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心有所屬
京都的雪花洋洋灑灑飄了幾天之後終於抑製不住地漫天飛舞起來,片片都如鵝毛般潔白舒揚,綿綿地伴隨著寒風呼嘯而過席卷北邊這片土壤。
就在這寒冷的冬天,呼嘯的北風之中,朝廷一道聖旨頒布,幾乎震驚了朝野,可又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幾乎所有人都意外這道聖旨,但又幾乎全部人對此毫不意外。
少將軍曲長靖抗旨不尊。
皇帝在朝堂之上再次提起要給曲長靖賜婚的事,這一回曲長靖沒再說什麽他還想先立業後成家的話。
曲長靖已經官至少將軍,統領禁軍,再立業還能立到哪兒去?
同樣曲長靖也沒說戎狄不平不談婚事的話。
大燕西戎已經議和,和親公主都走了大半個月了,他還怎麽能平戎狄?
至於北疆,也不需要他。
曲長靖沒有別的理由了,他不想娶別人,那隻能抗旨了。
聖上震怒,直言抗旨不尊,是死罪。
曲長靖俯首道:“臣心有所屬,恕臣不能遵旨。”
“朕可以賜你平妻。”皇帝居然退了一步,真是匪夷所思。
“少將軍,一門兩位妻子皆是縣主,這可是天大的恩典求不來的福分啊。”有人半是嘲諷半是勸,一臉“你別不識好歹”的表情。
“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有的人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曲長靖還沒說他心有所屬的人是誰呢,你就知道兩個縣主給他做平妻了。
盡管曲長靖和孟鳶清關係親密京城裏人人皆知,可是曲長靖不說,就把那個人默認成孟鳶清還是不妥當的。
“臣心有所屬,再不能娶他人,無論做妾,更遑論為平妻。”曲長靖再度直接拒絕了。
皇帝冷冷掃底下一眼,冷哼一聲:“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什麽罪過?”
曲長靖不說話。
有人主動道:“啟稟聖上,抗旨不尊乃是死罪。”
眾人心裏紛紛“咯噔”一下。
有好事者心裏在呐喊:賜死、賜死!弄死他!
有人舉棋不定,心裏嘀咕:不會吧,應該不會殺了他的吧。
有人心裏想:賜死?要殺曲長靖?難道這就是卸磨殺驢?
雖然把曲長靖跟驢做比較不太妥當。
可是現在大燕跟西戎前腳和親了,後腳就要殺了曲長靖這位由大將軍撫養長大的少將軍,顯然不能不讓人多想。
皇帝道:“曲長靖,抗旨不尊,朕賜你死罪都是便宜你了!”
“臣甘願赴死。”曲長靖磕頭,“無怨無悔。”
“臣隻求聖上念在臣曾有功的份上,可以將臣的屍骸送至臣的故鄉埋葬。”
他的故鄉是燕猛關。
“曲長靖,你這是在威脅朕!”皇帝怒道。
“臣不敢。”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皇帝這是在嘲諷之前孟鳶清易容入宮的事情,雖然事情是孟鳶清做的,但是皇帝潛意識裏已經把事情都推到曲長靖頭上了。
“微臣願意領罪。”曲長靖又道。
“來人,脫去曲長靖身上的官服。”皇帝下令。
皇上這麽說就是要革職查辦的意思了。
曲長靖起身輕聲跟旁邊人說道:“我自己來。”
皇帝微微冷笑著打量曲長靖一眼,起身道:“將其收押,再做發落。”
曲長靖竟然就在朝堂之上被革職入獄了,罪名是抗旨不尊。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上下的貴族百姓,迅速被那些長著三隻耳朵的人聽去然後傳播到遠在千裏之外的燕猛關等地,從上到下的慢慢滲透。
曲長靖的罪名是抗旨不尊,為了一個女子拒絕皇帝的賜婚。
“嘖嘖。”有人半是稀罕半是夾雜著曖昧的好奇,“也不知道那個女子有這麽大能耐,能讓少將軍寧死也不肯娶別人。”
“哪裏還有別人,再就是大將軍的孫女了。”
“哦~”有人恍然大悟。
退朝之後有人迅速登門把曲長靖收監的消息告訴了孟鳶清,孟鳶清聞言隻是抬抬眼皮,點點頭。
毫不意外。
她上次入宮,皇帝的意思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什麽賜婚,那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皇帝隻是和曲長靖有了一個默契,找了一個可以拿他問罪的理由。
“縣主?您不意外?”有人詫異。
孟鳶清搖搖頭,淡然一笑道:“大人慢走,我不送了。”說完,施施然地轉身離開了。
曲長靖被關押兩天之後處罰他的聖旨正式下來了。
少將軍曲長靖抗旨不尊,罪該問斬,聖上姑且念其多次平定叛亂,勞苦功高,是乃國之棟梁,故特免其死罪,現今收回其少將軍冊封聖旨極其兵符官印,罷其禁軍統領一職,收押入監,其少將軍府有沈將軍查封,名下祭祀祖產照舊在他名下。
昨日還是大燕的少將軍,麾下數十萬精兵強將,統領禁軍,掌管京都守衛,今日就被罷官收押入獄。
真是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得到。
孟鳶清聽到這個旨意後又是一笑,曲長靖哪裏來的祭祀祖產,有的隻不過是聖上賜的田地,可那也不算入祖產之中。
這麽說來竟然是婉轉的抄家了。
不過好在負責查抄少將軍府的是沈輕風,加上曲長靖為人如此也不會收不義之財,他府上的財產除了聖上所賜就是田產收租。
更何況曲長靖體恤農戶,他的田產租子基本都是比他人少的,有時候甚至不用對方交銀子,隻拿作物出來抵了就成。
所以孟鳶清相信,沈輕風對於少將軍的查抄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比較讓孟鳶清頭疼的是,曲長靖這一落難,必定有平日看他不說晚上的或者視他為仇敵的人幸災樂禍,少不得會想辦法去牢獄裏挖苦他幾句。
其他人還好,就孟鳶清知道的,頭一個邱談和宣平侯夫人,這兩個人肯定心裏暗爽麵上得意,不僅要來她這兒出口惡氣,還要想辦法去嘲諷曲長靖一番。
曲長靖肯定不會把這些話放在眼裏的,就怕有人趁機給獄卒好處為難他。
可恨孟鳶清被皇帝下了禁令,不到時期不準再出去,孟鳶清有心去看望曲長靖也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