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書香門第豈無香
皇上為什麽讓這一路上所有的關卡守衛和海州知府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沒看到我們呢?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用魏仁義的話來說就是天心難測。
魏仁義現在把這個問題丟給了我,讓我跟他一起思考。
可是我沈小雀現在卻困了,舟車勞頓,今天一大早又被魏仁義摸屁股摸醒,又到知府衙門跟海州知府磨嘰了半天,其實我是困的緊啊。
“相公,聖上的心意,絕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揣測到的,不過以雀兒之見,像相公與聖上有這種不正當的親密關係,聖上做的事應該都是為了你好,不會坑你害你的,所以咱們幹脆就聖上咋安排咱們就咋受著得了。”
魏仁義轉了轉眼珠,我說的這幾句話,他越琢磨越有道理,越琢磨越高明,到了最後把他感動得,一把把我抱在懷裏,在我臉上親個不停,搞的我今天睡前不用洗臉了。
“雀兒你說的也對,以聖上胸懷,當不會趁我們這次出行對為夫做些什麽,所以我們就領受聖恩,靜觀其變吧。”
魏仁義後麵好像還跟我說了些什麽,可是我完全都聽不到了,因為精力和體力雙重透支的我,已經昏昏睡去了。
這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春色滿園的夢,我夢到了一個男人,拉著我的小手,在希望的田野上不停地馳騁。他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帶著我不斷的奔騰!
奔騰著!
我看他的麵目,模糊不清,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帥得一比!
他的臉龐,既有著魏仁義的狷狂邪魅,又有著子書一劍那般的冰冷高潔,而他兩臂上結實的肌肉,在向我昭示著他那無與倫比的爆發力量!
“啊!啊!啊!”
仍在睡夢中的我叫出了聲來,夢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夢與現實這兩個原本毫不相幹的位麵也開始重合。
最終,我醒了。
“相公,我做了個夢……”
魏仁義在我身上,渾身是汗,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此時他那兩隻原本清澈的眼睛裏全都是血絲,鼻孔也放大了,雖然氣喘如牛,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與風度,隻會讓平時被一股子儒雅範兒包裹的他顯得更加有男人味了。
而他身上的味道,自然也就從檀香味變成麝香味了。
“呼哧呼哧,雀兒,你做了什麽夢啊?”
至於說魏仁義趴在我身上做什麽,以我們目前的關係,再加上搓澡那純潔善良的腦洞,你們就自己發揮去吧。
剛睡醒的我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魏仁義到底在對我做著怎樣的事情,叫道:
“啊!啊!大力一點,大力出奇跡!”
雖然魏仁義不知道後世那位高端玩家洪大力少爺的英雄事跡,但是他還聽得懂人話,我既說了,他便依言行之,然後春色就從我的腦洞裏,擴散到了這整個房間裏了。
將結束的時候,魏仁義喘著氣問我道:
“雀兒,你……你剛才到底做的是什麽夢啊?”
我指了指魏仁義那仍在大力出奇跡的部位,也精疲力盡的喘著氣道:
“相公,還不就是那個夢嗎,你……你這壞人,趁著我睡著了欺負我……”
我們兩個都沒有力氣了,相擁而眠了。
索性夢境是無邊無際的,而夢境裏的人也不知疲倦,行為無休無止,所以在夢境裏,我跟魏仁義又是一番巫山雲雨。
當然,這就完全是純潔的精神領域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魏仁義擁著我出去跟大夫人和二夫人吃早餐去。
雖然我們住的隻是朝廷設下的普通驛館,但畢竟是官家的產業,屬於賠死也不心疼的敗家玩意兒,所以應有的設施一應俱全,我們的早餐也很豐盛,其中還有不少海州的特色風味。
早餐時,魏仁義對二夫人道:
“竹兒,我們已經到達海州了,昨天也整頓了一番,旅途的疲憊基本已經洗去了,是不是今天就去嶽父大人家看看?”
說起去她的娘家,二夫人不由自主的就打了個激靈,眼神躲躲閃閃,身子也瑟縮著,最終才道:
“老爺,家裏近期,可能有些活兒沒忙完,並不太方便接待,要不老爺便再緩兩日再去?容竹兒先回去安排一二,這樣也好讓家人好好接待老爺和姐姐妹妹。”
二夫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她回去先跟家裏人通報一聲,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他們說清楚,也把我們的來意和忌諱對他們透個底。就算她的娘家人對她再差,再橫行無忌,無理取鬧,可麵對魏仁義這個每年不知道要搭多少錢在他們身上的金主,多少也要收斂一二。
於是,這麽一來我們一行人到二夫人娘家的時候,自然是相安無事,天下太平了。
魏仁義輕輕搖了搖頭,眉宇間隱約能看到一絲無奈。
我一直認為魏仁義是有智慧的,他的智慧並不下於我,我沈小雀是一個後世穿越過來的人,所以我能夠看出這個天朝的一些問題,因為我的姿態是比較超脫的。可魏仁義卻是土生土長的天朝人,身後又有一個大的家族,可以說他整個人都跟天朝的係統牽涉在一起了,根本無法分割。
可是他卻依然能對事務有著十分精準的判斷和積極的態度。
這個太監……啊呸,我一直相信,我這位相公,他走在了時代的前麵。
二夫人這點小心思,他又怎會看不出呢?
“竹兒莫想了,嶽丈家,咱們今天是去定了。”
魏仁義做事,一向是雷厲風行,他平常不總是做決定,因為他一直自詡是民主的家長,但是他一旦開口決定一件事情,就不容置疑。
所以二夫人也放棄了先回家安排的打算,畢竟是自己的娘家人,魏仁義就算再心疼自己,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他也不會過分的為難他們。
“好吧,既然老爺心意已決,那我們便去吧。不過去之前有些事情要先告與老爺知,雖然我們家在我這一代已經沒落,但是在之前也是讀書人,老爺子雖說沒什麽講究,但是我有兩個哥哥和嫂子,現今雖家貧但也讀著書,讀了許多年卻連學也不曾進,不過書香門第的那些規矩倒是留了個十成十,還望老爺去了以後……給我們家留點臉。”
魏仁義好像是點了點頭,可以說是答應也可以說是不答應,讓二夫人摸不著頭腦。
我卻在心裏暗笑著。
二夫人這個人就是這點最可愛,總是幻想著世界那麽美好,或者說……幻想著別人都是傻子,隻她自己是聰明人。
她讓魏仁義給她的娘家留那麽點臉麵,殊不知我們這一趟來海州的目的就是來打臉了,若不是這樣,我們來這窮鄉僻壤搞個毛啊。
不過無論如何,我們上午就上門去了。
我們一行人中,我不但愛睡懶覺,還愛睡午覺,人生中別說沒有上午,就是中午都少。而大夫人和二夫人她們為了博得魏仁義的好感雖然勤快的緊,但也僅限於起早,每天中午她們也都要睡上一個美容覺,一直睡到太陽落山。可以說,在魏府,就沒有一個睡得短的人。
我們這麽一群瞌睡蟲之所以去二夫人家那麽早,其實是我們想在他們家蹭飯。
二夫人家的房子,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半舊不新三間大瓦房,其中兩間可以看得出是常住人的,房頂有肉眼可見的修繕,而最裏麵不透陽光的那一間,那叫一個年久失修。
比起我們路上住過的破廟,強點不多。
在門前,二夫人向我們介紹著:
“旁邊這兩間是我兩位哥哥的住所,最裏麵是我老父親的。對不起老爺,我把您給我的銀子,補貼到娘家了……”
魏仁義一臉嚴肅,擺了擺手道:
“人之常情,何錯之有?好竹兒,我們今次可得好好拜訪拜訪你兩位哥哥。”
訪二夫人的娘家,一下子就變成訪她的兩位哥哥了,這真可謂是冤有頭債有主了。
魏仁義遣小奴上前去扣動門環,不一會兒裏麵就有一個婦人出門來迎。二夫人說這是她的二嫂。
雖然我們來得沒有任何征兆,而且架勢很大,真可謂是不速之客。但我們可以說是他們家的財神爺,所以二嫂還是把二夫人的兩位哥哥都叫出來迎接我們了。
二夫人的兩個哥哥不愧是親兄弟,都長得跟竹竿兒似的,一臉的窮苦,簡直就是一對筷子。
我特別佩服他們的夫人,住得這麽近,居然每天都能從一對筷子裏主動挑出自己的相公,這眼力可以說是一絕了。
他們的態度都還不錯,讓我們坐下來奉茶。魏仁義捧著茶杯,看了看我。
我不說話,隻偷笑著對他眨了眨眼。
如此魏仁義便會意了,漫不經心的問道:
“聽竹兒說府上曾是書香門第?”
二夫人的大哥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驕傲。
“回姑老爺話,是的,我太爺爺那輩是進士,爺爺那輩是舉人,到了我父親這輩兒,便隻是個秀才了,我們兄弟倆不才,沒有門路,還不曾進學,但祖上確是書香世家。”
魏仁義點了點頭,依舊漫不經心的說道:
“進士、舉人、秀才……如此說來,那我大天朝地大物博,可以說幾乎全都是書香門第了。”
這句話,一下子就堵住了二夫人兩位哥哥的嘴,讓他們沒法繼續吹噓祖上的豐功偉績。
不過魏仁義說的確有他的道理。
書香門第究竟是什麽?其實它沒有一個完整的定義,不過是哪戶人家覺得自己家這些年來,墨水吃得夠多了,所以就在自家的頭上安上書香門第這四個大字,顯得比較風雅。
其實,都是一個玩意兒。
二夫人娘家所謂的書香門第,在魏仁義看來,不過就是一個老進士、老舉人、老秀才,總共三個勉強算是讀書人的一家子罷了。
莫說是進士,便是尋常的一二品大員,見了魏仁義也都客客氣氣的,因為魏仁義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深得聖心。
討領導歡心,比你的出生重要多了,至於二夫人娘家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在魏仁義眼裏直如阿貓阿狗一般。
聞出了魏仁義話中的不屑,二夫人的大哥低下頭,不再說話了。這或許是他生性比較剛直,畢竟誰被當著麵戳了自家短處,都不會好受,不再理魏仁義已經算是厚道人了。
可二夫人的二哥卻油滑一些,見魏仁義有意刁難自己兄弟二人,哪還敢跟這位財神爺姑老爺硬幹?忙捧著茶碗堆笑道:
“姑老爺,莫跟我大哥動氣,他就是那麽驢,打半天都走不了一下,咱們家也不過是蒙祖上餘蔭罷了,到了咱們這一輩兒,慚愧得緊呀。”
魏仁義接過茶來,微微躬身,對自己的二舅哥行了一禮道:
“果然書香門第,家風高潔,仁義傾慕已久。”
說完這話,他便不說了。
畢竟魏仁義裝了這麽多年的太監,男性體征二十多年沒用過,若不是我給他畢業,他都要生鏽了。
更要命的是,這些年壓抑自己裝太監的日子,讓魏仁義的性格變得特別綿軟,特別能隱忍。
若在宮廷那種地方,這種性格的確能讓他得到更多的聖恩,也能讓他規避很多的風險。
可這也導致了他在踩人的時候,也留上那麽一線,結果別人沒踩的怎麽地,自己也沒消氣,最後大家各自揣著惡心回家。
我知道這個時候,該我出馬了。
於是我對魏仁義眨了眨眼睛,魏仁義微微頷首,之後就開啟了看戲模式。
於是我站了出來,嬉笑著道:
“早就聽人言二姐姐的娘家是書香門第,今日見了大舅和二舅一身的書卷氣,果然名不虛傳,一家都是讀書人!不過小妹有一事不明,不知當不當問?”
二夫人的二哥見我一臉的人畜無害,應該不會問出什麽刁鑽的問題,便大方的說道:
“這位小妹妹但說無妨!”
於是我笑問道:
“即是書香門第,為什麽小妹沒有聞到任何的熏香氣味呢?待客不是要點香的嗎?沒有香味也就罷了,隻是……怎麽一股子魚腥味呢?”
魚腥味三個字從我口中吐出來時,二夫人的兩對哥嫂,登時變了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