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情為何物三
“要是我喜歡上一個女子，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傾述給她，可是她卻不願意聽，她隻想聽別人的心事，我該怎麽辦？”凝澤問。
“要是我喜歡上一個女子，想讓她做我的皇後，可是我又不能無過廢了我本來的皇後，百官也不同意，又該怎麽辦？”
“要是我今天喜歡上了這個女子，明天我又愛上了另一個女子，怎麽辦？”
……
凝澤的問題跟連珠炮似的發了過來，問的孟鳶清措手不及。
“打住，凝澤，一個個問一個個回答。”孟鳶清道。
“第一個，我愛上一個女子，想把心事分享給她，可是她不願意聽，她不喜歡我，甚至於喜歡別人，我該怎麽辦？”凝澤睜著大眼睛看向孟鳶清。
“凝澤，這個問題呢我也不能給你一個標準答案。倘若你是個普通人，我會告訴你不要強人所難，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也就是我剛剛說的不要棒打鴛鴦和強扭的瓜不甜。”
“可你是太子是大燕未來的帝王，你一呼百應，天下之人莫敢不聽從你的命令。你喜歡哪個女子，她沒有資格拒絕你，縱然她有自己的意中人，甚至於是未婚夫甚至於是丈夫。”
顯然凝澤沒有想到這麽深層次的方麵，默默在心裏想不會搶有丈夫的女人。
“不過這種問題一般不會發生，因為根據規矩，皇室貴族和官宦人家的女兒要等皇子定了親才能自由婚配。”孟鳶清笑道，“所以一般而言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凝澤立馬又想到一個可能:“倘若對方是個平民女子呢？”
孟鳶清道:“那就隨你高興了，因為你是太子是皇帝，想要一個平民女子入宮做你的妃嬪，沒什麽難度，她也沒資格拒絕。”
“可是她會不高興。”凝澤又道，“就像鳶清姐姐你喜歡長靖哥哥，就不會想嫁個凝朝，不會想嫁給我。”
孟鳶清點點頭，凝澤道:“倘若有人強迫你，那麽你就會過得很不開心，即使那個人對你再好。”
“聰明！”孟鳶清笑道。
凝澤深吸一口氣，他大概明白了，於是笑道:“我懂了，我不會強人所難的。就像我不喜歡寶雲，我要娶她這件事讓我很為難，一樣的道理，不喜歡我的女子要嫁給我也很為難。”
於是乎，多年之後已經成為大燕帝王的燕凝澤在選妃的時候，破天荒地對每一個參選的女子都問了一句:你可願意入宮嫁給朕？
雖然女子入宮為妃嬪為宮女是不能用“嫁”這個字的，可是凝澤還是這樣問了。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一半女子的回答都是“臣女願意”，而剩下一半的是“民女願意”
麵對凝澤的豁達孟鳶清一笑，但是她又潑了凝澤一盆冷水:“那凝澤你沒能得到你心愛的女子就不會難過嗎？”
這個問題再度把凝澤拉進一種左右為難之中，他又後悔孟鳶清不能做他的皇後了。
“凝澤，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掃你的興，隻是想告訴你世間萬物總有不如你意的時候，不是每件事都會遂了你的心願。你要學會接受失敗挫折。”
孟鳶清張張嘴:“就像之前西戎大舉進攻大燕，大燕軍隊節節敗退，那便是其中一種不如意。凝澤，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親人愛人朋友往往是他們的全部，失去至親至愛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又或者今年年成不好，他們就會唉聲歎氣如臨大敵。”
“因為他們在世上的心願很小，隻有自己的家人和眼前的一畝三分地，這些是他們的全部。而你會是大燕的帝王，大燕這片土地上所有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全部在於這片廣袤的土地上。”
“大燕邊防的軍事，中原和江淮的收成，北方和南方的旱災澇災，百姓能不能安居樂業都是你的責任是你要操心的事。跟這些相比，我方才跟你說的兒女情長都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凝澤神色越發凝重了，孟鳶清喝了口奶茶潤潤喉嚨，她最近不愛喝茶水，所以奶茶裏奶味淡茶味也輕。
“其實我跟你說那麽多，隻是怕你到時候娶側妃娶太子妃，納嬪妾的時候心裏會迷茫會困惑，所以想讓你先了解一些。”
“但是你生在帝王家，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跟那些事相比，情情愛愛又算得了什麽呢？”
“鳶清姐姐，你越說我越糊塗了。”凝澤道。“你剛剛說的好像情愛很重要很難得，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現在又說很重要。”
“這並不矛盾。”孟鳶清道，“真正的愛情是很難遇到的，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所以倘若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那非常重要。可是它往往又不重要，因為你很難遇到，縱然你遇到了，麵對各種國家大事，即使你自己不樂意也會有無數人提醒你放下兒女私情。”
凝澤慢慢消化孟鳶清的話，孟鳶清最後又道:“等你再長大些，會懂的。”
“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凝澤道，“可還是不懂。”
孟鳶清微笑:“那你就回去翻翻前朝的史書，看看曆史上的皇帝和他們的皇後和妃嬪，看看他們怎麽處理這些事的。這就跟你作詩作賦做文章一樣，別人的讀多了，慢慢的就看通了。”
凝澤扯扯嘴角:“鳶清姐姐何必讓我看前朝的皇帝和史書，明明眼下凝澤的父親就是一個皇帝。”
孟鳶清神色複雜，凝澤看起來有些落寞。
她沒記錯的話，幾年之前她初入宮的時候皇後和皇上還是琴瑟和鳴鸞鳳和諧的，可是眨眼間便各懷鬼胎了。
這是活生生的例子。
“凝澤……”孟鳶清張口卻說不出來什麽，她相信憑借從前皇上對皇後的信任來看，他們是曾經真正相愛過的。
可是相愛到頭也會因為權力而同床異夢。
皇上的寵妃也換了又換。
所謂的情愛何其脆弱，所謂的人心何等涼薄。
凝澤把奶茶一飲而盡，道:“鳶清姐姐，其實我已經懂了，我想等我正式議親之後會更加明白了。”
最後孟鳶清送了他一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