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裝模作樣
次日一早，鳳雲歌便收到了阿寧查到的消息。
把手中的紙箋捏成團，她臉上顯出幽然神色，唇色一勾，媚色天成。
“水色舫？淩王殿下還真會享受。”
水色舫並不是隻是一艘畫舫，而是一處建在漓湖湖麵的酒樓。
酒樓建在湖上，而且又形似大舫，四麵垂著輕紗，風吹輕拂湖麵，凝起漣漪瀲灩，故名水色舫。
這裏是京都達官貴人喜歡宴飲的地方，連皇族也不例外。
此時水色舫最大的一處宴廳裏，歌舞靡豔，酒香四溢。
豔豔歌舞聲裏，偶爾有一兩聲琴音從宴廳角落的紗簾後傳來，不頻繁，不張揚，但是卻極其的清越動聽，猶如紅塵靡豔間偶得的天籟。
寧王蕭遠摟著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飲酒，那女子勸了一杯酒，目光一轉，媚笑道：“寧王殿下今天請了玉姑娘來，怎麽隻隔簾聽琴，不叫她出來呢？”
寧王隻笑不答，瑞王蕭潤身側的嬌麗女子也嬌笑道：“對啊，琴兒也一直聽說玉姑娘天人之姿，一直很好奇呢，瑞王殿下，把玉姑娘請出來嘛。”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都笑聲嫵媚，嘴裏說著好奇，眸子卻閃現著嫉妒。
水色舫因為是貴族子弟宴飲的場所，而水色舫的老板為了招攬生意，自然是請了不少色藝雙絕的歌舞伎，而這人稱玉姑娘的古玉兒，就是其中的翹楚。
古玉兒十歲成名，如今二八年華，已經是大華第一女琴師了。
她是水色舫高價聘請來的，為人清高，一般的客人千金也難得求其一曲，今天寧瑞二王能請她出來隔簾彈琴已經是很難得了，隻不過女人在一起，難免攀比，而且古玉兒說好聽了是琴師，但對於嫉恨她的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高級的樂伎罷了。
聽琴和聽箏二人也是京都有名的歌舞伎，兩人一人善歌，一人善舞，在明都身價也很高，今天被寧王瑞王請來水色舫，心思難免就活絡了一此，又見古玉兒也在，心裏就十分不的不服氣。
瑞王自然知道身邊的聽琴是什麽心思，然而目光一轉，卻是笑道：“玉姑娘今天可不是為本王和皇兄來的。”
寧王也笑笑，端杯飲酒。
聽箏細眉一揚，故作驚奇的道：“不是為兩位殿下來的，那還能為誰來？”
“能讓玉姑娘屈尊的，還能有誰？”瑞王勾唇一笑，神情曖昧。
聽琴聽箏登時一怔，既而眸子閃現出興奮的光芒，原來今天的貴客是他！
見兩女都眸子發亮，瑞王遞了一個眼神給對麵的瑞王，瑞王會意的一笑，眸子裏閃過一道幽暗的光。
此時水色舫之前，蕭夜一身玄衣如墨，氣勢天成，雖然隻帶了飛淵一個侍從，但是依然讓人感覺氣勢淩人。
聽著從裏麵傳出來的笑聲，他薄唇一勾，眸色微微一閃，抬步而入。
古玉兒的琴聲正清越的響著，突然間，琴音一頓，停頓的十分突兀，廳裏諸人也都是一怔，接著聽到腳步聲，眾人目光齊齊向門口望去。
玄衣男子緩步而入，唇角漾著薄薄的笑意。
看著那笑意，聽琴聽箏二女心都似被揪緊了。
這就是那傳說中大華的戰神——淩王蕭夜！
他有一雙湛湛如墨玉的眸子，清冷如夜，望去一眼，讓人心悸。還有那弧度絕美的薄唇，明明含著笑意，給的感覺卻像是刀鋒一樣的冰冷，霜雪一樣的寒涼，讓人不敢靠近。
他比傳說中還要俊美，可也比傳說中的還要冷，還要讓人心生懼意。
這樣的男人，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更是讓人忍不住膽寒！
可就是這樣讓人矛盾的感覺，更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三弟，你可來了，玉姑娘的琴聲可是等你好久了。”瑞王揚聲招呼，俊雅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讓人難以抵觸。
寧王也朗朗一笑，道：“對啊，你不來，玉姑娘都不露麵，快來這裏坐下！”
他們如此熱情，蕭夜也不露聲色，似笑非笑的一挑眉，也不理會簾子那邊，走過去便坐了下來。
琴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不再是偶爾的一兩聲，而是曲調連續，真正開始彈曲了。
古玉兒的琴聲絕不是虛的。
紗簾後的琴音剛開始聽在耳隻隻覺得如清風拂，既而如雨絲繞，接著便如青煙嫋嫋，不管如何，總能牽引人心，到了最後，則是激越一聲作尾，卻半點也不讓人覺得突兀刺耳，隻讓人覺得心神跟著一跳。
寧王瑞王接連叫好，連聽琴聽箏二人也一臉黯然，再無不服。
隻有蕭夜，手執酒杯，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似乎紗簾之後不是一典名天下的古玉兒，而隻是尋常樂伎。
一時間，眾人臉上神色都有些變了，全都安靜了下來。
寧瑞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目光轉向蕭夜，卻見他依然是淡定自若的飲酒，似乎壓根意識不到這酒宴因他而起了變化。
是他太淡定，還是太無畏？
關於這一點兒，坐在隔壁間的鳳雲歌也有點奇怪。
“蕭夜這是在裝麽？”鳳雲歌凝了一下眉，連她這個明都最透明的人都聽過古玉兒的大名，她不信蕭夜不知道，而且以她對蕭夜對狄嫣幾人的態度，她非常有理由相信蕭夜是在裝模作樣。
那天在皇宮中，她與狄嫣三人糾纏，蕭夜冷眼旁觀，但是事實上，平日他並不拒絕狄嫣三人的示好親近。
有好處的事兒，他能不動心？
這家夥分明就是有好處就占，沒便宜就躲的主兒！而且明都誰不知道古玉兒愛慕淩王的？
虛偽！暗罵了一句，鳳雲歌又默默的咬了咬牙。
“公主，我們現在過去嗎？”藍羽見自家公主神色不住變幻，小聲的問道。
鳳雲歌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過去，分明還不到火侯。
宴廳裏氣氛冷凝，寧王和瑞王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的計劃可不能就此耽誤了！
瑞王安撫的看一眼瑞王，剛要開口，突然那紗簾一掀，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淩王殿下是覺得玉兒的曲子不好嗎？”