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瘴氣

  “你一直在跟著我們?”沈善烈問,

  “沒有,恰巧看到你們。”曲長靖道。


  “山下會不會也有埋伏。”有人驚慌失措地道。


  “會,不多。你們按照我說的方式保持呼吸,撐到援兵到就好。”曲長靖道。


  “長靖哥,謝謝你。”沈善烈一邊艱難呼吸一邊說道。


  曲長靖搖搖頭,如他所言回去的路上果然從兩麵包抄了綠林軍過來,粗略看去有三三十個蒙著麵巾的人,手裏持著刀斧等物。


  “快,活捉那個穿紅色盔甲的年輕人!”


  “他們中了瘴氣,堅持不了的!”


  他們說得是沈善烈。


  沈善烈抽出刀來要和他們決一死戰,曲長靖奪過尚誌傑手中的弓箭五星連發全部命中,一時間把剩下的人嚇一跳。


  “別亂動。”曲長靖抽出腰間的彎刀對他們說道。


  聽他的意思竟然是要獨自一人去殺敵了。


  曲長靖以彎刀攻敵喉嚨,一刀下去鮮血噴灑而出落在他的鬥笠上,灑在他的布衣上。


  沒想到曲長靖的武功還是這麽厲害。沈善烈在後頭看著忍不住心想。


  曲長靖以一敵眾,打頭的幾個或者被他割喉或者被他切腹,下手極為幹淨利落,每一招都是死手,甚至不給他們留有苟延殘喘的餘地。


  剩下的人見狀都怕了不敢上前,手持兵器在原地僵持不下,曲長靖隨手一揮,幾塊石頭被打出來,又是幾聲慘叫。


  就在這時,後麵傳來了喊殺聲,前頭埋伏攻擊的人立刻向四處逃跑,應該是去和大部隊會合了。


  綠林軍比沈善烈的援兵到得要快得多,當然也很可能是沈善烈留下的記好被綠林軍的埋伏給抹掉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路。


  “快走。”曲長靖道。他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那麽多綠林軍。


  沈善烈勉強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噗通跪下開始嘔吐。


  他其實是最先聞到那股臭味的,也是被侵襲得最嚴重的,隻是他逞強不讓人看出來。


  曲長靖拍拍他的背,把他鼻間藥粉取出來。沈善烈現在這樣是不可能注意呼吸的了,於是曲長靖又取出一個瓶子倒出裏麵的碧色水擦在沈善烈太陽穴和人中,最後又給他灌了一口。


  “難受就直說,逞強做什麽。”曲長靖道,雖然聲音低沉嚴厲,卻不難聽出來對沈善烈的關愛。


  曲長靖索性直接把沈善烈背起來走,沈善烈本就生得壯些,加上穿了盔甲更是沉得不得了,可是曲長靖背著他依舊能夠自由行動,看得旁人都驚歎不已。


  “你也是,進山裏還穿紅盔甲。”曲長靖忍不住道。


  沈善烈心下忍不住叫冤,都是他娘鬧得,說紅色旺他非要他穿這個。


  有人忍不住哭道:“援兵還沒動靜,後頭綠林軍快追上來了!”


  曲長靖皺眉道:“綠林軍在深山,叫聲響且有回音,聽著離我們近,其實路還遠。”


  眾人勉強安心,可又有人哭道:“我們都中了瘴毒,這個病是治不好的。”


  “你們中的不是這山中的積年瘴氣,而是那些綠林軍將腐壞的動物屍體混合山裏一種藥草焚燒產生的一種毒氣,人聞久了會頭昏腦漲神誌不清乃至上吐下瀉,跟瘴氣很像。”曲長靖道,“但是毒性不大,回去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不成?”


  “我親眼看到他們焚燒動物屍體,就在你們往西北方向撤離的時候我把火撲滅了。”


  怪不得剛剛走著走著感覺味道沒那麽難聞了。


  “不是瘴毒,那你給我們吃的藥又是什麽?”又有人問。


  “我給你們的藥是提神醒腦和治腹瀉的,不然等不到援兵,你們都要昏倒在路上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曲長靖聽著忍不住皺眉,看樣子虎兒治下不嚴,如此關頭他們還有心思閑聊。


  “長靖哥,謝謝你。”沈善烈趴在曲長靖背上,果然覺得腹中有些絞痛,他低聲道。


  “你爹最近還好嗎?”曲長靖又問。


  “一切都好。”沈善烈道,“陛下很想念你們。”


  凝澤確實很想他們,幾乎每段時間都要格外想念一次。


  曲長靖又道:“是誰讓你們進山裏的?”


  沈善烈道:“我自己,綠林軍首領就在山中。”他是來擒拿賊王的。


  曲長靖忍不住皺眉:“豫章郡主城都快被綠林軍給淹了,你還舍近求遠起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擒賊先擒王!”有人道。


  “綠林軍發展到現在,早從一幹起義的主力到現在多了許多渾水摸魚之徒。那些集結起來聚眾鬧事的、逼官府釋放綠林軍的、意圖強闖城門的大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或者打算趁火打劫之人。他們鬧事不為謀逆,而是為了豐了自己的腰包。這樣的人,就算你們殺了賊首也無法讓他們樹倒猢猻散。”


  “綠林軍去年秋後就起義,鬧到現在早已經失去了本心,你們現在抓賊王示威還有什麽意義。”曲長靖道。


  “這位好漢,你究竟是誰?”有人忍不住問道。


  這人不僅武功高強,還特別懂用兵之策,看起來不簡單。


  曲長靖道:“你們將軍的一位故人。”


  “是我的長輩。”沈善烈道。


  沈善烈又對曲長靖道:“是我無能了。”


  “不是你無能,你爹大半輩子都在北疆。那兒易攻難守,你爹自然學習得都是守兵之策,教你的自然也是這些道理。你現在求勝心切,犯了冒進的忌諱,自然進退維穀了。”


  就像曲長靖自幼生長在易守難攻的燕猛關,學習得都是主動出擊,在打仗的時候最忌諱一個“退”字。


  要不然當年收複燕猛關之戰和北疆舉兵也不會打得這樣轟轟烈烈。


  沈善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長靖哥,你剛剛說綠林軍去年秋後就起義了?”


  曲長靖“嗯”了一聲:“那時候我們在閩地、豫章郡和會稽一帶徘徊,有了解到豫章郡的一些情況。”


  “可是奏折是今年上來的,說是初春才反的。”沈善烈道。


  “胡鬧,春天是播種插秧的時候,沒旱沒洪沒病沒災,農民沒事挑在這時候起義做什麽。”曲長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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