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甜中帶苦
皇帝照例又到惠心軒之中，這兒是花娘釀酒的地方，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要來這兒看看，看看花娘釀的酒好了沒有。
“奴家參加皇上。”花娘微微福身行禮道，臉上不帶什麽笑容，越顯得一張嫵媚的臉帶點清冷。
皇上虛扶一把示意她平身，他看了看麵前幾大密封的壇子，微笑道:“花娘，你這酒釀得可費功夫啊。”
花娘勉為其難地笑道:“好酒總是需要多一些日子的。”
皇上看花娘臉色，道:“你看起來氣色不好。”
花娘不說話，皇上道:“可是為了你的百花釀裏雲娘和月娘的事煩心。”
花娘目光微微一動，輕輕地看向皇上道:“聖上……奴家與雲娘月娘相依為命多年，姐妹情深，如今她們因我而受苦，豈能叫奴家不擔憂呢。”
她看著麵前的酒壇子，微微蹙眉道:“一壺好酒少不了天時地利與人和，如今天時地利都占全了，可是……”
花娘又輕輕望一眼皇帝，目光中帶著無限的哀愁，端得是楚楚可憐。
皇上看著花娘，目光也溫柔了不少。
“可是如今花娘心中鬱結，哪裏還能釀得好酒呢。”她說著又頷首低眉，露出一點憂傷。
皇帝忍不住想要伸手默默花娘的雲髻，想要默默花娘滑膩的肌膚，可是又忍住了。
“聖上，其實……”花娘踱步走到了裏麵，“其實奴家每次釀酒都有一個小習慣，會單獨弄出一小壇子的酒，是取其精華之意。上一次的酒本來快釀成了，可惜壇子破了。但是這個小壇子的酒卻幸存了下來。”
她輕輕望一眼皇上，朱唇輕啟:“聖上可要飲一杯？”
皇上看著花娘，鬼使神差地開口道:“好。”
這酒釀出來自然是要先試毒的，酒麵上還浮著一層凝結物，花娘把這些舀走了先取一碗，自己先一飲而盡表明無毒。
然後又取了兩碗，一碗給皇帝身邊試毒的太監，一碗用銀針試過，確認無毒後花娘又拿酒挑深深地探入酒壇之中取了一碗酒送給皇上。
皇上先品了一口又喝了半碗，看著花娘道:“果真是好酒。”
“為了這樣的好酒一擲千金是值得的。”皇上道。
花娘微微一笑:“那他們也自然願意為了這樣的酒搶破頭了。”
酒好，人更好。
花娘噗通一聲跪在皇帝麵前，盈盈地磕頭哭道:“聖上，奴家求聖上開恩，放了奴家兩個妹妹吧！她們……她們隻是太關心奴家了而已！”
說著嚶嚶啜泣了起來。
她這一哭不要緊，卻把皇上的心哭軟了，連忙親自扶花娘起來。
跟在皇上身邊的人見狀心有靈犀地認為花娘這下是不用出宮了，至於她的兩位姐妹也可以跟著享福了。
不知道怎麽了，皇上最近偏愛這些會柔弱會撒嬌的女子，比如珍妃比如眼下這位花娘。不過論美貌，花娘是遠勝於珍妃的，這不，這些天有花娘在這兒釀酒，皇上連珍妃那兒都去得少了。
“你就住在宮裏替朕釀酒，至於你的兩個姐妹，朕會命她們進宮陪伴你的。”皇帝笑著拍拍花娘的柔荑笑道。
花娘的笑容在兩行眼淚下格外動人。
金玉宮中
皇帝已經連著幾日都沒來金玉宮了，這種強烈的落差讓珍妃一下子慌了起來，她甚至感覺得到每天出門的時候那些妃嬪都在背後悄悄地譏笑她。
這種委屈她可受不了。
同樣她也知道皇上最近為啥不來看她，不就是為了那個花娘嗎，嗬嗬。
珍妃冷笑一聲，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將唇抿了又抿，確保自己完美無缺後才出宮尋找皇上。
勢在必得。
“珍妃娘娘。”一個略顯稚嫩但是又帶著沉穩的聲音響起，她回頭看去，竟然是凝澤。
“太子殿下。”珍妃笑著迎上去。
她現在還沒有孩子，太子又年幼……想著她就笑得越發燦爛了。
“殿下可是來跟皇後娘娘請安？”珍妃問。
“自然。珍妃娘娘可是要去見父皇。”凝澤道。
“是啊。”珍妃指著身後的食盒道，“我做了些吃食，想著要去送給聖上品嚐呢。”
凝澤聞言眼睛一亮，珍妃會意，立馬示意宮女上前來主動將食盒打開，笑道:“殿下可要先嚐一嚐。”
“這不太好吧。”凝澤猶豫，這可是珍妃做給皇上的。
“這有什麽不好的。”珍妃笑道，“殿下是聖上的親生兒子，殿下想要什麽，聖上豈有不給的道理呢？”
凝澤的目光落在一個棗泥芙蓉花糕上，珍妃立馬主動取了一塊給他，軟言勸道:“殿下，嚐嚐吧。”
凝澤咬了一口，笑著誇讚:“好吃！”
“父皇一定會喜歡的！”
聽到這句話珍妃臉上笑容越盛，又取了兩塊別的點心給凝澤，凝澤一樣嚐一口，道:“珍妃娘娘，父皇現在不在殿中批閱奏折，父皇應該去惠心軒看花娘釀酒了。”
珍妃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不過這尷尬轉瞬即逝，隨即笑著點頭道:“那我去了，殿下若是喜歡這點心，以後可以常來金玉宮，我呀天天給你做。”
凝澤聽了這話點頭點得更加頻繁，小嘴腮幫子鼓鼓的，忙著吃飯顧不上其他了。
珍妃帶著人款款離開，凝澤見她走了便轉身，將剩下的點心交給身旁的太監。
“殿下，不好吃嗎？”身旁人問。
凝澤一個眼神過去，太監自知失言，他淡淡道:“好吃是好吃，就是甜中還帶了點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什麽。”
太監聞言看了看點心裏的餡兒，道:“裏頭有果仁，大約是果仁沒弄好，會有些苦。”
凝澤掏出帕子擦擦嘴，趁機把嘴裏剩下的點心吐出來。
“珍妃真是，心思挺到位，就是不夠用心。”凝澤道，“點心你拿著，我一會兒還要吃。”
太監笑著唱喏，心裏納悶不是吃起來澀嗎，咋還要吃。
“雖然不夠完美，但是還挺好吃的。”凝澤隨口道，“有時候甜中帶點苦，滋味反倒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