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端午二
“大將軍嚐嚐，這是他們弄得得玫瑰甜粽，以鮮花入食吃起來別有滋味啊。”議和使張大人勸菜道。
孟清野略嚐了一點粽子和餡兒，笑道:“張大人莫見怪，並非我不領你的情，實在是這糯米難消化，我不能多吃啊。”
張大人莫名想起來那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典故來，心想暗自感慨，道怪不得朝廷想要議和呢，孟清野今年都快花甲之年了，即使身子骨還硬朗，哪裏還吃得消這連年的戰事呢。
於是又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大將軍莫要見怪，哦，嚐嚐這道。”
議和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根據京城新下來的旨意來看，議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隻是條件上還需要再談談，西戎獅子大開口，大燕也不想吃這啞巴虧。
按理來說，端午節本該賽龍舟的，可是燕猛關哪裏有河給人賽龍舟呢。
於是將士們雕刻了個龍頭船綁在繩子上，然後開始比賽拉繩，全當做一點子心意了。
“大將軍在燕猛關駐守多年，就沒有想法班師回朝嗎？”張大人問道。
“沒有。”孟清野回答得幹脆利落，“西戎狼子野心，你一日不提防他，他就會隨時撲過來咬你一口。我哪裏放心走呢。”
“可是大將軍已經在這兒駐守多年，你就一點不想念京城的繁華嗎？”張大人問。
孟清野一笑:“這點子寂寞都守不住，如何打得了勝戰呢。”
張大人還想說什麽，孟清野卻搖搖手笑道:“張大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用多費口舌了。朝廷想議和，我理解。打戰總是鬧得百姓流離失所，戰士生離死別。若是能用一種和平的手段解決這件事，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隻是議和的話，我大燕堅決不能做那俎上魚肉任人宰割。若是西戎獅子大開口，得寸進尺，我們絕對不能吃這個虧。有我在此地一日，我就會鎮守此方，保此地百姓一日安寧。讓朝廷議和更加方便。”
張大人也沒想到孟清野有如此心胸，不由深深感慨。
到了晚上，孟清野又與藥王會麵了，
自從議和使團到了燕猛關，藥王就不怎麽出現在孟清野身旁，要出現也是半夜出現，靜悄悄的不發出一點聲音，然後讓孟清野去找他。
“你那兒現在防守太厲害了，我進不去也不敢進去，隻能勞煩大將軍半夜奔波了。”藥王一身白衣一頭白發，可是看著卻是少年的模樣。
藥王一邊說著一邊電燈，孟清野凝神看著他，詫異道:“我怎麽覺得幾日不見，你越發年輕了。”
藥王聞言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頭發是不是也更加白了。”
孟清野又看了看藥王的頭發，笑道:“本來就全白了，再白能白到哪兒去。”
“你別不知足了，你瞧瞧你，四十來歲的人了，還是少年的樣子，若是頭發還不白，豈不成老妖怪了。”
藥王卻笑了一下，帶著點涼薄和孤寂:“少年白發，這才像是妖怪吧。”
他起身，拿出一壇子酒來給二人斟酒:“不說我了，幾日不見，我怎麽覺得你變老了。”
孟清野愣了一下，道:“有嗎？”
“有啊，你看你，胡子也白了，臉上皺紋也多了，還有斑了。”
藥王房間裏沒有鏡子，孟清野也不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來，喝一杯，這酒可以駐顏美容的。”藥王端給孟清野一杯酒。
孟清野恍然大悟，點了幾下藥王笑道:“你啊還是不死心，就想著說服我去做你那什麽長生之術呢。”
“唉，我一片好心，你卻這樣。”藥王傷感地將留一飲而盡。
“可我也沒說錯什麽。我可聽說了，大燕想要議和。”
“議和沒什麽。”孟清野道。
“真的沒什麽嘛？”藥王問，“你這麽個大將軍擺在這兒，他們卻寧願議和，難道還不是擔心你會打敗戰。”
“敗戰的口一旦開了，就再也止不住了。”藥王飲了第二杯酒道。
“對了，我還聽說，朝廷還讓一個安南將軍從南寧郡回京了。”
“安南將軍，襄王的次子，從前一直鎮守南寧郡的。”
“是啊，大老遠的從南寧郡調動一個將軍進城，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藥王道，“你就一點不擔心嗎？保不齊他是進京來替換曲長靖的。”
“這有什麽好擔憂的，安南將軍長長靖幾歲，按理來說，經驗要比他豐富呢。”孟清野道。
“孟清野啊孟清野，你這也不擔心，那也不害怕，真不知道你有什麽會害怕擔憂的難不成隻有你的孫女孟鳶清出了事，你才會害怕。”
“鳶清又能出什麽事。”孟清野一笑道。
藥王敏銳地發現孟清野提到孟鳶清的時候，目光有了微妙的變化，想來有什麽事過了一遍他的腦子，讓他有些許的猶豫。
“朝廷要議和，那肯定要和親，也不知道這個和親公主的差事會花落誰家。”藥王氣定神閑地坐下倒了第三杯酒笑道。
“清野，你一身報效朝廷，喂大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就怕，那群子人享受慣了你的忠心耿耿，到頭來不給你應有的待遇不說，還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讓你流血又流淚。”藥王看著孟清野的眼睛道。
“和親這樣的苦差事，皇帝的親女兒肯定不會去的，他們隻會找宗室女。也不知道大燕有幾個適齡待嫁的宗室女。哦，怕是宗室女也難，除非對方無權無勢，隻能吃了這啞巴虧。否則但凡有點子能力的，哪個不想辦法躲了。”
“你身為大燕大將軍，為大燕奉獻了你的一身，現在你老了，他們怕你打不動戰了，也不敢用你了。可你的孫女還很年輕，還很漂亮，就怕那些人得寸進尺一點不念著你的功勞苦勞。”
字字誅心。
“你別說了。”孟清野打斷藥王的話，“聖上不會選鳶清和親的。”
“為什麽不會？沒準他們縫鳶清為縣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藥王繼續誅心。
“不會的。”孟清野很肯定，“我與西戎對峙半生，他們對我恨之入骨，聖上自然明白這點，怎麽還會選鳶清和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