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心知肚明
皇帝再次單獨宣召了曲長靖，曲長靖心下惴惴不安，他已經預感到了皇帝這次宣召他會說什麽事了。
皇帝說話總要拐彎抹角一番，先問曲長靖是何年何月出生的。
“哦，那算下來你今年也已經是弱冠之年了。”皇帝慢悠悠地說道。
曲長靖隻能回一聲:“是。”
“二十歲，是個好年紀啊。朕記得，大將軍二十歲時就已經娶妻了。”
其實孟清野是二十二歲才成親的，成親之後夫人懷孕，不久孟清野就起兵征討南詔了。
但是曲長靖總不能反駁皇帝，何況孟清野和他的夫人也是相識多年的，算早兩年也沒啥關係。
“長靖，你如今也正是大好年華，而且年少成名，比之當年的大將軍，你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多謝聖上誇獎，長靖愧不敢當。”曲長靖道，“大將軍英勇神武世間少有，長靖不過是沾了聖上看重大將軍的光罷了。”
“唉。”皇帝擺擺手，對曲長靖的說法不太滿意，“你若不爭氣，朕即使看在大將軍的麵子上也不會如此重用於你，這都是你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遠的不說，蜀郡匪亂，若不是你不知道還要折騰多久呢。”
曲長靖無奈一笑，道:“說來慚愧，蜀郡匪亂一事，多虧了安樂縣主出手相助。不然，臣定當一頭霧水。”
皇帝笑笑，他自然知道裏麵有孟鳶清的功勞。
“她有她的功勞，你有你的。其實你平定蜀郡匪亂，朕甚是欣慰，一心要好好嘉獎於你，隻是西戎突然舉兵，鬧得朝廷人心惶惶。又因為文臣主和，武將主戰，本就鬧得不可開交，便一再耽擱下來了。”
“臣能為大燕效勞實屬臣之榮幸，不敢邀功討賞。”曲長靖說著史上最官方的客套話。
“此言差矣，你既然為大燕效勞，那朕就該論功行賞，一來是對你的衷心和能力的肯定；二來是讓文物百官知道，凡事為大燕有所付出者，都會得到回報；三來也是讓天下人知道，大燕厚待功臣，好讓更多有識之士投身於朝廷，為我大燕興盛出一份力。”
“所以，朕不僅要賞你，還要重重地賞你。”總算說到重點了。皇帝嘴角帶著一抹得意且意味深長的微笑。
曲長靖一直低著頭，他看不到皇帝的神色，但是他知道皇帝現在一定是很得意的。
“不過你已經是少將軍了，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將軍稱號，是朕看你天生不凡，將來必為一國之棟梁，特地為你設的職位稱號，也是敬大將軍的意思。”
“如今要升你的官，竟然一時半會升不了了，所以朕想賞賜你一點別的東西。”皇帝笑道。
曲長靖不說話，皇帝又笑道:“朕賜你一樁好姻緣，如何？”
果然還是說到這個話題上了。
曲長靖呼吸一窒。
“朕的公主端城，一向是朕的掌上明珠，如今也已經十五，和你正好相匹配，也是郎才女貌，此樁姻緣若成，日後必成佳話。”
“聖上。”曲長靖聲音朗朗，語氣比之前還要堅定百倍，“您的好意，臣感激不盡，隻是臣已經心有所屬，望聖上恕臣不能領旨謝恩了。”
皇帝不用問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他還是要“明知故問”
“哦，不知哪家的姑娘如此幸運，得長靖青睞？”
雖然殿內除了皇帝和曲長靖，就隻有幾個屏氣凝神的太監在那兒站樁，但是皇帝說完這句話後，曲長靖依舊明顯感覺到殿內的氣氛尷尬了許多。
“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的孫女，如今的安樂縣主。”曲長靖回答。
兩個人心知肚明地開始一唱一和。
“竟然是安樂，哦，也是，她自幼到了關外，在關外長大，你又是關外人士，被大將軍養在身邊。”
“你們自幼相識，年歲也差不多，平時必定來往密切稱兄道妹，所以等到大了，誤以為彼此生出了情愫，也是有的。”
……
“聖上，臣與安樂之間並沒有誤以為，臣與安樂的的確確兩情相悅。”曲長靖解釋。
“可是朕聽人說過，早兩年的時候，安樂從關外回到京城那會，嚐嚐對京城中的名媛女眷說起關外之事。她在提到你的時候，總會厭惡你是關外人士，教養不佳，不守禮儀，不肯親近你。未此，你們生了不小的嫌隙，怎麽如今又好了呢？”
“那是安樂縣主被下人挑唆了才會如此形容臣，如今小人早已經消退，臣與安樂縣主的誤會自然就解開，便明白彼此的心意了。”
皇帝點點頭。
“安樂是個好姑娘，皇後非常喜歡她，常常跟朕說安樂的婚事她要親自做主。嗬，沒想到，朕與皇後看上了同一個男子。隻不過一個是為了公主，一個是為了縣主。”
曲長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長靖的，這如今朕要給你賜婚的可是朕的親生女兒，可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這難道不好嗎？”
皇帝竟然真心實意地尋求起曲長靖的意見來了，曲長靖無法作答。
要他說，他隻有一句話。
心有所屬。
是孟鳶清。
不管孟鳶清是不是安樂縣主，他都喜歡她。
這件事無關身份無關前程，隻因為喜歡。
“長靖啊，你不用這麽著急回答，這樣朕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清楚。過些日子朕就要帶人去行宮避暑，到時候你去，公主也會去，你大可以趁這段時間和公主接觸一番。這是朕準了你的。”
曲長靖更加蒙了，他已經做好了被皇上斥責一番，挨幾十下板子，被皇帝貶官（這些都是孟鳶清給他科普抗旨不尊可能麵臨的懲罰）的準備了。
結果皇帝卻好脾氣地勸他，這真是讓他受寵若驚了。
“長靖，朕這麽看重你，你可不要駁了朕的麵子呀！”皇帝和藹笑道。
隻是這笑容透著幾分詭異，讓曲長靖想起“笑麵虎”三個字來。
“臣定當恪盡職守，保護聖上安危，讓聖上安心避暑。”曲長靖也給了一個有轉圜餘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