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這血淋淋的機會
小奴跟魏仁義一樣是個太監,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而原本說好了要出去拜碼頭一個月的魏仁義突然回歸,這更是把大夫人的尿都差點嚇了出來。
不過好在二夫人排場大,手底下的丫鬟多,丫鬟手裏的零碎兒也多得不行,居然還就有一個名叫小補的丫鬟,手裏帶著針線包。於是我們讓小補用最潦草的針法,把小奴的褲子用最快的速度縫了起來,同時我們隱藏和銷毀了諸如繩子、蠟燭、小皮鞭這類助興的工具,把縫好了褲襠的小奴放了出去。
無論什麽時候,這個世界都有留給技術性人才的機會,並非溜須拍馬才能上位,隻要你手裏有活兒,而且活兒能被領導在需要的時候用上,你的提拔就不遠了!第二天小補就被二夫人提拔為二號大丫鬟,享受管家級丫鬟待遇,五險一金,帶薪年假,地位僅在珠兒之下。
我們仨補了個妝,手挽著手,身後跟著一大群臉色不怎麽好的丫鬟,從從容容地在花園裏賞那早已凋零得差不多的花。
而這時,魏仁義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帶著哭喪著臉的湯玉成來到後院了。
他還是從前那樣,一回家就換上一身錦袍,新衣一塵不染,身上新鮮的檀香味永遠那麽醉人,醉人的檀香繚繞著他那醉人的微笑,兩顆琥珀般的眸子用一種神奇的語言刻著高深莫測這四個字。
魏仁義永遠這般不可捉摸,如果他下麵沒有後天性的永久的欠缺,他絕對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隻是這份完美,有些像一張精美絕倫的麵具。因為有這張麵具,所以你永遠都看不透他,隻要看不透,即便他是個太監,他也是整個天朝最完美的男人。
而我有幸,看到過這張麵具下的臉,也隻那麽一晚而已。該死,想到這個,胸又疼了。
魏仁義一看到我們,很興奮地走了過來,顯然離家的這段日子,他甚是想念我們這三個隻能看不能吃的老婆。
“花兒、竹兒、雀兒,今兒個倒是巧得很,你們都在啊,你們在這幹什麽,賞花嗎?”
沒錯,我們在賞花,花園裏早已凋零得差不多的花。敗柳殘花,有甚可賞?說我們在賞花實在有些牽強。
“相公,前日雀兒我偶得了一些花種,是一種西域奇花,據說這種奇花隻能生長在寒冷之中,而且生時不定,朝生暮死,如蜉蝣一般,不知何時生發,但開花便絢爛無比。於是我便種了些在咱們的花園裏,算算日子,今兒個它可能開花,所以帶大姐和二姐出來賞花。”
魏仁義看了看光禿禿的花園,玩味地看了我一眼。該死!我早該知道的,麵對魏仁義不要耍這種小手段,毫無意義,真是又被他無情的刺穿內心了呢……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不是麽?
“花兒,竹兒,你們真的是出來賞西域奇花的嗎?”
有虧心事在,大夫人跟二夫人哪裏敢答不是,統一了口徑說是出來賞花的,而且接替我把這朵西域奇花的絕世無雙又扯了一遍,搞的我都想看看這朵花究竟長成什麽樣了。
魏仁義點點頭,笑道:
“既然如此,雀兒,它什麽時候開花呀?為夫也想看看這朵絕世無雙的西域奇花呢。”
我隻得道:
“既然相公你回來了,咱們還賞什麽花呀,賞相公你就好了嘛,走吧,別看花了,咱們還是吃飯去吧。”
可魏仁義今天偏來了這傲嬌的勁兒,就是要看西域奇花,除了這兒,哪也不去。
於是我隻得道:
“相公,別等了,它今天可能不開了。”
“那為夫我明天繼續等它開好了。”
“它明天也不開!”
“那為夫我後天也能等……”
“它以後都不開了!吃飯去!相公你不吃,就在這等著看花吧!”
說罷,我拍拍屁、股,自顧自的直奔飯廳而去,走了!
隻留下賞花的魏仁義,和已經傻眼的大夫人跟二夫人。憑我對她們兩個的了解,我仿佛能聽得到她們的心聲!
姐姐(妹妹),頭一次見到比我們還無恥的,明明剛做了對不起老爺的事,現在反倒像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去吃飯了,這個人完全沒有負罪感的嗎?
然而,作為當事人,我沈小雀隻想說,隻要沒被人家捉奸在床,我是不會有一點負罪感的,該撒嬌撒嬌,該揩油揩油,這就是我,獨一無二的沈小雀!
魏仁義終究也沒看多久的花,畢竟他不是傻子。
我們一起簡單的吃了一頓飯,當然,菜都是我點的。
我很喜歡魏府的這種家庭聚餐,並不是因為人多了吃飯特別香,我一想到四五雙筷子沾著四五個人的口水在菜裏撥來撥去,而我還要把這種沾了四五個人口水的菜吃進肚子裏就惡心得不得了……所以我很少往這麽惡心的方向去想。我真正喜歡魏府聚餐的原因,是因為這種聚餐,無論吃什麽,走的都是魏府的大帳,不用花我們三位夫人房裏的一毛錢。
所以每次聚餐,我都會點幾道我平時一直想吃,卻又舍不得吃的菜。
魏仁義一坐下,馬上就不淡定了。
“鮑魚、龍蝦、熊掌、象鼻、魚翅老鴨湯、人參鹿茸冬蟲夏草何首烏千年老鱉燉生蛋老母雞……雀兒,這菜是你點的吧,忒的名貴了,你這是宰死人不償命啊。”
今天這菜,似乎是點的有點狠了,連財大氣粗的魏仁義魏大官人臉上都閃過了一絲肉疼的神色,頗為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看了我一眼,從她們的眼神裏,我能看到深深的崇拜。畢竟,在無恥一道上,我已經超越了她們所能理解的極限。
一般來說,背著老公做了虧心事之後,老婆都會表現得溫柔一點,求的就是自己內心上一定程度的救贖,可是我沈小雀根本不用救贖,前一秒用剪刀剪開了另一個男人(?)的褲子,下一秒就用自己老公的錢包點了一桌大餐,大有不吃白不吃,吃死不償命的勁頭,這其中恥度之大,令人能不歎為觀止。
然而對與這種凡人的智慧,我隻能嗬嗬冷笑,正因為我點了這麽大一桌子的菜,才更顯得我沈小雀問心無愧,而且理直氣壯!比平時還變本加厲!
不過魏仁義有點心疼錢的意思,作為一個能拿到禦夫八級證書的老婆,這個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賣萌撒嬌。
“相公你怪我了……人家這不也是心疼你這半個多月來在外麵東奔西跑,一定衣不蔽體,食不充饑,你看你……都瘦了,別人看不出,小雀我心裏可疼得緊呢……所以今天你一回來,我就吩咐廚房,做了幾道滋補的小菜,給相公你好好補補身子,有可能我沒刹住車,有幾道菜稍微貴了些,可是沒想到你居然凶我……大不了,這頓飯的錢,從我的例錢裏扣就是了!”
魏仁義表情複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則裝出一副無辜又可愛的樣子,毫無破綻。之所以沒有破綻,是因為我跟魏仁義都對彼此有著相當的了解,裝可憐這招根本騙不過他,既然騙不過,那便沒有破綻可言了。
“罷了罷了,不用雀兒掏錢了,這一頓飯……都快趕上魏府半年產值了,大家要好好吃,用心吃,多吃點,莫辜負了……雀兒對我的一番好心!”
於是,魏仁義、我、大夫人、二夫人還有湯玉成,就在一種極其尷尬,極其壓抑,又極其可笑的氣氛中,開始吃這頓承載著我愛心,又奇貴無比的晚餐。
自古食不言寢不語,但魏府似乎沒這規矩,於是吃開了飯,大夫人便先開口,問起了湯玉成的情況:
“老爺,玉成的事……怎麽樣了,你那些老友,有願意幫忙的嗎?”
說起這個,湯玉成低下了頭,吧唧吧唧,掉起了眼淚。而魏仁義也長歎了一口氣,眼神中有三分落寞,剩下的七分,盡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孤身一人前路難進怎能不無盡滄桑。
大夫人,似乎踩雷了。
魏仁義長歎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次,原計劃是要走一個月的,之所以這麽早回來,不是因為順利,而是我那些老友……大多閉門不見我了,偶爾有幾個見我的,也都言辭閃爍,不敢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根本就沒見過幾個人,所以回來的才這麽早。”
大夫人和二夫人這回都滅火了,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才好,魏仁義的身上現在都是濃濃的憂鬱氣息,就算衝著他放屁也化不開這憂鬱。
但我是沈小雀啊!作為魏仁義的合法妻子……之一,我怎麽能不好好的安慰他一下呢?
“來,老爺,吃點海參燉土豆子,壓壓火。”
可能是我的安慰起作用了,魏仁義手捂著臉,一副天人交戰不知所謂的狀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算緩過來,對我們道:
“玉成的事,暫時就這樣了,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這段時間我要多進宮,跟聖上說說,玉成呢,就交給你們三個照顧了,這段時間他的情緒有些不穩,畢竟讓他一個孩子承受這麽多,夠為難的……你們有時間,就多開導開導他吧。”
……
魏仁義說完這些,大夫人二夫人,還有我,我們三個眼裏,均閃過一道精光。
多多開導,那便可以多湊在一起吧!
湯玉成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可不是太監啊!
我們三個又這麽美,這麽妖嬈,這麽寂寞,若是有什麽擦槍走火……
魏仁義就算發現了,多半也會看在他故友的麵子,放上一馬吧……
此時,湯玉成還在為了自家悲慘的命運而抹眼淚,殊不知,他的眼淚揭開的,是又一輪、大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