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出紅了
神農醫館
曲長靖進去後立馬喊道:“快,快來人。”
石竹等學徒本來蹲在外頭棚子裏吃飯,見曲長靖這樣抱著一個人過來紛紛丟下飯碗過來。
“師父師父。”石竹進後屋喊道,“曲夫人出紅了。”
薑老板轉出來,曲長靖抱著孟鳶清坐在一旁,摘了她頭上的鬥笠脫了外頭那件被淋濕的袍子。
他用衣袖給孟鳶清擦擦臉,孟鳶清看起來很痛苦,頭發濕漉漉德堆在臉上。
薑老板給孟鳶清把了脈,眉頭緊蹙,對曲長靖道:“快抱進後頭,我要給她施針。”
曲長靖又連忙把孟鳶清抱到後頭一間屋子裏,薑老板讓人取了長焚上,解釋道:“這個香安神止痛的,孕婦聞了對胎兒也好。”
薑老板給孟鳶清施針,又報了藥方讓石竹寫下去熬藥。
“夫人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按理來說不該有出紅之症才對。”薑老板紮針完後有些擔憂地說道。
曲長靖拿來了幹毛巾給孟鳶清擦幹淨臉和手,孟鳶清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麽痛苦了。
“我看夫人的脈象不穩,像是懷孕初期過度勞累的樣子。”
曲長靖道:“是,一開始不知道她懷孕了,我們爬山遊玩了兩個月。”
“這就對了,懷孕頭三個月最忌諱勞累過度,何況是爬山。”薑老板皺著眉毛道。
“可是她也已經養了很長時間了,這段時間她幾乎沒出過門。”曲長靖道。
“我知道。”薑老板道,“先生時常來買補藥為夫人安胎。”
薑老板思索一番:“按理來說,夫人調養了這段時間胎兒應該已經穩定了才對。現在都過了百日了,還出血,實在蹊蹺。”
“先生你等等,我去叫我妹妹來。”
“有勞了。”曲長靖道。
薑老板的妹妹是婦科聖手,之前就是她幫孟鳶清安了胎。她現在也在這個醫館,不過這會子她正吃完飯在後頭消食。
薑女醫過來給孟鳶清把脈,她又檢查了一番孟鳶清的眼睛舌苔,大吃一驚。
“這……”薑女醫又把了一會脈,命人取出之前孟鳶清的脈案。
“真是奇怪了,令夫人的脈象怎麽跟上次差了那麽多。”薑女醫看了看之前的脈象道。
“究竟怎麽回事?”曲長靖問道。
薑女醫把脈案給曲長靖看,道:“前兩次我給夫人把脈,夫人的脈象都是血虛心虛,胎像不穩,所以我給她開了阿膠補藥,可止血補血滋陰潤燥。”
“可是現在再把脈,夫人的脈象竟然變成了濕熱陽虛,身體燥熱,血氣上湧。”薑女醫不可思議。
“怎麽會短短十數天的功夫,脈象截然相反了?”薑女醫不可思議。
她也不知道理由了。
“先生,夫人的補藥可是按時按量食用的?沒有加量嗎?”
曲長靖搖頭,孟鳶清向來不崇尚吃太多補藥的,薑女醫給她開得補藥藥量正好,孟鳶清不可能給自己加量的。
“那怎麽會這樣啊。先生,夫人這些天是不是沒有精神,貪睡易出虛汗?”
曲長靖點頭:“下大雨之後她一直這樣。”
“梅雨時節是容易讓人身上濕熱,可不至於幾天時間從血虛變成這樣。”薑女醫道。
曲長靖想到一件事情,眉頭一沉。
薑女醫又給孟鳶清把脈看舌苔,摸了摸她的肚子,趴在她肚子上聽了聽。
她問了曲長靖幾個問題,陷入思索。
“我記得先生說之前和夫人在山上遊玩了一段時間。”薑女醫想到什麽,問道。
“是啊。”
“而且按時間來看,這個孩子是在山林遊玩的時候懷上的。”
曲長靖依舊點頭,薑女醫坐到一旁臉色凝重,道:“曲先生,夫人很可能是在山中被瘴氣入體,當時沒有感覺,現在梅雨時節天氣濕熱,正好把瘴氣發作了出來。”
瘴氣……居然是瘴氣……
曲長靖不可置信。
他剛剛想著是不是從前孟鳶清中了長生咒的毒沒有全部清掉,現在懷孕讓她身體虛弱,那種殘毒發作。
可居然是瘴氣?
“可我們在山林的時候都很小心的,每天服用解毒的丹藥,佩戴香囊。”曲長靖道。
薑女醫道:“先生,瘴氣這種東西不是服用丹藥佩戴麵巾點香就一定能防止的。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曲長靖看著陷入睡眠的孟鳶清,痛苦地閉上眼睛。
居然是瘴氣。
孟鳶清就是因為豫章一帶有很多將士、百姓受瘴氣之毒困擾,才決定入山尋找化解瘴氣之毒的方法。
可是沒有想到,孟鳶清居然為了解毒而中了瘴氣之毒。
“那有辦法治嗎?”曲長靖問。
“止血安胎倒是好說,隻是這瘴氣之毒難辦啊。”薑女醫道,“向來中瘴毒之人通常以燃燒煙草葉化解毒氣,但是隻能治標很難治本,非得等到夏天運動出汗後才能見好。”
“可是我看夫人,一來她需要安胎,如今胎像來看,少說一兩個月,多則三月不能勞動。二來,夫人的瘴毒隻怕已經入了胎體。”
天邊適時地響起一聲巨雷,把曲長靖打得頭昏腦漲,不知東南西北。
薑老板看時辰到了,給孟鳶清取針,隨著針被取下來孟鳶清眉頭又緊皺,發出幾聲痛苦地呻吟。
薑女醫摸了摸孟鳶清的額頭,道“豫章郡一帶的名山風景優美空氣清新,若是沿著山道走絕對沒有染上瘴毒的可能。先生,您帶夫人去的莫非是什麽深山老林?”
孟鳶清身上的瘴毒不像是普通的瘴氣,絕對是深林裏的積年瘴氣。
“大夫,若是不留這個孩子是不是對我娘子身體更好。”曲長靖握著孟鳶清的手問道。
薑女醫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位曲先生對夫人如此情深。
她道:“以夫人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太適合懷孕,對她母體傷害太大了。”
曲長靖看著孟鳶清,突然手上一緊,孟鳶清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曲長靖,眼睛裏似乎有淚光。
“長靖……”孟鳶清輕聲道。
“我想保住這個孩子。”孟鳶清淚眼盈盈地說道。
曲長靖看著孟鳶清的雙眼,剛想說什麽,孟鳶清又用了全身的力氣握住他的手,目光帶著哀婉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