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關山難越
看來曲長靖的心性還是勝過她的。
孟鳶清感慨一聲:“那就好。”
說來她又有些愧疚:“要不是我……”
“別說這個。”曲長靖低聲道，“即使沒有那件事，我也會如此的。”
當時皇帝以孟鳶清欺君之罪要處置他，曲長靖立馬道此事皆因他而起，他願意一個人接受全部處罰。
皇帝冷笑道曲長靖抗旨不尊，並設計意圖躲避賜婚，一樣逃不了罪責。
曲長靖便道:“關心則亂，若不是微臣出事，鳶清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曲長靖希望皇上看在孟清野還在關外的份上，放過孟鳶清，有什麽懲罰交給他一個人就夠了。
最後皇上同意了。
“就算你認罪皇上也不會處罰你的，所以不要覺得有什麽，好嗎。”曲長靖聲音溫柔道。
孟鳶清把頭埋在曲長靖懷裏，曲長靖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沒事的，五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五年……孟鳶清難過地都要哭出來了。
“真的沒事，五年不算久。”曲長靖安慰她。
孟鳶清冷靜下來。
其實應該不用五年，因為藥王倘若真的是奸細，那他等不了五年就會有所行動，那曲長靖就會出來了。
她又在這兒坐一會兒，獄卒一步三挪地蹭過來硬著頭皮道孟鳶清已經待了一個時辰了，外頭天都要黑了。
“回去吧。”曲長靖道。
“嗯。這兒光線暗，你別抄書抄得太晚，回頭傷了眼睛，你可就沒法百步穿楊了。”孟鳶清關心道。
曲長靖笑著答應了，目送她離開。
韋濟寧歪著脖子看他們膩膩歪歪，曲長靖一個眼風過去韋濟寧頓時縮了脖子蜷成一團。
……
關外
一個宮女輕手輕腳地到了燕凝潮的馬車旁。
燕凝潮的帳子還在搭建中，燕凝潮便在馬車上倚著車廂喝酒休息。
宮女被守衛攔住，燕凝潮見是錦城公主身邊的人便招手示意她過來。
“燕將軍。”宮女輕聲細語的，“公主一路車馬勞頓，想出去走走鬆鬆筋骨，特地來請示將軍。”
“這兒荒山野嶺的，有什麽好走的。”燕凝潮看了一眼周圍道。
宮女麵露難色，燕凝潮知道錦城公主如果是想解手的話馬車上有便壺，錦城公主應該是真的在馬車裏待久了悶得慌。
要是往常時候燕凝潮是不會同意的，可是現在燕凝潮不知怎麽的就同意了。
燕凝潮翻身下車點了幾個人親自去護送公主。
錦城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下車，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感慨一番。
這一路上她也算見識過不少景勝了，隻是可惜不能遊玩一番，真是遺憾，眼前的雖然不是什麽美景，可是對她而言也是沒見過的。
“真是有勞將軍了。”錦城公主道謝。
燕凝潮道:“沒什麽，隻是這兒荒山野嶺，也無甚景色可看，做不過樹林石頭而已。公主若是想走走，臣就陪你四處走走。”
錦城公主感激不盡，她身上的華服早就去了，現在便裝四處走走也很方便。
“近來馬車行駛的速度似乎快了很多。”錦城公主問。
“我們想趕在年節前到燕猛關，這樣大家也可以過個好年。”燕凝潮道，“而且西戎有意在過年的時候成婚，是個好兆頭。”
過年……以後的年都不能在京城裏過了。
“他們有心了。”錦城公主道。
錦城公主在樹林裏走了一會，又問燕凝潮是不是送完親後就會回京城。
“應該不會，我們得確保公主平安進入西戎皇宮才行。”燕凝潮道。
就算錦城進入西戎皇室，他怕是也沒那麽容易回京城。
錦城公主走了一會腿已經有些酸麻了，正好侍衛來報說帳子搭好了，燕凝潮便送錦城公主回去。
錦城公主前腳回到帳子裏，後腳燕凝潮就被西戎的迎親使請過去喝酒作樂。
現在冬天夜長又冷，西戎人本就愛聚在一起喝酒作樂，現在越發一天不報團取暖便睡不著覺。
要說燕凝潮本來在襄王府也是習慣了經常應酬赴宴，可是跟西戎人比起來，他竟然有些吃不消了。
燕凝潮隻是喝了幾杯酒就借口太累回去睡了，他的帳子離錦城公主的近，為得是保護公主安全，可不能喝醉。
沒想到西戎人作樂的聲音實在太大，燕凝潮被吵得睡不著，隻能假寐一會兒。
不知道孟鳶清他們怎麽樣了。
他們一路奔波，京城的信送過來的時間沒有定數，而且他估計自己也被聖上監視了。
曲長靖是被罷官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新封官。
但是燕凝潮清楚自己這次去燕猛關沒有個一年半載或者三年五載是回不去的了，等他到了燕猛關負責完送親就會被要求留守燕猛關的。
燕猛關也挺好的，那兒瓜果應該很好吃，牛羊肉應該也很好，就是蔬菜可能不多，幸好自己這次帶了很多茶葉回來。
不對，燕猛關水少，煮茶做飯還好，就是沐浴肯定不方便了，這真是讓人頭疼。
他是很喜歡幹淨的，來得路上洗澡不方便弄得他都沒心情了。
燕凝潮計劃著自己未來的燕猛關生活，心想還能請教一下孟清野兵法相關事宜，沒準能得他一些真傳。
又在想要是孟鳶清答應嫁給他，會不就沒那麽多事了。
他自認對孟鳶清是沒有什麽真感情的，隻是覺得自己算盤打錯了，孟鳶清不肯與他合作，真是讓他懊惱。
倘若他們各退一步，孟鳶清嫁給他皇上高興，曲長靖娶了別人，皇上放心，到時候各過各的，豈不是美滿。
所以從此可見，女人總是容易叫那些情情愛愛的事給絆住的，可氣的是曲長靖一個大男人也追求起一生一世一雙人來。
到了半夜，那些西戎人總算是把精力耗得差不多了，外麵的聲音歇下去了，燕凝潮就出去看看外頭的殘局。
但見外頭一地沒有滅幹淨的篝火，還有混雜的酒香肉香，公主的帳子裏亮著微弱的燈火，外頭四個人在守夜。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燕凝潮輕聲吟了一句。
左右逢源，有時候往往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