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二百六十九:牆裏牆外二
獄卒拿過衣服仔細搜查起來,心裏呦嗬一聲。
這衣裳,這皮毛,看著鮮亮,就像動物活生生站在你麵前似的,再一摸,那真是一個舒坦。嘖嘖嘖,不知道得多少錢呢,他就是幹一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買上那麽一尺。
不過皮是好皮,就是做得好像不太好,線腳線頭的也太明顯了。
獄卒把衣服在空中抖了抖,驚奇地發現這衣服的袖子好像還給縫歪了……歪了。
獄卒心裏一動,這該不會是在傳遞什麽暗號吧?
“拿著。”沈輕風丟了一錠銀子過去,那獄卒立馬伸手接了,反應還挺快。
獄卒臉上立馬笑開了花,開始把大氅三兩下地疊起來。
剩下的嘍囉也眼巴巴地看著沈輕風,他又丟了幾錠銀子過去。
“這是安樂縣主托我給你們的,你們可得好好謝她。”
“沈將軍你這說得哪裏話,安樂縣主的恩我們可是一直都記著呢。”獄卒把銀子收好,又把衣服裝好要送沈輕風進去。
沈輕風拿了衣服說有話單獨跟曲長靖說,於是他們就乖乖地讓一條路出來。
他剛一進去,就聽見有人挖苦道:“你在那兒充什麽清高。”
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是直覺告訴他那人九成是在說曲長靖。
“要我說,你跟我認個錯,再去跟皇帝申冤,替我說幾句話,讓我早點出去,回頭我也好讓我娘多來關照你。”
“你的那個姘頭呢?怎麽不見她來看你?呦,別不是又有什麽新的相好了吧?”那人“嘿嘿”猥瑣笑了兩聲,“可憐你為了那賤人坐了大牢,到頭來呢?呸,現在人都不理你的死活。”
接下來那個人又“啊!”的慘叫一聲,好像跌坐在地上在瑟瑟發抖。
沈輕風走過去,但見曲長靖隔壁牢房裏的人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色青白,嘴巴哆嗦著,顯然被嚇壞了,再細看,胯前還有一根稻草杆子立在那兒。
這人不是韋濟寧嗎?沈輕風皺皺眉,之前不住這兒啊,怎麽換地方了?
韋濟寧看見有人過來,立馬從地上狼狽爬起來抓著鐵門喊:“大人給我做主啊,曲長靖要殺我!你快看,他剛剛拿這東西向我射過來,若不是我反應快,隻怕要沒命了!”
曲長靖睜開眼睛,見是沈輕風便露出一個微笑,翻身起來。
韋濟寧定睛一看,發覺來者是沈輕風,於是聲音忽的變小,細不可聞。
“韋公子,你出言還請放尊重一些,長靖並非是那等濫殺無辜之人。”沈輕風道。
“長靖。”他輕輕喚了一聲,曲長靖的目光依舊清澈,隻是眼睛泛紅,可能休息得不太好。
“沈將軍。”曲長靖走過去,身上鐵鏈作響。
他大概是頭一個被關進這種牢房,身上卻要上枷鎖的人了。
也不是獄卒為難他,估計是覺得他武藝高強,不看得緊一點,回頭跑了可就不好了。
“不必見外。”沈輕風蹲下身子來示意他別亂動彈。
這個鐵鏈鎖在人身上,動一下都得磨掉一層皮。
“這是鳶清給你的。”沈輕風把衣服從欄杆縫隙處塞進去。
曲長靖靠近鐵門伸手接了東西,裏麵是一件上好的皮衣,於是莞爾一笑。
“還有這個。”沈輕風拿出一個荷包,他把裏麵的銀票銀錢都掏出來,“我估計你的性子也不樂意做這些事,錢我替你給了,荷包你好好收著。”
曲長靖笑一下,人情往來他是真的不太會:“多謝沈大哥貼心替我著想了。”
“你在這兒缺什麽告訴我,我去跟鳶清說一聲。”沈輕風又道。
曲長靖心裏苦笑,他在這兒能缺什麽呢?他對物質上的東西本就沒什麽追求。
唯一苦惱的事戴著鐐銬不好習武,不過這個可沒法要求了。
“替我轉告鳶清一身,我在這兒一切都好,不要為我擔心。”曲長靖道。
“我看她還挺好的,沒有什麽愁眉不展的樣子,還有功夫和人拌嘴。”
拌嘴?曲長靖問:“她和誰拌嘴了?”
綠嫋等人不可能,可是她被誰挖苦了,於是脾氣上來和人鬥嘴。
“是宣平侯夫人。”
韋濟寧聽到自己親娘的名字,立馬向他們爬過去大聲問:“我娘怎麽了?沈將軍,我娘怎麽了?是不是孟鳶清那賤人又——啊!”
曲長靖又向他擲出一根稻草杆子,那杆子從他嘴邊堪堪擦過,嚇得他忙躲不及。
韋濟寧惡狠狠道:“好小子,你這是第二回了,看我回頭告了獄卒怎麽收拾你!”
曲長靖沒有搭理他,沈輕風倒是忍不住笑道:“韋公子,你和你娘真是一脈相承。”
“沈將軍,我娘究竟怎麽了?”韋濟寧扒拉著鐵欄杆問。
“宣平侯夫人好得很,精神氣很足,今兒裹得嚴嚴實實一身皮毛去見鳶清,和她隔著門喊了半天話,。要不是將軍府現在不能宴客,沒準令慈都要留下來吃晚飯了。”
聽沈輕風這麽說,韋濟寧知道自己母親沒事,也就安心了些。
不過將軍府不能宴客是怎麽回事?
“皇上給鳶清下了禁足,百日之內不得外出不得宴客不得嫁娶。”沈輕風跟他解釋,“所以這百日她都沒法來看你了。”
曲長靖也猜到孟鳶清會被禁足,她會易容術,這對於皇室而言太過危險。
“就怕她一個人在府裏頭悶得慌。”曲長靖一笑。
“再悶也不過百日,你可得在這兒居個好幾年呢。”沈輕風忍不住打趣道。
“無所謂了。”曲長靖道。
韋濟寧心想自己還有一年多就出去了,比曲長靖待得時間短。
“權當修身養性了。”曲長靖道。
“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沈輕風對於曲長靖的豁達很是欣賞,但是又忍不住擔憂,“隻是大將軍那邊,等他知道你的消息,怕是會難過。”
曲長靖也很擔心孟清野聽到孟鳶清被禁足的消息後會難過,於是道:“鳶清隻是被禁足而已,很快就能出去了。至於我,倒也沒什麽,我沒做虧心事,大將軍不用為我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