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無聲的尷尬二
“你們可別胡說,我讓陶逐幹這份差事是因為他能說會道,適合做這個。你們這麽一說,反倒像我徇私了。”曲長靖淡淡道。
他們自知失言,連忙喝酒把話題混過去。
他們把酒言歡一會後夜色越深,天上的月亮越發明亮,像是個白玉盤。
孟鳶清讓人抬來幾盞高高的仙鶴落地燈在旁邊,燭光落在人身上一片昏黃。
“話說回來,去年的中秋正逢將軍升官封爵。今年中秋董嫂子又有身孕,可真是雙喜臨門啊。”葉蒼山看著天上的月亮笑道。
“是啊,那時候我們可都高興壞了。”旁人笑道。
“難道你們今兒不高興嗎?”曲長靖笑問,“不為董未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了。”旁人笑道。
“我們都是一群無父無母無牽無掛之人,得將軍器重賞識才能在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享受到節日之樂,有什麽不高興的呢。”身邊人感慨。
曲長靖舉杯道:“我跟你們一樣,無父無母,可是我們都投身軍營,和身邊的戰友出生入死。我們是沒有爹娘,可是有一群好兄弟!”
眾人一笑,紛紛舉杯和曲長靖飲酒。
他們吃喝一會兒,不知不覺時間越晚夜色越深,天上的月亮越發淒冷。
桌上雖然擺著的是山珍海味,可是蓉姐卻吃不出味道,倒是喝了不少酒。
陶逐勸她少喝些酒,蓉姐點點頭,臉色已經發白了。
“將軍,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了。”陶逐對曲長靖道。
“陶逐,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你著急走什麽啊。”有人笑道,目光卻落在蓉姐臉上。
“再坐一會兒吧,月餅還沒吃呢。”曲長靖道,“紫蘇,把月餅拿上來。”
紫蘇便帶人把月餅端上來,並把桌上吃空的盤子端下去。
“再坐會兒吧。”陶逐低聲對蓉姐道。
蓉姐輕輕應了一聲,他們又坐了一會兒吃了月餅。
忽然蓉姐哎呦一聲站了起來,原來是她失手打翻了齊氏的湯,汁水一下子浸濕了她的綠色裙子。
“對不起對不起。”蓉姐連忙道歉。
齊氏也站了起來給蓉姐道歉,董未扶齊氏坐下,陶逐站起來牽著蓉姐的手對曲長靖道:“將軍,我們得先走了,她的衣服濕了。”
陶逐的態度有些強硬,曲長靖默不作聲地握著酒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慢慢飲下。
孟鳶清走了過來拉著蓉姐的胳膊,笑道:“你跟我來,我帶你換套衣服。”
“不用不用。”蓉姐連忙擺手道,“我回去換就是了。”
“不用跟我客氣。”孟鳶清笑道,“你這樣回去也不方便。”
陶逐見曲長靖這樣,慢慢鬆開蓉姐的手,於是孟鳶清把蓉姐拉下去換衣服了。
“將軍。”陶逐看著曲長靖的側臉道。
許久不見,曲長靖原本被曬得略黑的皮膚白回來不少,在這個月光下顯得他的臉越發清冷俊朗。
曲長靖放下酒杯:“大家許久未見,你何必如此拘謹,坐下。”
陶逐看一眼旁人,他知道曲長靖不會在意。
因為以曲長靖的個性,對於他不喜歡或者不想見的人,哪怕對方就站在他麵前逼視著他、甚至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曲長靖也會裝作眼前沒有這個人的樣子。
所以自打他帶著蓉姐出現在曲長靖麵前的那一刻起,曲長靖就好像沒有蓉姐這個人一樣,一切神色自若,和他有說有笑。
可是曲長靖可以這樣,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這樣。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陶逐問。
無人作答,曲長靖繼續喝酒。
孟鳶清把蓉姐帶到一旁,讓紫蘇拿了一套衣服過來給蓉姐換上。
“這是我沒穿過的,你看看合不合身。”孟鳶清笑道。
蓉姐換上衣服,發現這衣服當真漂亮得緊,看得她心頭一喜。
待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孟鳶清還送了她一個盒子,打開來看裏麵卻是一對並蒂蓮的釵子。
“縣主。”蓉姐看到釵子後一慌,連忙把盒子還給孟鳶清。
“收下吧,別客氣。”孟鳶清笑道,“我知道陶逐現在領了差事,你也不缺首飾戴,隻是我和長靖的一點心意。不用推脫,大家都有的。”
蓉姐見孟鳶清的丫鬟又捧了綢緞首飾盒出來,孟鳶清道:“趕緊出去吧。”
蓉姐心情複雜地出去了,卻見席上眾人都不吭聲,隻是喝酒吃菜。
“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久留你們了我們下回,有空再聚。”曲長靖站起來笑道,“把月餅帶上。”
孟鳶清早就吩咐廚房拿盒子裝了月餅送給他們,另外還送了席上幾位夫人禮物,多是綢緞首飾之類的東西。
“不不,嫂子,這個我們不能要。”董未推脫。
“跟你們嫂子還客氣什麽。”曲長靖笑道,“收下吧,別客氣,又不是天天送你們。”他又喝了一大杯酒,“全當我們這個做哥哥嫂子的一點過節禮。”
孟鳶清把東西放到董未手上,他們紛紛給孟鳶清曲長靖道謝。
“你們騎馬來的,要不我讓馬車送你們回去吧。”孟鳶清道。
“不用,還沒醉到這程度。”葉蒼山道,“嫂子放心,我們自己能回去。”
孟鳶清和曲長靖送他們到了將軍府的角門處,他們各自牽馬或者坐馬車回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孟鳶清忍不住好奇地問:“陶逐這是怎麽了,今兒一晚上他都如坐針氈的樣子。”
曲長靖淡淡道:“大概是太久和大家沒見了,有些生分了。”
“他們是不是和陶逐鬧矛盾了。”孟鳶清又道,“感覺一晚上他們都在針對陶逐。”
“他們不是在針對陶逐。”曲長靖又道。
“那是在針對陶逐的夫人?”孟鳶清問。
曲長靖沒有說話,孟鳶清便知道答案了:“為什麽?我覺得她人挺好的啊。”
“你覺得她人很好嗎?”曲長靖問。
“她很謙卑。”孟鳶清道,“而且感覺她挺怕生的,一晚上話都不說,她都不敢正眼看我。”
曲長靖聞言一笑道:“她從前可不這樣。”說著轉身進去了。
孟鳶清跟在他身後問:“那她從前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