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烏雲密布
燕凝潮的目光十分誠懇，有那麽一瞬間孟鳶清都快被他說服了。
可是孟鳶清仍舊搖搖頭。
她不會嫁給別人的，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她就與曲長靖生死與共。
從那天之後孟鳶清就沒有再見過燕凝潮了，曲長靖因為要負責京城的安全事項，每天從早忙到晚，壓根沒時間來將軍府看她。
所以她也好些天沒有看到曲長靖了。
和親的隊伍越走越遠後，他們也可以回去了。
孟鳶清本來想進宮給皇後請安的，可是鳳儀宮的人說皇後這幾天忙碌得很，鳳體不適需要好好調養，不能見人。
孟鳶清無功而返，其他的地方她也不好去，就回來將軍府。
曲長靖肯定還要再忙幾天才能歇息，孟鳶清越想越覺得燕凝潮的話不對勁，她想去拜訪襄王或者護國公，可是轉念一想要是真的有什麽事的話，她現在去誰那兒都是給對方添麻煩。
給襄王添麻煩也就算了，給護國公添麻煩她心裏過意不去。
孟鳶清就在將軍府內悶了一天，第二天打算出門走走，可是剛從角門出去走了幾步遠她就覺得不對勁。
她抬頭向周圍看了看，又向前走了一條街的距離，感覺周圍像是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一樣。
孟鳶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就拉著綠嫋打道回府了。
“小姐，怎麽回事？”綠嫋問。
“有人在監視我們。”孟鳶清道。
“誰？”綠嫋驚恐地看看周圍的天空，誰那麽大膽子敢監視孟鳶清。
別人的確不會有這個膽子，但是有人敢。
而且他監視別人，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不僅僅是她受到了監視，曲長靖也敏銳地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有人在背後監視著他。
他們可沒我藥王那樣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魅身手，以他們的輕功跟在他身後，曲長靖可以在第一時間察覺。
難道是刺客？曲長靖心想。
如果是這樣，那這次他們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皇上後來召見他，讓他負責這段時間的京城守衛，並且非常嚴肅地告訴他這件事至關緊要，命令曲長靖拿出十二萬分精神來對待，這段時期不許分心去做別的事情。
曲長靖明白皇上這是變相暗示他不許去將軍府見孟鳶清，也不許去見其他人。
於是他專心在沈輕風的協助下幫忙布置京城守衛，負責每天的巡邏。
同時他也意識到，那些跟蹤他監視他的人是皇帝派去的。
他想起之前燕凝潮趁空找到他，輕輕拋下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來。
曲長靖心裏一動，皇上會讓他死嗎？
原本自信不會的曲長靖現在猶豫了，皇上要是想要一個人死，光明正大的不行，還不能用點別的手段嗎？
十月份的京城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人紛紛換上了夾棉的衣服，京都的天空中時不時地飄著幾朵灰白的輕墨的烏雲，仿佛隨時要下雨飄雪的樣子。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於是孟鳶清和曲長靖惴惴不安的、提心吊膽地在這種烏雲密布的壓抑氣氛中過了幾天。
幾天之後，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雪終於落了下來。
有老人看著天空，眼中有點擔憂:“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來得有些早啊。”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是雪太大了引成雪災，那會凍死莊稼畜牲的，而且天冷了，買碳做冬衣冬被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難啊！
看著老天爺臉色吃飯的農民心裏歎道。
曲長靖就是在這樣的日子中杯皇帝單獨宣召了。
聽到皇帝傳他，曲長靖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覺得大事不妙。
他惴惴不安地向殿內中走去，在殿外解下了武器，被仔細地搜身看看身上有沒有可疑物品後才許進去。
雖然這是常規流程，可不知怎的，今兒這個常規流程讓曲長靖覺得格外漫長和緊張，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幾乎要蹦出胸腔。
曲長靖進去之後殿內除了聖上和旁邊伺候的太監外無別人，空蕩蕩地令人沒來由地覺得緊張。
他跪下行禮，皇帝沒有讓他平身，而是問道:“長靖，這幾日你辛苦了。”
曲長靖照舊是說他不辛苦之類的話，皇帝道:“長靖啊，你是幾歲被大將軍收養的。”
“七歲。”
“七歲，到如今也有十二三年了。”
“皇上聖明。”
“那你知道大將軍為大燕效力多少年了嗎？”
“三十六年。”曲長靖道。
“是啊，三十六年。”皇帝感慨，“大將軍從軍的那年，朕還是個孩子，比凝澤還要小幾歲呢。”
“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皇帝感慨，“大將軍數次戰役，滅南詔，鎮北疆，如今駐守燕猛關盯著西戎人，這一守就是二十來年啊。”皇帝感慨，“大將軍的燕猛軍威名滿天下，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如今京都不少士兵武將，可都是當年燕猛軍出來的人。”
“自先帝朝起，大將軍忠心報國，不求利祿，被先帝屢屢稱讚，朕登基之時先帝也囑咐朕重用大將軍重賞大將軍一定要信任大將軍。”
“所以朕這麽多年來，一直信賴著大將軍，也同樣信賴大將軍一手提拔和舉薦的你，破格封你做少將軍。”
“臣叩謝皇上，聖上隆恩，臣沒齒難忘。”曲長靖本就跪著，這倒免了他重新下跪的事，隻是再磕個頭而已。
“不要謝朕，要謝就謝大將軍，沒有他可就沒有你啊。”皇帝道。
曲長靖不語，身體微微發抖。
“長靖，朕信賴大將軍，相信大將軍舉薦的人才，同樣朕也相信你對大將軍的衷心，對朕的衷心，對大燕的衷心。”
皇帝豁得一聲站起來:“所以曲長靖，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
“微臣不敢。”曲長靖俯首道，背部的肌肉線條在他的拉扯之下分外明顯。
“既然如此，那此刻你就把你從前對朕有所隱瞞的事都統統說出來，朕念你有功的份上不會為難你的。”
有所隱瞞的事……曲長靖大腦一片空白。
燕凝潮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突然回旋在他腦海之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