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第二百九十四:年節二
到了子時宮宴才散席,除了有的上了年紀或者有的太小,剩下的都玩到了席散才離開。
孟鳶清自然要待到散席才能走,臨走之前還被人圍著祝賀,然後皇後還派人說今兒太晚,讓她明兒再進宮說話。
皇後給了多多的賞賜,皇上也賞了加倍的賞賜,孟鳶清的馬車都快裝不下了。
“小姐。”綠嫋有些擔心地看著孟鳶清。
現在該怎麽辦啊。
孟鳶清倚在馬車靠墊上,她伸手把頭上的銜赤珊瑚五鳳朝陽金簪給摘下來握在手中。
“讓馬車去刑部。”孟鳶清道,“我得去見長靖。”
“這已經子時了。”綠嫋道,“太晚了,他可能都睡了,明兒再去吧。”
孟鳶清搖搖頭:“我現在就要去。”
馬車裏準備了各色的餃子,孟鳶清立刻讓綠嫋把爐子旺起來燒水煮餃子。
等到了刑部大牢,餃子也好了,孟鳶清把餃子盛出來裝好捧著進去。
大年三十的晚上刑部也是有人要守著的。
越是這樣合家歡樂的日子越是要小心,否則就會出大亂子。
不過刑部的人也想不到這會了還有人過來探監,還帶著一鍋餃子進來。
但是看到是孟鳶清他們也就理解了。
“縣主,這不是我們不通融,實在是這個點了,我們不好放人進去了。”獄卒苦著臉道,這個點除非有人經過上頭批準,不然放人進去實在不好。
孟鳶清準備好了銀子,可是獄卒看著銀子犯難。
“難道準太子妃也不能進去看望自己的兄長嗎?”孟鳶清笑道。
準太子妃?
獄卒瞠目結舌,有點不敢相信。
“聖上今晚已經下旨封我做太子妃,你還不知道嗎?沒關係,明天聖旨就下來了。”
不需要多費唇舌孟鳶清就進去了。
裏頭暗沉沉的,沒有什麽燈光,隻有兩個在打瞌睡的獄卒和一地瓜子皮以及散落的流水和骨頭。
孟鳶清越往裏麵走越能看到一點光亮,從一個熟悉的地方傳來。
“師兄。”孟鳶清站到曲長靖門前笑道。
曲長靖的牢房裏隻點了一支蠟燭,燭光微弱輕輕搖曳,曲長靖正靠著稻草堆成的床榻閉目休息,聽到聲音才緩緩睜開眼睛。
眼中是驚訝、錯愕、驚喜,最後轉換成淡淡的笑意。
獄卒過來給她開了門讓她進去,孟鳶清捧著餃子到裏頭坐下:“我給你煮了餃子,過來吃點。”
曲長靖坐到她旁邊,看著鍋裏頭一個個形狀各異的餃子頓時明白這是孟鳶清親手包了又自己煮得。
將軍府裏的廚子包得餃子每個看起來都差不多大小形狀,也不會煮破皮。
“這麽晚了他們還肯放你進來。”曲長靖道。
他本來還想著孟鳶清今晚不會來了。
“當然啦,也不想想我是誰。”孟鳶清道。
孟鳶清把筷子遞給曲長靖,又拿出醋和辣醬香油來,另外還有一壺酒。
“今兒進宮沒和人拌嘴吧。”曲長靖笑道。
孟鳶清張張口,笑道:“我幾乎沒和人說話。”
曲長靖一口一個餃子,發現裏麵的餡兒都不一樣,有羊肉胡蘿卜的還有豬肉韭菜的還有蝦肉餡兒和素餡的。
“真好吃。”曲長靖評價道。
孟鳶清隻帶了一雙碗筷來,曲長靖夾了一個蘸了辣椒和醋遞到孟鳶清嘴邊。
孟鳶清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吃了。
可能是餃子味道太香,也有可能是醋和辣椒的味道吸引了韋濟寧的鼻子,他翻身揉了揉眼睛,看到隔壁牢房有一紅一藍兩個人。
他又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個紅紅的是孟鳶清而不是女鬼。
厲害啊。韋濟寧心裏念叨,這麽晚了都能過來陪他。
宣平侯夫人也來陪過他了,她沒有參加宮宴,不過她沒有待到大晚上才走。
“師兄。”孟鳶清開口,曲長靖應了一聲,孟鳶清沒有接著說話,曲長靖道:“你好久沒這麽叫過我了。”
“暫時隻能這麽叫你了。”孟鳶清道。
“怎麽了?”曲長靖問。
孟鳶清又是一陣躊躇,這件事本來沒什麽好隱瞞他的,隻是說出來依舊怪難為情的。
仿佛她背叛了曲長靖一樣。
“我……”孟鳶清吞吞吐吐的,“今兒宮宴上,聖上把我賜婚給凝澤了。”
曲長靖正嚼著一個羊肉餡的餃子,聽了這話連牙都忘了動彈。
好一會兒曲長靖才囫圇把餃子給吞下去。
燭光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風。
“生氣了?”孟鳶清試探地問。
曲長靖低一下頭,雲淡風輕道:“是凝澤?那挺好的。”
孟鳶清估計曲長靖心裏在想:總比燕凝潮好。
“什麽時候大婚?”曲長靖問。
孟鳶清一笑,道:“你……急什麽?你忘了凝澤如今才多大?過了年也才十歲,要成婚少說也得等個三五年。”
孟鳶清說著輕輕望曲長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她答應賜婚無非是權宜之計。
之後孟鳶清又慢慢解釋給曲長靖聽,皇帝原本要把她賜婚給四皇子做平妻,可是凝澤出來說皇上之前要把她賜婚給他。
所以現在要給孟鳶清賜婚也要賜給他才行。
“聖上就做主把我賜婚給凝澤了。”孟鳶清聳聳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
曲長靖倒抽口冷氣,看著眼前的餃子隻覺得口中乏味。
他放下碗拿起旁邊的酒一口就是半壺下去,這樣他才勉強有了些滋味。
“對不起。”孟鳶清道,她知道即使對方是凝澤,她還是對不起曲長靖。
曲長靖願意為了她抗旨不尊,可是她沒有做到。
“我飽了,你吃吧。”曲長靖道。
“我是做給你吃的。”孟鳶清道,“你吃不完就放著。”
曲長靖又在喝悶酒,一口一口的,好一會兒後才跟孟鳶清說:“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兒還要進宮呢吧。”
“沒事,我在這兒待著,多陪陪你。”孟鳶清道。
曲長靖仰頭把酒都喝光了,他把酒壺倒過來,一滴也沒有了,他覺得有些乏力,放下酒壺目光和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看了。
“我困了。”曲長靖道,“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