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誅心
“將軍。”綠嫋小跑到曲長靖麵前,她十分的不安得說道,“小姐要照鏡子,她好像發現了……”
曲長靖看一眼營帳,道了一句:“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他走進營帳之中,孟鳶清還在假寐。
“阿鳶。”他輕聲喚道,“你沒吃晚飯,你想吃什麽,我讓他們去做。”
孟鳶清沒有吭聲,曲長靖笑道:“你想吃什麽直說就好,他們送來了很多物資。我讓燕凝潮的廚子給你做。”
“鏡子。”孟鳶清輕聲道。
曲長靖楞一下,他沒法滿足孟鳶清這個要求。
“你臉上很幹淨。”曲長靖道。
孟鳶清睜開眼睛,她看著曲長靖:“我都知道了。”
“沒有鏡子,但是我有手,可以摸得出來。”
曲長靖目光閃躲一下,孟鳶清道:“我變老了,對嗎?”
沒有回答。
孟鳶清看著屋頂,目光空洞。
“你放心,我一定把藥王抓回來,讓他治好你。”曲長靖握著孟鳶清的手道,“你不用擔心,他們已經抗不了多久了。”
孟鳶清的手上也不知不覺爬上了皺紋,還帶著褐色的斑點,他親吻了一下孟鳶清的手:“不用擔心,很快我們就能把宏穀關攻破了。”
孟鳶清還是不說話,曲長靖道:“我們已經把他殺了達延力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他的日子不會好過,你放心,我肯定把他活捉回來。”
孟鳶清搖搖頭,曲長靖詫異地看著她,隻聽孟鳶清道:“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殺了他,不需要活捉回來。”孟鳶清道。
以藥王的能力,要是一味地要活捉隻怕又會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孟鳶清掙紮著起來,她發現營帳裏的燈火也暗了不少,讓人看東西都模模糊糊的。
“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孟鳶清道。
“沒有。”曲長靖很溫柔的看著孟鳶清道,“依舊那麽漂亮。”
曲長靖撒謊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孟鳶清無聲歎息。
這種折磨真的遠比死還要痛苦。
讓你承受著壓根想象不出來的痛苦,讓你麵臨著早衰,讓你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衰敗卻無能為力。
孟鳶清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比早上還要蒼老了。
“你累了,去休息吧。”孟鳶清道。
“我在這兒陪你。”曲長靖道。
孟鳶清卻側過頭不去看曲長靖:“我想自己休息。”
曲長靖知道孟鳶清現在心裏難過,可是他不願意讓孟鳶清更加多心。
不論他走或者不走,隻怕孟鳶清心裏都不會好受。
“我等你睡著了再走。”曲長靖道。
他親了一下孟鳶清的額頭,又親吻了孟鳶清的臉頰,孟鳶清發出了一聲抗拒的聲音。
“睡吧。”曲長靖摸摸孟鳶清的臉龐輕聲哄著她。
孟鳶清已經睡了一整天了,不管她睡不睡得著,可是她現在出不了門,隻能躺著。
曲長靖在旁邊坐了很久,他知道孟鳶清沒有睡著,可是他不能離開這兒,他拘束地站在旁邊,看著孟鳶清緊閉的雙眼,長長的黑漆漆的眼睫毛輕輕翕動。
“少將軍,少將軍。”外麵有人輕聲道喚道。
“誰。”曲長靖向帳子口走了兩步,輕聲問道。
“是陶逐,燕將軍請您過去商議事情。”
曲長靖竟然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先過去,我稍後就到。”
他又折回去跟孟鳶清輕聲道:“阿鳶,你好好睡一會,我去忙了。”
說完,他又附身吻了一下孟鳶清的嘴唇。
曲長靖的嘴唇有些幹但是柔軟,可是孟鳶清的嘴唇更加柔軟,隻是沒有什麽血色了。
曲長靖一進入營帳之中,燕凝潮就開門見山地說道:“西戎派援兵了。”
“知道是什麽部落的人嗎?”曲長靖問。
“還不太清楚,好像有好幾個部落。”
“那就很有可能是達延力的人過來了。”
他們一過來,那藥王肯定在劫難逃了。
可是……曲長靖心一沉,現在他要的是活捉藥王他要知道怎麽解長生咒才可以。
“不行。”曲長靖道,“西戎派兵,即使他們可以解決那個國師,到時候我們攻城的難度也會變大。”
要在援兵到之前攻城。
“宏穀關內有情況嗎?”曲長靖又問。
“沒有任何消息。”
曲長靖眉頭一皺,隨即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們的國師肯定已經意識到達延力的事帶來的後果了,他要保全自己肯定要有所計劃。”
隻是不知道藥王會怎麽計劃。
“你們聽著,我要活捉對方國師。”曲長靖道。
活捉對方……
“這是自然。”燕凝潮一笑,他還想從那家夥嘴裏聽聽那個長生咒是什麽東西呢。
“他的西戎名字叫哥舒滿,是哥舒部落原首領哥舒立的私生子。西戎習俗,以母族為尊者為尊,他在西戎是最被瞧不起的。他很討厭別人強調他的出身。”
“他的漢語名字應該是李阿昭,你們把這個記住,讓士兵統統記住這個,打戰的時候有用。”曲長靖道。
“這個有什麽用。”
曲長靖眸色深沉。
殺人誅心。
藥王可以通過人的眼睛看懂人的內心,那他們可以用這個來攻擊他。
他要活捉藥王,一定要!
他們一直商議到幾乎天亮的時候才散會,燕凝潮打了個哈欠,同時佩服曲長靖現在還能神采奕奕的。
“他們的國師需要定期閉關休息,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攻城。”曲長靖道。
燕凝潮在後頭慢悠悠地走了一會,他問了一句:“她現在怎麽樣了。”
感覺他怎麽稱呼孟鳶清都挺別扭的,用一個“她”字形容好了。
曲長靖沒有應答,燕凝潮從他的背影和腳步判斷孟鳶清應該情況不太好。
“怪不得你非要活捉他不可。”燕凝潮一笑。
以那個國師的水平,他們能抓到死的就不錯了,還活捉。
曲長靖輕聲歎了一下,燕凝潮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會沒事的。”
曲長靖想起來什麽,輕聲道:“燕凝潮。”
“有事求我?”燕凝潮一耳就聽出了曲長靖的畫外音。
“你之前在西康不是找出了一點藥渣,讓大夫配製了藥材嗎。”曲長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