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魏仁義講宮中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因為魏仁義說中了。我之前確實對他的境遇有猜測,猜想他可能是挪用宮裏的款子被皇上發現了,或是因為什麽事情被哪位大臣怨恨上了,再或者是別的……
在七天之前,也就是魏仁義被蔡老太監帶進宮的那天,我真的感覺魏府的天馬上就要塌了,一切災難都將來臨,什麽家產不家產的,都不重要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有些小帥的太監,每次在我迷茫失落的時候都會站出來,把我擁進懷裏的太監,他又回來了。
而且回來時的狀態相當之好,簡直像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一樣的光芒萬丈。
魏仁義輕聲道:
“其實前段時間宮中的形勢確實不好,事實上,從你嫁進門開始,我在宮中的地位就每況愈下,能強撐到今天不倒,多少也向老天借了幾分運氣。”
我撫著魏仁義的背道:
“相公,切莫這麽說,就算在宮裏的爭鬥再險惡,我也相信你能把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就算……有一天,皇上真的不讓你在宮裏待了,你去哪雀兒也陪著你。”
我開了一個十分不負責的玩笑。
不過也不一定是玩笑,若是有一天,魏仁義真的在宮中失勢了。或者情況再嚴重些,整個京都、天朝,甚至九州都容不下他了。到那時,我跟著他去浪跡天涯,倒也不壞。
就算不服今日魏府的風光,但能跟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在一起也是極好的。
至於他作為太監,下麵的那點兒職業病……在真愛和他張帥臉的光芒照耀下,根本就不是問題。其實上輩子的沈小雀,作為一名光榮的男科醫生,對於男人那點事兒,早已厭倦了。
若非如此,也不會給那個醜哭了的哥們做手術的時候,失手多割了幾厘米不是?
對於我的知性,魏仁義隻是微笑,畢竟看他現在的狀態,貌似一時半會是倒不了台了,當然也不需要我跟他一起浪跡天涯。
“為夫之所以隻叫雀兒你跟我一起出來,是因為為夫知道,三個夫人中,笑花雖有些見識,但也不過隻是江湖見識,跟朝堂和宮廷比起來根本像小孩過家家一樣,沒有可比性。而雅竹呢,她家其實跟你一樣的貧苦,在江邊的一個漁村裏,那裏的人靠打漁為生,可是魚市的錢多半卻被魚販賺去了,所以雅竹才那麽討厭魚蝦之類。”
說到這裏,魏仁義頓了頓,兩隻眼睛放出炯炯的精光,看著我道:
“可是雀兒你……你雖然也生在農家,可是思想跳脫,文理頗通,倒不像個務農的,屢屢有奇思妙想,有時讓為夫都不禁服了你。”
我笑道:
“就連佛都說有前世,或許這些點子,都是前世攢下的,隻待今世用呢。”
魏仁義點點頭,說道:
“有理啊。其實在為夫,為夫宮中之事,唯一能對她說的,也隻有你了,甚至……若是有一天為夫真的不行了,這諾大的家業也要應在你的身上。”
我道:
“你還是別不行了,這個家我可當不起來,二夫人現在天天琢磨著生孩子呢,我可沒這本事。”
魏仁義哈哈大笑道:
“竹兒有多少斤兩,我還不知?由著她折騰去,她搞不出什麽花樣的。若是她真的搞出了什麽,也算是為自己謀了份出路,為夫也不甚欣喜。”
看來魏仁義是真的什麽都知道,憑他這能聞到那麽別致香水味的鼻子,便是想不知道也難。
“好了,時候不早了,今日為夫就來告訴你最近宮中和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然後魏仁義便給我講了一個相當弱智的故事。
這天朝畢竟是穿越者所建立的,所以在格局和體製上,多半借鑒了後世的一些東西……當然,也可以說是不倫不類。許是一千年前那位鈕幣大帝根本就是從精神病院裏穿越過來的瘋子,所以他的這套製度封建變態之至,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皇上說的什麽都算。
而皇上的耳朵,也什麽都可以聽。
所以這就導致了在天朝素有將自己家的女兒送進宮去,送到皇上身邊,時不時的把大臣的想法傳達給皇上,從而影響皇上決策。
魏仁義便是他老爹出於這種目的,被送進宮裏的。但是由於魏仁義是個男子,不是女兒身,所以不能做嬪妃,隻能做個太監。
“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感歎道:
“這世上竟有這麽狠心的父母?”
魏仁義冷笑著搖搖頭道:
“這就算狠心嗎?我看也未必,就算當了太監,起碼在宮中也可以享受超越常人的待遇,家裏每年也會送來大量的金銀供我揮霍,說殘忍,倒也說不上。”
起碼有一層遮羞布還沒有掀開。我在心裏默默地補道。
魏仁義接著說道:
“我家並不是做官的,而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從先祖那一輩就經商至今,頗攢了些家底。隻是做生意難免也需要官府照拂,更需要宮中第一手的資訊,所以我在宮中一半是給家裏疏通官府上的人事,另一方麵則是在皇上耳邊吹風,讓皇上做出一些有利於家裏的決策。”
我暗暗點頭,魏家這個思路是好的,即便是在各項相關法規都已完備的後世,提前知曉中央政策對於商人來說仍無比重要,更莫說這個四不像的天朝了……
然而圍繞呢一接下來說的話,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我們家每一代都會生兩個兒子,雀兒莫問我我家人是怎麽生的,怎的這麽精準肯定是兩個兒子,你不會想知道的。”
可是魏仁義一這麽說,心理陰暗如我,已經馬上知道了。
魏仁義又道:
“我們家的規矩是,每一代的兩個兒子,都要有一個入宮做太監,另一個……則在家經商。我倒黴些,所以就在宮裏,做了太監,小飛他便留在我爹身邊經商。”
這樣說起來,便宜好像都被魏飛占了。手頭有花不完的金銀財寶,還可以逛遍天下青樓,而魏仁義去隻能在深宮中做一個太監,魏飛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埋怨魏仁義啊?
可是家務上的事,誰又知道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所以我也就不問了。
而魏仁義也便說到正題了。
“事情的起因,是在你還沒嫁進來之前,我跟當朝七皇子之間素有的矛盾。”
七皇子名叫永夜,據說英明神武、風流倜儻,頗有當今皇帝年輕時的樣子。但是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當今皇上生性風流,尋花問柳便不提了,年輕時糊塗帳荒唐事不勝枚舉,便是後宮的嬪妃也有不少是帶著孕便被強搶進宮嫁給皇上的。
這其中便有七皇子的母親,這位七皇子,名頭說得好大,其實他並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所以當初七皇子降生,皇上便請整個天朝最有文化的大學士給他取名,大學士便給他取了永夜之名,意為用藏黑夜,莫亂朝堂之意。
可是近些年來,永夜以他的豔豔驚才,在朝堂上屢有過人之舉。先是四次出兵抵禦蠻國侵襲,後又施行變法,在全國範圍內支持商業,富了魏家,也充實了百姓的腰包,可他卻不是皇上親生的。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這便是一個標準的,融合了兩代人恩怨情仇的狗血故事。但作為一個女人,一個不基不腐不狗血都吃不下飯的女人,我要拍著大腿說上一句:狗血得好!
我問道:
“相公,可是皇上不喜歡七皇子大出風頭,所以讓你來打壓七皇子?”
魏仁義苦笑道:
“實際情況,恰好相反,聖上本人所受的是傳自一千年前鈕幣大帝的皇室特殊教育,所以……對禮法,並不怎麽看重,他倒是對七皇子頗為喜歡,甚至還有想把皇位傳給他的打算。”
我敢肯定,皇帝所受的所謂皇室的特殊教育,就他媽是未來天朝的坑爹應試教育。
“既然皇上喜歡,七皇子也能幹,那就讓他盡情表現去唄,你們還有什麽別的顧慮嗎?”
魏仁義露出了一個更苦的笑容道:
“事實上,若是七皇子真的那麽能幹,喜歡表現,也就罷了,可是就在幾個月之前,我們收到了線報,七皇子在謀劃一件大事。”
我睜大了眼睛,跟魏仁義叨咕了一個晚上,他總算說到重點了,他若再不說,恐怕我都要無聊的睡著了。
魏仁義用一種很小的,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我們發現,七皇子在謀劃一件,改天換地的大事。”
我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緊了,頓時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了。
改天換地,這不就是謀反嗎!
這位七皇子,看來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我又問道: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會把你們折騰成這樣吧,在天朝不是皇上說了算嗎,你們大可以把七皇子籌劃謀反的事告訴皇上呀!他應該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
魏仁義歎道:
“天心難測啊……曾經有天朝風雅文人說過,女人心海底針,可跟聖心相比,女人心根本就是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