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熱鬧的秦府
秦府大門口,李恪先下了車來,對里面的高陽公主揮手:“下來啊,吵著嚷著要來的是你,這會兒怎么賴著不肯下車?”
高陽公主仍是縮在車里,賊兮兮的瞟著秦府看,拍著胸口道:“三哥,我我我,我有一點點緊張!”
“有何緊張的?”李恪壞壞的笑,“你是害怕看到未來的公婆么?”
“我我我……我聽說翼國公秦叔寶可兇了,當年沖鋒陷陣時號稱萬人敵,殺人如麻令人聞風喪膽。他一定生得面如羅剎獅盆血口,說句話也能震聾人的耳朵!”高陽公主怯怯的道。
李恪知道她在找借口,身為公主,怎么可能怕一個臣子?她無非是小媳婦見公婆的心理在作怪,生怕秦慕白的父母不喜歡她罷了。
“盡說鬼話!”李恪斥道,“秦叔寶將軍凜凜一軀相貌堂堂,當年可是一等一出了名的美男子。再者說了,你看秦慕白長得如何?人盡皆知他長得與秦叔寶極像。”
“我我我……我仍是緊張!”高陽公主干咽著唾沫,仍是賴在車上不肯下來。
“你下來吧!”李恪滿不耐煩了,沖上車去將她一把抱起,直接放到了地上。
“三哥你這壞蛋,放下我!”高陽公主羞惱的嚷道。
正鬧著,秦慕白出現在了大門口,看著這一對活寶兄妹發笑:“二位殿下,大庭廣眾的你們這是在玩什么呢?”
“呀,你還有話說了!”高陽公主一見秦慕白就來了氣,氣勢洶洶的沖上前來,惱火的道,“你怎么一整天躲著我不見人?”
“我沒躲你呀,為何要躲?”秦慕白笑道。
“那你……那你……”高陽公主眨巴著眼睛,一時嘴拙不知說什么。
“行了,別嘮叨了。”李恪上前來拍了高陽公主的肩膀一巴掌,笑道,“慕白好不容易得個假期,在家陪陪父母也是應當的,難不成整天陪你瞎折騰就是正事了?”
“什么叫瞎折騰嘛!”高陽公主慍惱的蹶起了嘴,連聲抗議。
李恪朝秦府內瞟了一眼,驚疑的道:“慕白,今日秦府仿佛是來了客人呀?”
“不錯。家父的老友盧國公程知節與他的三公子程懷弼前來造訪,另外還有我一個朋友。”秦慕白一邊說著,一邊給李恪遞眼神示警。
“哦,那我們還真是來得不巧。”李恪眨巴了一下眼睛,顯然是明白秦慕白的意思,請他盡快帶高陽公主離開,于是說道,“高陽,秦府今日有客,我們不便造訪,不如且先回去,改日方便再來吧?”
“有何不方便的?”高陽公主蹶著嘴嘟嚷道,“來都來了,還要無聲無息的走嘛?我們可是皇子公主耶,要兼顧皇家威儀。難不成皇子公主出行,還要給臣子讓路?”
秦慕白與李恪相視苦笑,秦慕白心中暗道:這小丫頭真能借題發揮上綱上線,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咋辦?只能希望一會兒她別和武媚娘,別當著眾多賓客的面上演哈雷彗星撞地球才好。
正在這時,方才正在大廳上飲酒的秦慕白與程知節,也聽聞了有客來訪的消息。得知是李恪與高陽公主,二人心中驚疑了一陣,趕忙一起出迎。
眼看秦叔寶與程知節都走了過來,李恪急忙扯了高陽公主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胡鬧多嘴了,面露微笑向二人迎上去,遠遠的就主動先拱起了手:“翼國公、盧國公,小王冒昧來訪打擾了二人的雅興,有罪有罪!”
“老臣恭迎吳王殿下!”秦叔寶與程知節急忙停于道旁拱手施禮。
“二位不必多禮。”李恪急忙回了禮,笑顏道,“小王今日得閑,于是與皇妹高陽一起出門游玩,恰巧過得秦府,想到慕白休假在家,于是停下車駕想來找他閑聊一番。不曉打擾到二位,真是抱歉得緊。”
秦叔寶微然一笑:“殿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府上正備下薄酒,殿下若不嫌棄,就請暫停寶駕移步寒舍,小酌一杯如何?”
“承蒙翼國公盛情,小王是卻之不恭啊。二位,請!”李恪呵呵的笑道,回頭對高陽招手,“小妹還不來見過翼、盧二位國公?”
“豈敢!”秦叔寶抬眼朝門口一瞥看到高陽公主,頓時眼中精光微露,主動上前對高陽公主拱手拜迎,“微臣恭迎公主殿下!”
“翼國公快快免禮!”高陽公主的臉蛋兒已是一片通紅,以往這般情景她已是見得極多了,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平常。可是今日,她分明感覺到自己有些臉紅心跳神慌意亂,說話時嘴唇都有些哆嗦。
她這一小小神情眾人都收悉于胸,不覺暗笑:怎么高陽公主面對秦叔寶,會如此緊張局促?
“吳王殿下、公主殿下,微臣不知二位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寬恕老臣不敬之罪。二位殿下快請入內安坐,讓老臣親自把盞進酒賠罪!”秦叔寶很客氣的發出了邀請。
程知節在他身后暗暗的壞笑,冷不防給秦慕白遞了個眼神,仿佛是在說:“看把你爹給樂的,見了公主兒媳婦,激動啊!”
秦慕白無奈的苦笑搖頭,無話可說。
李恪與高陽便并肩走在前,一起朝大廳而去。高陽公主一路煞感興趣的左右顧盼,禁不住好奇的低聲道:“三哥,堂堂的勛門秦府,怎么如此簡樸甚至還有點寒酸呢?”
“怎么,嫌棄了?”李恪壞壞的一笑,“你若看不慣,可叫父皇賜座豪宅給秦慕白,將來專用來迎娶你好了。”
“討厭啦,我是說……我是說……”高陽公主無言以對,只能又羞又惱的狠狠去瞪李恪。
一行人等進了大廳,秦叔寶要請李恪與高陽上座,二人拒辭,于是以賓主之位各自坐下。府里也忙碌上了,急忙準備宴席打點酒水,如同過節一般。
李恪忙道:“翼國公不必忙碌,你若如此,我與舍妹倒有些不忍打擾了。”
“二位殿下屈尊造訪,老臣理當好生款待,殿下不必如此不安。”秦叔寶呵呵的笑道,“老臣雖然是窮,但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
“呵呵!”李恪也笑了,“既如此,那小王與舍妹,就不再客氣了!翼國公府上的秦仙酒,名揚海內天下珍品。前番小王沒有仔細品味,今日一定要補償回來。”
“好說,好說。”秦叔寶點頭笑道,“敝府別無良品,僅此一酒還可拿出來見見人。說來,這都是犬子閑來無事鼓搗出來的。也虧得他孝訓,用這酒泡了藥酒給我治寒腿風濕,效果奇佳呀!殿下如若喜歡,微臣可以讓家人給你多送幾壇去。”
“如此甚好呀,那小王就多謝翼國公了。”李恪強忍著笑回道。
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想笑。秦慕白則是站在秦叔寶身旁,苦著臉,有點哭笑不得。
這個秦叔寶當真是有趣。這么一個名揚天下威風赫赫的鐵血戰神,當著兒子的“蜚聞女友”的面,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堂堂的英雄人物,面對兒女婚事時也表現像個小小百姓。仿佛生怕人家高陽公主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優點似的。
高陽公主坐在李恪的身邊低著頭使勁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來失了禮,心中暗道:還以為秦叔寶有多兇呢,原來挺和藹可親的嘛,就跟一個普通小老頭兒似的,也蠻逗趣的!嘿嘿,慕白跟他真是長得挺像哦,若是加上一長把胡子,父子二人就像一個人了。興許,幾十年后慕白就是他現在這樣子呢,嘻嘻!……
秦慕白站在秦叔寶身后,看著高陽公主一個人掩著嘴在那里傻兮兮的偷笑,不禁心中暗自樂道:這傻丫頭,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少時過后新的菜饒肴與酒水都呈了上來,也幸得秦府今日早有準備,因此應付得過來。秦叔寶也叫秦慕白挨著李恪坐了下來,為他陪酒。高陽公主就想湊過去和他說說話,無奈在場之人實在是多又有秦叔寶在場,只得生生的按捺著,時不時趁人不注意時給秦慕白瞪上一眼或是蹶起嘴兒來扮鬼臉。
程知節坐在一旁落得個清凈,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小配角了,于是樂得專心品酒,獨自一人的喝了兩大杯,又有些臉紅眼花起來。薛仁貴則是完全像消失了一樣,坐于末席一聲不吭,既不喝酒也不說話,只是陪坐。
程知節見他拘謹,呵呵的笑著起身拍他肩膀:“薛仁貴,來,陪老夫喝一杯!”
“晚輩不勝酒力,恐醉酒失態,因此只能淺酌,還請老將軍見諒!”薛仁貴急忙拿起酒樽起身。
“嗯……慕白,你這位朋友還沒介紹呢!”李恪對秦慕白道。
秦慕白便笑了笑,起身說道:“薛兄,敬過了盧國公的酒,過來我給你引薦引薦。”
“好。”薛仁貴便陪程知節喝了酒,舉樽走到李恪與高陽公主同坐的席幾前,拱手道:“草民薛仁貴,見過吳王、高陽公主二位殿下!”
“哦,既是慕白的好友,便是本王的好友,仁貴不必多禮。”李恪上下打量薛仁貴,不禁眼前微然一亮:大巧不工重劍不鋒,此人謙虛沉穩神韻內斂,頗為修養定。能和秦慕白做朋友,被他帶到翼國公府來做客、并讓秦叔寶置酒擺宴親自相待的,定是個非凡的人物!
“殿下,薛兄,相逢即是有緣,我敬二位一杯!”秦慕白出來圓場,也算是讓大家都打過了照面,不再陌生了。
三人便一起飲了一樽酒,再各自回位坐下。酒宴繼續。
李恪回頭多看了薛仁貴幾眼,對坐在身邊的秦慕白低聲問道:“慕白,這個薛仁貴甚是面生,我也沒聽你提起過。你何時有了這樣一位好友?”
秦慕白微然一笑:“這可就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