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談談二
隨著時間的推移,曲長靖要去燕猛的事也漸漸明麵了起來。
他盡可能委婉地告訴京墨和無憂,自己要出一趟遠門。
“去燕猛,就是這兒。”曲長靖把大燕的地圖展開,把燕猛的位置標注出來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哪兒。
看起來還挺近的。
“我會帶人日夜兼程,有幾千裏,路上大概要走一個月,加上待的時間,來回起碼三個月……”
“等回來的時候,墨兒已經上學了。”曲長靖又道。
無憂已經哭了起來,抱著曲長靖不讓他走:“爹爹別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曲長靖哄著無憂道:“爹是去忙公務的,這是爹的職責所在,爹是大將軍,爹要去閱兵,要去練兵。爹不去的話,那些兵會偷懶,到時候要是打仗他們就會打不贏,就沒人保護你們……”
曲長靖事先已經準備好了一大通說辭,要是無憂哭鬧起來就這樣安慰她。可是真正看到無憂哭,他就手足無措,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全。
“沒事,娘還在陪著你們呢。”曲長靖道,“娘天天陪著你們啊。”
“還要爹爹也要陪。”無憂道。
“爹爹會很快回來的。”曲長靖道,“爹爹會用最快的速度回來陪你啊。爹還會給你們寫信,把路上發生的事都告訴你們。”
“那爹要每天寫信。”無憂道。
每天的話……有點為難曲長靖,
無憂又嚎啕大哭起來,曲長靖連忙道:“好好好,每天給你寫信啊。”
就這樣哄了兩天,無憂總算被他哄好了,曲長靖出發的日子也被定了下來。
這幾天湯慧也來了將軍府上,孟鳶清總算又和她見麵了。
自從元慶五年沈善烈為了娶湯嘉懿堅決退了和她的婚事後,她就再也沒有訂婚,並且這兩年一直以“奉中”的女官職侍候在太後身邊。
太後這幾年長住瑤華宮,湯慧自然也陪伴在瑤華宮,等太後回宮後湯慧又往南邊去了一趟,現在才回來。
孟鳶清從前就最欣賞湯慧,還讓她指點著些燕姝,可惜燕姝好像並沒有從她身上學到什麽。
如今一見麵,湯慧越發的秀外慧中起來,看著便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樣子。
湯慧梳著百合髻,兩鬢還留下一縷碎發表明她還是未婚的身份,隻是若在宮中她就會將頭發全部梳起來。
雖然是過年,可是湯慧穿得也不十分豔麗,一身淡紫看著素雅美麗。
“幾年不見,都快認不出你來了,變化真大。”孟鳶清看著湯慧笑道。
湯慧莞爾:“姐姐認不出我來,可是我能夠一眼認出姐姐呢。這麽幾年,姐姐越來越漂亮了,比之前更加動人了。”
“貧嘴,我都老了呢。”孟鳶清道。
“沒有,我是說真的。”湯慧道,“不信姐姐和我出去走一走,別人隻說你是長我兩歲的姐姐呢。”
孟鳶清一笑,其實她照鏡子的時候也覺得自己的容貌好像並沒有很大變化。應該是變了點,成熟穩重了點,但是沒有太大變化。
皮膚沒有什麽皺紋,沒有什麽斑點,沒有鬆弛。不過始終是生養過兩個孩子了,不可能還是從前少女模樣的,確實多了點少婦的風韻。
孟鳶清想著忍不住得意了一下,覺得時間對她和曲長靖還挺寬容的,
湯慧見過京墨和無憂,說無憂的眼睛看起來很像孟鳶清的眼睛。
京墨的眼睛實在是不像曲長靖,也不像孟鳶清。相比之下無憂的眼睛很像孟鳶清的,嘴巴也像。
不過孟鳶清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得什麽樣,而曲長靖見得也是六歲後的孟鳶清,說不上來無憂是不是和小時候的孟鳶清很像。
京墨倒是能夠看出輪廓和曲長靖很像,鼻子也像,就連性格也隨了曲長靖了。
孟鳶清讓孩子下去玩著,湯慧道:“今年我也去了幾個地方,不過不遠,比不上姐姐天南海北地,但也算見過世麵了。”
說起來湯慧對幾個地方的收成和物價還很了解,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湯慧真的把奉中這個女官做得很好,要是有機會讓她上朝堂,定能勝過男兒。
孟鳶清看湯慧說得興起也不打斷她,湯慧說了一會兒後又笑了兩聲:“我多嘴了。”
“沒有,你說得很好呢。”孟鳶清道,“正好,這幾個月來朝廷因為軍餉的事爭論不休,把你剛才的話告訴他們,隻怕他們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我也是去過這些地方,知道了真實的物價,才知道原來從前的開銷有多少是無關緊要的。”湯慧歎氣。
“想來府中人為了一盤子菜好看,一顆菜隻取那麽幾片菜心,剩下的都要糟蹋了。為了做一道點心,一簍果子小的不能要,不好看的不能要,一個蘋果略壞了一點就要丟了整個。真是太過浪費了。”
“這裏麵不知道有多少貓膩虧空。”湯慧感慨。
“你把這話說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少人記恨。”孟鳶清笑道,“他們可就指望著這種打著為主子好的名義弄得奢侈為自己謀利呢。”
湯慧再三歎氣,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孟鳶清在將軍府也做過幾年的家自然明白裏麵的貓膩,可有時候的確拿這種事沒辦法。
水至清則無魚,不然那些人有點甜頭可以占,他們鬧起來最後不僅不說你節儉,還落個刻薄的名聲。
“真是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孟鳶清道。
湯慧緊緊攥著帕子,僅她家裏就被她查出這樣的虧空來,皇宮這樣偌大一個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
更不用說燕猛北疆這樣一帶的重地了。
也怪不得近來家中常聽聞兄弟叔伯說什麽曲長靖這是想錢想瘋了,青菜豆腐的錢都被他算個一清二楚,就差把死人堆裏的錢扒拉出來了。
湯慧知道孟鳶清曲長靖非貪戀黃白之物的人,曲長靖又不愛與人結交,絕對是軍餉一事出現了很大的虧空才會惹得這樣。
湯慧想著喝了一口微冷的茶,她籠了籠袖子對孟鳶清道:“將軍出發閱兵的日子可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