  剛一進去就聽見有人笑道:“少將軍您可來了,小姐等您半天了。”


  曲長靖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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