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選擇

  次日,大年初一,百官覲見,內外命婦入宮給皇後請安。


  孟鳶清毫不意外地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她穿衣服的時候本來想低調一些,可是想著自己要是低調了又會被人閑話,隻好穿了一身藍色的綴珍珠的宮裝前去覲見皇後了。


  不出意外的,孟鳶清迅速被眾人包圍開始給她道喜,還說事情突然昨晚沒來得及備禮,今兒準備了一份厚禮送到了府上,還有下帖子請她去府上赴宴等等。


  孟鳶清寒暄不及,欲哭無淚。


  皇後到了之後眾人總算不圍著她轉了,可是話裏話外都是祝賀皇後多了個好兒媳,孟鳶清找了個好姻緣的話,聽得孟鳶清頭都要大了。


  但是也有人潑冷水的。


  “不過不是平樂多嘴給安樂姐姐潑冷水,實在有一件事,安樂姐姐得注意些。”平樂縣主笑道。


  “平樂有什麽話要跟安樂妹妹說得。”


  “平樂聽聞安樂姐姐和從前的少將軍,如今的庶人曲長靖關係很是親厚呢。”平樂笑道,話語裏是壓抑又興奮地挑撥。


  “對啊,我也聽說,安樂妹妹的上一門婚事還差點因為曲長靖的事作廢呢。”有人添油加醋。


  “人人都說安樂縣主女中豪傑,還跟著曲長靖去蜀郡剿過匪呢。”


  “……”


  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孜孜不倦地訴說著緋聞。


  她們說得興奮,卻挑不起孟鳶清的一絲激情,她甚至沒有興趣去反擊。


  可是在別人眼裏看來卻是心虛。


  皇後等她們把話說完才佯裝生氣,眾人紛紛告罪。


  “姐妹們也隻是怕安樂妹妹這樣不忌諱,日後傷了名聲,給太子也蒙上不白之冤了。”有人假惺惺道,“”安樂妹妹不會怪我們姊妹吧!”


  孟鳶清嘲諷一笑,道:“皇後娘娘都不生氣,我有什麽好氣的?”


  皇後臉色波瀾不驚,笑道:“本宮才不會聽信這些謠言呢,你們也是,這些胡話也是你們說得?也就鳶清好性子,不跟你們計較了。”


  為了轉移話題,眾人又開始聊起有的沒的廢話。比如最近哪出戲好聽,新年做什麽新衣裳才好,誰家的梅花開得極美雲雲。


  不知不覺間,話題又到了孟鳶清身上。


  一個人說孟鳶清今兒的衣裳好看,上麵的珍珠也圓潤,配得上鳶清,也比她們這些大紅大紫的端莊嫻雅。


  有人笑道:“好是好,不過若是把這繡花改改更好了,這衣服上的珍珠這麽多,繡花不該做這百蝶穿花的。”


  “要我說,做個孔雀開屏,這珍珠便是孔雀羽毛上的點綴,那真叫好了!”


  這個提議得到眾人的支持,有人輕輕笑道:“依我說,花樣也好珍珠也好,都比不得顏色。鳶清,今兒這麽大的日子,你該穿一身紅的才對。”


  這個提議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眾人紛紛笑道孟鳶清應該穿身紅的才好。


  秀嫻忽然想起來什麽,笑著對皇後娘娘說:“娘娘,可巧昨兒尚衣局將娘娘從前的一身大紅色鳳凰展翅的衣服重新攏了金片,還新綴了珍珠,依奴婢看,很是適合安樂縣主呢。”


  皇後也笑道:“不錯,本宮也這麽覺得。秀嫻,你帶鳶清下去,給她換上那身衣裳。”


  皇後將自己穿過得衣服給孟鳶清!


  這可是無上的恩賜了。


  眾人發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來,紛紛咋舌。


  這是不是意味著,皇後這是要把皇後的寶座給孟鳶清?

  不過要是她真的嫁了太子,這也是肯定的了。


  孟鳶清起身推脫,皇後卻態度堅決讓孟鳶清下去更衣。


  於是孟鳶清隻好在秀嫻的帶領下去了後殿更衣。


  這衣服換外頭的倒也罷了,可是秀嫻卻把她裏頭的衣服也脫了,並說宮裏新用了一批上好的絲綢做了貼身的裏衣,很是舒服,特意給她換上。


  等孟鳶清展開光滑潔白的雙臂的時候,她明白了,皇後這是給她驗明正身呢!

  想通了的孟鳶清忍不住一笑,秀嫻垂下眼簾,把孟鳶清手臂上的守宮砂看個一清二楚後又帶著了然於胸的笑意抬起眼皮。


  “安樂縣主若是早些想明白,何苦挨到這個時候。”秀嫻道,嘴角銜著一抹笑意。


  “若是姑娘早些悟了主子的意思,曲公子也不必如此了。”


  說到曲長靖,孟鳶清又收斂了笑意。


  “姑娘,跟你說句不好聽的真心話,若不是主子見姑娘是個難得的聰明人,才不這樣掏心窩子地待你呢。往後就日子如何,姑娘可想清楚了。”


  見孟鳶清一直不說話,秀嫻又笑道:“主子命奴婢告訴姑娘一聲,這段日子就別總往那些不幹不淨的地方去了。姑娘是心裏坦坦蕩蕩了,可是經不起別人閑言碎語的,到時候皇室蒙羞,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姑娘可明白主子的意思了?”秀嫻拿過那身大紅色的衣服過來。


  這件衣裳當真是絕美,大紅色的綢緞上帶著流轉的輝煌,是衣服本身就有的,或者是鳳凰上的金線金箔,還是眼睛上的寶石,還是鳳尾上的翠羽,亦或者是扮演著星星角色的珍珠?


  孟鳶清看過那麽多好衣服,可是看見這套衣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聲。


  秀嫻見孟鳶清不說話,便牢牢地把住衣服,笑著看孟鳶清。


  此時此刻,這套衣服不僅僅是衣服,而是某種東西的象征,其背後蘊藏的東西令人著魔。


  “姑娘,事到如今,誰是真心對你,誰是笑裏藏刀,您還看不明白嗎?”秀嫻索性把話說明白了。


  她把衣服套在孟鳶清身上,繼續誘惑她:“姑娘就算不為自己打算,為得為大將軍打算,為少將軍打算。”


  秀嫻用“少將軍”形容曲長靖,而不是“曲公子”這三個字。


  孟鳶清玩味地笑看秀嫻,兩個人的眼睛都在做著謀劃。


  站隊皇上還是站隊皇後,這二者究竟哪個更有利已經是對孟鳶清再明顯不過的了。


  即使孟鳶清選擇了皇上這邊,把皇後的“野心”說出來,皇上也不會信任她,信任他們。


  而皇後這邊,無疑對孟鳶清是更有利的。


  即使皇後過河拆橋,凝澤年幼,孟鳶清還有反撲的餘地,若是皇上……


  “鳶清自然相信皇後了。”


  秀嫻聞言笑著迅速給孟鳶清穿好這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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